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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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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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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伯》连载

第三十七章 沃之野

行伯乘坐蚩尤的吉量向盘古井进发。

蚩尤坐在吉量的中间,他的身后坐着那父、刑天、共工;行伯和无色坐在蚩尤的对面,风后、力牧坐在他俩的后面。行伯向外望去,只见夜色深沉,繁星满天,吉量紧贴树梢行进。蚩尤四目低垂,面色冷峻;共工却两眼瞪圆,望着行伯。行伯回想着这大半年来的境遇,心里倏然涌起丝丝笑意,心想:我能保护无色、风后、力牧吗?我能成为英雄吗?那父捕捉到了行伯脸色的变化,惊异地望着他。突然吉量上扬,开始升高。行伯望去,吉量已经穿过云层,在云层的上面飞行。云海之中,一座峥嵘的山峰挡住去路。吉量再次升高,越山而过。等过了山峰,吉量突然在空中停住,开始下坠。穿过云海,行伯向下一看,大吃一惊:只见群山环抱中,金黄的稻田斑斓似锦;四周的群山青翠欲滴;青翠丛中,烂漫的山花点缀其中,多姿多彩。在金黄的稻田中央,有一座圆形的用黄金筑成的城堡。此刻正是朝霞满天,晨雾缭绕,鸟飞雀啼,稻香沁人。城堡在霞光的照耀下,更加灿烂辉煌。行伯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心里一遍遍地说着:这个地方我来过……

“这就是北号山。”共工说。

“是吗?怎么和否家岭一样?”行伯说。

“否家岭是哪里?”那父问。

“那是未来世界的地方,我在那里养过伤。”行伯说。

一阵清清的馨香袭来。这时吉量停止下坠,开始前行。来到城堡的西门。只见在城门的上方,写着三个红字:沃之野。和蚩尤写的一模一样。进入城内,行伯更是吃惊:幹(gàn)维街依势弯曲,路面皆用青丹铺就;街道两旁琅玕树翠绿色的干枝,金黄色的圆叶,橘红滚圆的果实,挂在树上,散发着浓郁的芳香;一排排整齐的房舍,和印象中的否家岭一模一样;房屋皆用整根沙棠木雕刻而成,屋顶苫着细如头发的金丝;院墙的底座是又宽又长的金条,金条上镶嵌着厚厚的沙棠板,卯榫合缝,浑然天成;沙棠板上雕刻着一幅幅鲜艳的图画;院门又是用整根沙棠木雕刻而成,图案各有不同,有的像鸟、有的像兽,台阶是用刻着斜纹的青条玉石垒成;院子是用白丹铺设。街道尽头,是参合桥:青玉叠砌,四墩五拱,桥面两侧设白玉护栏。吉量没有过河,而是沿河边的天极街折而向南。平翼河如炼如画:乳白色的水雾幽灵般地贴着水面飘来飘去,飘出几分朦胧,飘出几分神秘。巨大的黄金水车闪着金光,随水而转;水车旁是金磨坊,既拙朴,又工巧。两岸白木成行,柔枝拂水,婀娜多姿。吉量来到场院。场院是用整块的黄金铺就;在场院的东南角,有一口八角井。井台用刻着斜纹的青绿色玉石垒成。在井台旁,立着一块巨大的蛇形玉碑:蛇的脑袋是红色的、身子是青绿色的。井台和玉碑融为一体,恰似一条昂首怒视的蟒蛇:黄色的眼睛不知用什么宝石镶嵌,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在蟒蛇脖颈处,写着三个金色的大字:盘古井。

吉量落地,四腿伸张,象马儿一样缓缓走到盘古井旁。

无色说:“启禀黑帝,咱们马上就要分别。还能不能相见,那要看上天的旨意。我和行伯君有几句话想和刑天大将单独谈谈,行吗?”

