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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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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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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伯》连载

第二十四章 临蓍崖

一连几天,共工除喝乳汁外,还要喝无色熬制的药草,脸渐渐红润起来。大家非常高兴。这天无色刚把石针拔完,共工突然开口说话,喊肚里饿。行伯非常高兴,但又发愁起来,给共工吃什么呢?

“未来世界,生病的人吃什么?”风后问。

“喝小米粥,吃鸡蛋啊!”行伯说。

“小米粥是什么?鸡蛋就是锦鸡下的蛋吗?”风后又问。

“我还真给你说不明白小米粥是什么;有穷国的鸡不是锦鸡,但锦鸡蛋也应该能吃。”行伯笑着说。

“行伯君,上次两位兄长捉来了梅花鹿,今天咱俩去找鸡蛋如何?”无色朝行伯笑笑说。行伯连声说好。力牧也要跟着去,被风后拦住,只好作罢。

出帐篷顺枥柽(lìchēng)谷往东走,就是苏木山与马头山交汇的的临蓍崖。眺望临蓍崖,碧浪起伏,白云缠绕;崖头壁缝间有许多古松柏,枝干斜出,直插云天;无色依然想背着行伯攀崖而上。行伯来了兴致,自己按照老怪教的方法借力而上;无色见行伯像一只敏捷的猴子,在山壁间晃来荡去,轻轻松松地攀上峰顶,心里暗暗惊奇:想不到他有如此好的功夫!他真的深不可测啊!

登上临蓍崖,行伯顿觉天高地阔,心旷神怡;极目远眺,雕棠树高几十米,挺拔玉立;叶如榆叶,方方正正;黄色的花儿有的已经凋谢,结出红色的辣椒状的果实;有的正在盛开,状如梨花。灿烂的阳光透过树隙,照射进来,形成纵横交错的剑阵。虫儿偶尔鸣叫几声,似乎提醒行伯小心。一阵疾风扑来,随着一阵嘎嘎的叫声,一群硕大的飞鸟扑啦啦向林外飞去,吓得行伯抱头蹲地,心里叫苦不迭。

“行伯君别怕,这些鸟并不伤人。是它们察觉我们来了,怕我们伤害它们,才飞走的。”无色笑着对行伯说。

“你们这个时代,处处透着古怪。有穷国的鸟,样子是那样的讨人喜欢;再看这些鸟,长得又凶又恶,能把人吓死。”

“想不到未来世界连鸟儿也变得这样美!”无色赞叹地说。

“有穷国的稀奇事多着呢!只是我想不起来罢了。等咱们回了有穷国,你自己看就知道了。”行伯听无色说树林里的硕鸟不伤人,悬着的心也就渐渐放了下来。对无色说。

“行伯君真的带我回有穷国吗?”无色惊喜地问。

“怎么,你不愿意?”行伯问。

“愿意愿意。无色今生今世,都要和行伯君在一起!”无色激动地说。

“那我永远忠于你!”行伯也认真地说。

无色噗嗤笑了,本来想说:行伯君是贵族,是不能忠于我的。但说出来的却是:“我没有吃过鸡蛋,但吃过鸟蛋。鸟蛋行吗?”

“在有穷国,不光吃鸡蛋,也吃鸭蛋,鹅蛋。”

“那就行。”

说着,无色拔出剑,砍了不少小树枝,舞动双手,很快就编成了一个小提篮。行伯看得入迷,忙问:“你怎么会编篮子?”

“跟我师父学的。来到山里捡鸟蛋的时候,我师父总是编一个这样的篮子来盛。说这样鸟蛋不易破。未来世界也有篮子?”无色问。

“当然有了。不过,没有你编的好看。”行伯说。

无色听行伯夸赞自己,心里不由高兴起来。她知道,未来世界的篮子一定比自己编的好看,是行伯故意夸赞自己。她喜欢行伯夸赞自己。她又砍了些草,铺在篮子底,然后开始一棵树一棵树找鸟窝。雕棠树枝繁叶茂,树杈间鸟窝很多。无色一手提篮,一手上树,捷如猿猴。到了鸟窝旁,双腿一夹,腾出手来,到鸟窝捡鸟蛋。动作熟练轻巧。

“无色,你真棒!”行伯在树下喊。

无色见行伯高兴,有意再卖弄一番。下树时身子突然后折,头朝下,只靠双腿下滑,吓得行伯大叫小心。可无色却稳稳地落在地上。

此时已是夏季,树上鸟窝虽多,但鸟蛋甚少。两人只好向树林深处走去。边走边找,费了大半天功夫,才将篮子装满,正准备高兴而回。突然在树林中有一池塘,行伯看着是那样的熟悉:池塘不大,池水漆黑;有几棵老树横七竖八地歪倒在池边,似苍龙吸水;树干上,停着一群鸟儿,有大有小,五颜六色,样子怪异,甚是好看;行伯来到池塘边,只见池塘里泉水翻滚,连绵涌出,犹如串串珍珠……

“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说着,行伯来到池塘边,对无色说。

“这里是阴山,我们第一次来,怎么会来过?”无色警惕地说。

“瞧你这话问的,我怎知道?也许是巧合呢!”行伯想起岐伯的小院,便拉着无色向前走。

“行伯君,这里面透着古怪。我们要赶紧回去,不能往前走!”无色拉着行伯,向树林外走去。

“行伯君!行伯君!”

一个孩童的声音传来,两人顿时楞在那里。

“谁在叫我?”行伯看着无色,问。

“这是岐伯的声音。他怎么在这里?”无色惊疑地说。

“走,看看去!”说着行伯向前走去。

无色手提鸟蛋,刚想阻拦,还是迟了一步。见行伯已经走出,忙跟了上来。

走出不远,一座木屋映入眼帘。木屋同样是用整根的方木建造而成,屋顶同样是平的,同样爬满了葫芦藤,开着黄色的花朵;和行伯脑海里的记忆一模一样。

“这好像是岐伯的家。”行伯纳闷地说。

“行伯君,这就是我的家。在有穷国,你在这里养过伤。”岐伯从院子里走出来,对行伯说。

“岐伯,你怎么在这里?”无色惊疑地问道。

“这是我的家啊!行伯君在这里养过伤的,对吧?”岐伯望着行伯,说。

行伯望着岐伯,望着小院,突然咯咯笑了起来。问:“你来了,糜夷呢?”

“糜夷也来了吗?”无色更是惊奇,问。

“行伯君,我在这呢。”无色话音刚落,糜夷就从院子里走出来。

“真是糜夷!从浮城到这里几千里的路程,你们两个是怎么来的?”无色的心紧缩起来,声音颤抖地问。

岐伯、糜夷不理会无色,两人只盯着行伯。行伯望着岐伯、糜夷,心里也是一阵阵发凉,但耳边一个极细的声音传来:别怕!这是幻术!声音是那样的熟悉,像极了金訾鼠的声音。想到金訾鼠,行伯不由咯咯大笑起来。

“行伯君,你笑什么!”岐伯不解地望着行伯,问。

“我笑你笨呗!”行伯停住笑,说:“在有穷国,岐伯是老头,糜夷是老婆;你们根本不懂未来世界,