蚩尤略一沉思,点点头。

“马”的肚皮自动打开,无色拉着行伯的手走了下来,向盘古井走去。刑天也随之下来,紧随二人身后来到井边。无色依然攥着行伯的手不放。两眼紧盯着行伯。行伯笑笑,无色长长地舒了口气。

“行伯君,有什么吩咐吗?”刑天问。

“没有。就是想让你和共工大将待黑帝走后,多陪我们一会。”无色说。

“这是自然。”刑天说。

行伯念起口诀,择帝珠从肚中升起,从口中吐出,闪闪发光。

“刑天大将,请去复命吧!”行伯将择帝珠交给刑天,说。

刑天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着择帝珠,低着头,将择帝珠捧到蚩尤面前。蚩尤恭敬地接过择帝珠,吞入肚中。

“行伯君,愿你解开盘古井之谜。你想和共工、刑天多待会,我成全你。我蚩尤言而有信。只要你解开盘古井的奥秘,这择帝珠我一定归还你。”

“不管黑帝相不相信,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害你的。择帝珠你虽然得到,但没有口诀,你如何让它从腹中出来?”行伯见蚩尤急急忙忙将择帝珠吐下,说。

蚩尤一惊,暗恨自己得意忘怀,忙说:“行伯君,咱们一见如故,对你,我是相信的。”

“黑帝放心,我会让共工大将把口诀转述与你。”行伯说。

“多谢行伯君!”

说完,蚩尤示意风后、力牧、共工下吉量。三人刚下吉量,吉量便迅速转动身体,原路返回。吉量越走越快,渐渐升入空中,四腿收缩,很快不见了踪影。

六人重聚,百感交集,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行伯君,你受惊了!”共工抱拳向行伯行礼,说。

“多大的事呀,就受惊了?黑帝这个人,我也能理解。他毕竟是人皇的弟子,人皇的规矩他要遵守的。他能让无色、风后、力牧坐在金牛厅里,我已经很知足了。”行伯说。

“多谢行伯君理解黑帝!无色姑娘、风后先生、力牧先生,现在毕竟是人皇执政,等级森严,贵贱有别;让黑帝接受你们,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望你们不要怨恨黑帝!”刑天说。

“我们怎敢怨恨黑帝?那父说得对,若我们不是行伯君的仆役,早死一百多遍了。”风后说。

“风后先生如此想,我就放心了。这北号山虽有六个军团,但都和我有交情。有些更是共工大将的部下。请你们放心就是。这盘古井是共工大将发现的,并参研多年。我先走一步,让共工大将把详情告诉你们。但愿西王母保佑,让你们解开这千古之谜。”

“请刑天大将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共工见刑天要走,忙说。

“共工大将请便。”刑天笑笑,对共工说。

共工也不搭话,转身疾驰而去。

刑天见共工走远,说:“这次来得匆忙,牟夷只为你们赶制了四副面具。你们戴上面具后深入水中,如同在上面一样,看物清晰,呼吸自如。”

说着,刑天从身上取出面具,分给四人。面具虽是金属所制,但又薄又软。尤其难得的,四副面具是按各人的模样做成。

行伯直夸牟夷技艺如神。无色心中一惊:我想从盘古井中逃走,牟夷如何知道?那黑帝是否也知道我会从盘古井逃走?若知道,他依然把我送到这盘古井来,难道井中真有魔兽?想到这层,刚才的喜悦被惊得干干净净。她偷看风后:风后正听刑天讲面具的戴法,说说笑笑,依然如故。

“也许是牟夷误打误撞呢?我的心事,别人如何猜度的透?”无色不住地抚摸着砰砰跳的心脏,这样一遍遍地安慰自己,紧张的心才渐渐舒展开来。

刑天见无色脸色凝重,忙说:“共工大将是豪爽之人,说话不拘小节。这次牟夷私自为你们制作面具,他只想让我自己知道。”

无色见刑天错会了自己的意思,忙一笑,说:“这是自然。”

刑天将面具的戴法向风后讲解完毕,共工已经回来。只见他背着一只虎和一捆树枝而来。虎已开膛洗净。

“还是共工大将想得周到。好,让共工大将陪陪行伯君,我去追赶黑帝。有什么事也好应付。”说完,刑天和行伯拜别,转身向城里飞去。

刑天走后,力牧赶紧把木架支好,挂好虎,将火点燃。

“我只有一只樽。就请行伯君用吧。”

共工说着,从神服里掏出一只酒樽放在井台上。他身后的尾巴突然变长,插入井中。一会,一道水箭从井中喷出,缓缓落入酒樽之中。樽满而止。

“咱们都是兄弟,何分彼此?咱们共用一樽如何?”行伯说。

“我赞同。咱们死里逃生,已属大幸,还分甚么彼此?共用一樽就行。”无色也赞同。

共工、风后、力牧哈哈大笑。其实三人也是贪杯之人,只不过怕行伯嫌弃而已。见行伯同意,自然高兴万分。于是五人席地而坐,边吃边说,听共工讲发现这盘古井的经过。

据史料记载,在我们的东南方,有一颗天狼星。那上面生活着一种狼人。他们狼首人身,碧眼金发,性情凶残。盘古大帝时来到咱们星球,和盘古大帝发生了一场大战。在那场大战中,咱们一败涂地。盘古大帝和众神靠躲在一口井中逃过了天狼人的追杀。据说那井里的水浓郁醇香,人喝了以后不仅不饥不饿,而且不知疲倦,斗志旺盛。这口井由于救了盘古大帝和众神的命,后来就被称为盘古井。可不知为什么,这口井究竟在哪里,史料中没有记载,就连人皇也不知道,久而久之就成为难解的谜。

那一年,黑帝从密山回来,闷闷不乐。把我们叫去,说了天吴偷盗血色灵芝的事情。说人皇非常恼怒,要五帝追查天吴和血色灵芝的下落。有一天,黑帝把我和刑天叫去,让刑天给我改头换面,秘密到朝阳谷,寻找天吴的夫人姚贞子。我和刑天商量来商量去,认为还是改扮成柔利国国君焦默比较合适。因为焦默和天吴私交甚好,两人来往密切。朝阳谷出了事情,理应来探望慰问。刑天把我乔装改扮后,我先来到虹虹岛;然后随着祭拜的人群到了朝阳谷。我到了蟹爪山的麻艾谷,被妖王的人拦住。无论我怎么说,妖王的人就是不许我登岛;无奈,我只好来到君子国。

君子国,是天下堂市的中心。天下各国物产,都在这里交易,贸易甚是兴隆。在君子国,有一条繁华的跛谷,谷中有一双鱼酒肆,以售卖醇香的酒而闻名。我来到酒肆,才知道这里住宿吃酒是要收费的。酒肆的伙计让我拿出身上的宝物。可我身上哪有宝物?无奈,只好把腰带解下来,交给伙计。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人,雕身人面,容貌英俊,气质昂扬。见我用腰带付费,哈哈大笑。

“阁下可是柔利国焦默国君?为何如此窘迫?”那人问。

“闻听天吴遭难,焦默特来探望。谁知妖王的人不许上岛,这才来了君子国。谁知这里是如此风俗,焦默措手不及……”我忙说。

“我是嗟丘句芒,也是为天吴之事而来。朝阳谷国民病因未明,那塔辛禁止外人上岛,也是怕传染疾病。”说着,句芒掏出一串珍珠,交给伙计。伙计接了,赶紧给我安排了客房;又领我们来到饮酒处,给我们搬来两坛美酒。我们都不吃食物,便举坛畅饮。

“神人居嗟丘,可知天吴私闯碧霞宫,偷盗血色灵芝之事?”一边饮酒,我一边问。

“二八神人已经告知了我。这件事透着蹊跷。上些日子,后羿神人来嗟丘,我陪他一起到朝阳谷察验病情,天吴得知后羿是西王母派来的,非常高兴。事情了解完后,天吴将我们送到马蹄山方回。我们来到君子国,后羿听说双鱼酒肆有美酒,就住了下来,游玩几天后,就回昆仑山,向西王母禀报。我便返回嗟丘。直到二八神人找来,我才知道天吴偷盗了血色灵芝。要说天吴救治国民心切,一时糊涂,偷了血色灵芝,这我相信。若说天吴偷了血色灵芝,置全体国民于不顾,带着血色灵芝藏起来了,我是不会相信的。这里面一定藏着阴谋。”一边饮酒,句芒一边说。

不知不觉,一坛酒已经喝完。句芒问我还敢不敢再喝一坛?我当然说敢。可当第二坛酒喝完,句芒的话惊出了我一身冷汗。

“你不是焦默。焦默没有你这份豪气!”句芒说。

“我也是初次饮酒,不知怎的,就是光出汗,不醉。”我忙说。

句芒见我确实满脸是汗,不由哈哈大笑,说:“原来你没有喝到肚里,而是喝到脸上。”笑声中,他唱起了歌:“阿里罗,阿里罗,阿里阿里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粟米野菜,麻鞋蓑衣。阿里罗,阿里罗,阿里阿里罗。”

我担心句芒怀疑,便恭维他说:“这歌好!望神人教我!”

句芒已经有了醉意,便说:“这是神农时代的歌子,叫《沃之野》。”说罢,便一句一句教我,直到把我教会。

我一边跟着句芒学唱,心里一边吃惊。在史籍中记载,《沃之野》原名《民谣》,是上古沃国的人流传的一首歌。我觉得自己已经将歌词记住,便对句芒说:“我这次来,本打算接姚贞子到柔利国居住。现在妖王的人不许上岛,就相烦神人代劳,告诉姚贞子,柔利国随时欢迎她去居住。”说罢,我便辞别句芒,连夜返回北山。

回到北山后,我把不能进入朝阳谷的事告诉了黑帝,与句芒相见的事却隐瞒下来。并非我不想告诉黑帝,只是黑帝多疑,没有根据的事,无人敢同他讲。我来到帝都山的藏经阁,先确定了《沃之野》的内容;然后在几十份残存的典籍中,拼凑成了一段完整的文字:北号山,沃之野。不寿者,八百岁;善歌饮,《民谣》传。王出之。当我兴冲冲地来告诉黑帝时,才知道择帝珠被盗,黑帝罪责难逃。于是我便向黑帝建议:带领军团寻找盘古井,替黑帝将功赎罪。黑帝准许,我便带着军团,秘密向北号山而来。

北号山,濒临北海南岸,是北山进入东山的门户。它大的山峰就有一百多座,山中套山,山外叠山,群峰并列,奔腾起伏,绵延五百多里;恒宗峰是它的主峰。恒宗峰脚在海中,头在云中,既险又俊。一条粗大的瀑布从云中落下,落到乾谷之中,就形成了湍急的食河。青帝太昊的猲狙军团把守在这里。猲狙军团,人首狼身,赤首鼠目。为了躲避猲狙军团,我们早早潜入海中,从海中进入食河,从食河进入北号山,侥幸没有被他们发现。

我们从尤和峰登岸,开始一个山峰一个山峰地寻找。这天,我们从天凌峰进入紫芝峪,向翠屏峰进发。远远地,我发现翠屏峰顶有人纵身跃下,忙飞身过去,在半空中将他接住,慢慢落地。这是一位老人。个子不高,身体削瘦。头发、眉毛、胡子皆已雪白,但脸色红润,两眼炯炯有神。我忙问老人为何轻生?是什么事让他走到寻死的地步?老人一听。嚎啕大哭。说:我命苦啊!人人都怕死,可我就是死不了。我忙问何故?老人说:今天我从家里出来,本想进山让虎吃掉。可我遇上三只虎,和虎一说,虎扭头就走。我想虎是兽中之王,自然不屑吃我这老头子。那就让豹吃掉吧!于是我便寻找豹。可我一连找了六只豹,和豹一说,它们也是扭头就跑。我悲痛难忍,不由痛哭起来。这时过来一只狼,问我为何痛哭?我就把寻死的事和它说了,乞求它能成全我。谁知狼也扭头跑了。狼最喜吃人,连狼都不屑吃我,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用呢?于是我就把衣服脱下来,拧成绳,找了棵树挂上。可树上有一条蛇,两眼看着我。我便跪下,给蛇磕头,让它把我吃掉。谁知蛇一听,吧嗒从树上掉下来,钻进草丛中不见了。连蛇都不吃我,我只好上吊。可这时又来了只鹰,把我衣服的结解开了。我再系上,它又给我解开。看来上吊死也不可能了。我想那就爬到山顶,从山顶上跳下来,这样不就摔死了吗?我这么大年纪,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向四周看看,没有虎豹,也没有狼蛇,更没有鹰。我想这次我是非死不可了,谁知你又把我救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生我不能选择,难道死上天也不让我选择吗?我越听心里越糊涂,便问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老人说:昨天巫师占卜,说我们城堡将有一场大劫难,全城的人将在这场大劫难中死去。我想我活了三千六百岁了,要死也要堂堂正正地死,总不能在别人的羞辱中死去。这才早早起来,进山寻死。谁知还是没死成。我听后对老人说:我不知巫师说的劫难是什么,但我有一千多名士兵,个个神勇。无论什么劫难,保护你们城堡绰绰有余。老人一听,非常高兴。说他叫木公,他住的城堡叫沃之野。我一听沃之野,喜出望外。真是苍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了。木公见我脸露喜色,惊讶地问我知道沃之野?我说从书上看到过的。木公点点头,便领我们进城堡去。

我们先翻越翠屏峰,然后顺着山谷南行;从玑衡峰折而向东,顺着食河进入龙隐谷;到了百里溪,趟过食河,木公便领我们向轸宿峰行走。来到轸宿峰下,我们攀崖而上;山崖半山腰隐蔽处是元壬洞,木公领我们钻入洞中;元壬洞刚进去狭窄,可越走越宽,越走越阔;出了山洞,我大吃一惊:山里山外截然两个世界。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堡映入眼帘。木公见我吃惊的样子,笑着对我说:西王母虽英雄盖世,但毕竟是女人,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西王母?哪个西王母?我更是吃惊地问。木公说:你没听说过昆仑虚谷西王母吗?他就出生在我们城堡。那一年我们城堡共生了六个女娃。河季家的女娃取名叫王母,柳下家的女娃便取名叫南王母。其他家的女娃便跟着取名叫北王母、东王母、西王母。稻田家的女娃最小,便取名叫小王母。后来人们把河季家的王母叫大王母。在这六个王母中,数西王母最不安分,非要治理天下不可。可治理来治理去,也没把天下治理好。

这时,一阵清脆的歌声传来:阿里罗,阿里罗,阿里阿里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粟米野菜,麻鞋蓑衣。阿里罗,阿里罗,阿里阿里罗……

我心花怒放,但又要强抑喜色,装作淡然。我们来到城门。木公说这就是沃之野。走进城来。街上的人见木公回来并带外人来,便上来询问。木公告诉他们,说我是来保护他们的。人们听了非常高兴。木公把我领进他的家里。他的儿子布丁、儿媳芥茉见木公安然回来,更是非常高兴。他的孙子柳根给我们端上来金黄色的圆形饼子和碧绿的野菜让我们吃。我问这饼子是用金子做的吗?木公笑着说:不是。我们城堡一直延续神农时代的习俗,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饼子是用田里的稷米做的。这菜是从山上采来的,你放心吃就是。那时候我哪敢吃东西?我让木公给我讲讲西王母的故事。木公笑笑说:你别急,咱们边吃边聊。四方的红玛瑙桌子上,摆满了白玉方盘,方盘里盛着各种绿油油的野菜,可惜我一样都不能吃。木公说:那你喝点酒吧!我见木公真诚,他的家人也热情,于是便应允。他们用的是雕着红花的白玉碗。柳根给我倒了半碗。谁知我喝了一口,大吃一惊。入口绵柔,味道醇香。这不就是典籍中说的盘古井汤吗?便问这酒从何而来?木公告诉我:西王母在时挖了一口井,取名盘古井。人们可随意去井中取酒,以解除疲劳。所以餐餐喝酒是沃之野人的习惯。一听说是盘古井,我的头嗡地一下子大了。忙说:能带我去看看吗?木公笑着说:井就在场院里。吃完饭就让人领我去。吃完饭,木公说累了,要歇会,就不陪我了,让柳根领我去。柳根领我来到场院里,远远就望见这口八角井和这高大的石碑。走近一看,这石碑上的文字我不认识,便问柳根。柳根告诉我,这三个字读盘古井,是木公写的。这真是苍天开眼……

找到了沃之野,找到了盘古井,我非常高兴。一边派人与黑帝联系,一边安排士兵秘密保护盘古井。等我安排完一切,回到木公家时,木公已经睡去。原来木公有个习惯,一睡就是三月;醒来后,又是三月不睡。等到三月木公醒来时,黑帝的命令到了。说这口井就是盘古井,让我好好保护。另外为了保密,必须将城堡里的人全部杀掉,不许留一个活口。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到城里的人如此好客,待人热情,我又怎忍心杀害他们呢?于是我第一次违抗黑帝的命令,让木公带全城的人悄悄逃走,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木公问为什么?我就谎称魔王要来杀他们,我也不是魔王的对手。木公和全城的人信以为真,便纷纷逃走了。

“这个木公真不简单啊!共工大将,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匪夷所思吗?”风后问共工。

“一切平静下来以后,我也感到这件事太蹊跷。按说逃命,应该轻装简从。可沃之野的人带走了所有东西。我派人去追木公,想问个明白。可奇怪的是木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逃走的时候,你见没见?”无色问。

“见了。他们把东西装在木箱里,用木棍挑着逃走的。”共工说。

“他们挑着这么笨重的东西,怎么走得快呢?又怎么走的远呢?莫非他们就藏在这北号山中?”无色说。

“你是说在这北号山中,还有他们一个家园?”共工吃惊地问。

“只有这个解释,才合情合理。”无色说。

共工也点头赞同。

“这个木公,是故意引你来沃之野的。”风后说。

“风后是说,这个木公早就知道我要来?”共工看着风后,问。

“这是一定的。也许你一进北号山,他就知道了。”风后说。

“可沃之野并没有独狼和石屏啊!难道他们还有更先进的仪器?”共工困惑地说。

“所以才说,这个木公不简单呢!”风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沃之野人,不通过独狼,怎么能发现共工呢?

“你和黑帝怎么闹翻的?”行伯见三人沉默不语,问。

“黑帝到达阴山以后,派蚩啄、刑天进攻北号山,回虻、多寓进攻旄山,打败了青帝的猲狙、鬿雀两个军团,彻底占领了北号山和旄山。我率领军团在沃之野迎接黑帝。来到盘古井。黑帝说,就这口井的大小形状来说,与典籍中的盘古井相差太大,而且决不可能容下盘古大帝和众神那么多人,可井水又确确实实是典籍中所说的盘古井汤。因此这口井一定存在蹊跷。其实我也曾亲自下去,发现井底除了岩石就是长长地水草,再无别物。黑帝便令我解开这个奥秘。我说井底很可能藏着魔兽,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幻象而已。黑帝一听,火冒三丈,说:现在外面都在传我和魔王勾结,你现在又说盘古井是魔兽,这不是讥讽我勾结魔王吗?于是便把我撤职关押起来。你们去泰威山的前夕,又把我处以极刑。多亏行伯君相救,不然的话,共工早就不在人世了。”共工说。

“其实你私自放走沃之野的人,黑帝一定知道。你和黑帝结怨太多,他对你已经有了猜忌,这才设圈套于你。无论你说什么,黑帝都会说不对,治你的罪。”无色说。

“共工做事堂堂正正,他为何猜忌于我?就因为我多次顶撞他吗?”共工望着无色,无奈地。

无色笑笑,没有回答。心想:虽你心底无私,但做起事来,总透着三分邪性。让人如何不猜忌于你?

“难道真有魔兽吗?你既然下去,为何不用武器击打他,以辨真伪?”风后问。

“这一层我也想到了,也曾用武器击打过。但井壁、井底确确实实是岩石。”共工说。

“那说不定真的没有魔兽呢?”力牧插嘴说。

“若没有魔兽,这口井怎么会这样小呢?这样就更解释不通了?”共工无可奈何地说。

“难道这真是盘古井吗?”行伯突然问。

共工不解地望着行伯,半天不说话。

“行伯君,你是这样认为的吗?若这不是盘古井,这盘古井汤是从哪里来的呢?”共工疑惑地问。

“我只是随口一说。不管它是不是盘古井,也不管它是不是魔兽,我都要下去探过究竟。”行伯见共工认真的样子,笑笑说。

“这井水浓郁,浮力很大,下沉的速度也很慢。你们最好扶着井壁慢慢下沉。行伯君,我在沃之野住三天三夜。不管能不能解开盘古井的秘密,你们三天三夜之内一定要回来,我自有办法救你们出去。若井底真有魔兽,行伯君莫怕,我自会下去帮你们。”

“谢谢共工大将了!”风后感激地说。

行伯将共工叫到一边,悄悄地将择帝珠口诀传授于他。确信共工所记无误,方与他重回井边来。于是共工和行伯、无色、风后、力牧一一道别,向城内而来。

四人目送共工走后,无色让行伯拿主意。行伯手一挥,说:“下井!”

“且慢!还是先让我下去探过究竟。若这井真是魔兽,他想吃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力牧说。

“义弟错了。共工大将几次下去都平安无事,难道这次他会吃你?这口井存着古怪,这是无疑的。共工大将说的每句话我都认真地听,总觉着他意犹未尽。我看还是咱们四人一起下去,能生同生,要亡都亡,岂不更好?”风后说。

“风后说得对。咱们四人共同下去,再和魔兽大战一番。”行伯高兴地说。

三人见行伯高兴,精神也抖擞起来,齐声说好。四人拿出面罩戴上。不大不小,正好合适。眼睛看物清晰,鼻孔呼吸自如,连嘴巴也张合自如。无色直夸牟夷神技。风后戴好后,又给三人检查一番。确信无事,说:“咱们三人把剑抽出来,剑尖朝下;义弟也要把钢鞭握在手中。万一有魔兽,咱们也不至于太吃亏。”

于是行伯、无色将剑抽出,一手握剑,一手抚着井壁,慢慢向井下滑去……

共工来到木公的家中。沃之野驻军的鱼鹊军团就驻扎在这里。大将军鱼鹊等一班将领早在门口迎接。鱼鹊军团是在原来共工军团的基础上组建的。鱼鹊等一班将领都是共工的旧部。共工获罪后,蚩尤封鱼鹊为大将军,将共工军团改为鱼鹊军团。

行礼毕,来到屋中坐好。

共工说:“诸位兄弟都知道了。行伯君已去盘古井,替我破解井中的秘密。我这条命是行伯君给的。所以我宁可这条命不要,也要保护行伯君的安全。希望诸位兄弟看在咱们共事多年的份上,帮共工这个忙。”说完,共工抱拳向诸位将领行礼。

“大将军放心。自从大将军出事后,我们就在井底安装了一只独狼的眼睛,日夜监视着井底的动静。大将军请看……”

鱼鹊说着,用手一指石屏。屏幕上出现了盘古井的画面。只见行伯、无色、风后、力牧已经下井,正慢慢向井底下沉……

下的井来,行伯发现:这口井不仅井口呈八角形,井筒也呈八角形。工工整整,浑然天成。井壁非常光滑。好在行伯刚刚伸直手臂,脚已触到井水。井水浓郁,下沉确实缓慢。但醇香的酒味更浓。好在四人都戴着面具,浓郁的酒味并没有刺激到眼睛。井水慢慢淹到嘴唇,没过了头顶,但依然没有刺激到眼睛。行伯悬着的心放下来,一张嘴,喝了一大口井水,精神更加旺盛。咽下去后,一张嘴又喝了一口。行伯顿觉好玩,想拉无色跟自己学。斜眼一看,无色正学他的样子,一边慢慢下沉,一边喝井水。神情怡然,毫无紧张之感。行伯心想:也许井底根本就没有魔兽,只是西王母为城里人挖掘的一口酒井呢!

…………

共工知道,诸位兄弟想用在井底安装独狼眼睛的办法来证实井底有无魔兽。获得证据后,好为自己昭雪。不由抱拳说:“还是诸位兄弟想的周到。共工在这里谢谢了。”

“可大将军,井底一点动静都没有。无论是妖、是魔、是鬼、是怪,这么些日子,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由此可以推断,井底可能真的没有魔兽。”鱼鹊说。

“若如此,我们该当如何解救行伯君呢?”共工不由地问。

“共工大将放心就是。象行伯君这样仁义的君主,我们闻所未闻。行伯君出来后,我窫窳护送行伯君到朝阳谷。要是黑帝怪罪,我窫窳死而无憾!”这时,窫窳走了进来,激动地说。

“窫窳大将,这使不得……”共工忙向窫窳行抱拳礼,感激地说。

“共工大将,你要是认我窫窳这个兄弟,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男子汉立于天地之间,义气最是根本!”未等共工说完,窫窳说。

“愿为行伯君而死!”鱼鹊等众将领也是热血沸腾,大声说。

共工望着自己的这些老弟兄,一时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不由再次抱拳向大家行礼,哽咽地连声说多谢!

…………

行伯忽然感觉脚下有缠绕的东西。他意识到快到井底了,脚下所踩的正是共工所说的水草。这时一只温柔的手伸过来,攥住了他的手。他清楚,无色依然在自己身边。突然一条绳索将他的双脚缠绕住,用力向下拉。他下意识地挥剑向下刺去。可剑尖一下子刺到岩石上,震得他手臂发麻。他想呼喊无色。嘴一张,井水已灌入口中。他只好紧紧拉住无色的手不放。无色警觉,也用力向井底刺去。可碰到的依然是岩石,满脸疑惑地望着行伯。两人很快隐入水草之中。情急之下,无色将剑举起,击打风后的剑。风后一惊,还没反应过怎么回事来,行伯和无色便隐入水草中不见了。风后四处一看,不见了力牧,行伯无色又被水草吞噬,内心大急。但又不敢用剑挥斩水草,怕伤到行伯无色。只好紧贴井壁,仔细观察水草的动静……

…………

“大将军,行伯君不见了!”

负责监视盘古井的士兵突然惊讶地喊。

众人吃了一惊,忙看石屏:只见盘古井内空空如也,哪有行伯、无色、风后、力牧的踪影?

“行伯君是如何失踪的?”窫窳急声问。

“刚才只顾哭了。等我擦干眼泪再看时,行伯君已不见了。”士兵说。

“走!到井里看看去。”说着,窫窳就往外走。

共工一愣,也紧随窫窳走了出去。

“大将军,请先把这消息告诉黑帝!”鱼鹊说。

可窫窳、共工哪理会这些?已和众大将飞身门外。无奈,鱼鹊只好亲自将这消息告诉蚩尤。

石屏上,传来蚩尤嘿嘿的大笑声。笑完,蚩尤对鱼鹊说:“知道了。”石屏就关闭了。鱼鹊一下子呆在那里,不明白蚩尤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到井边去见共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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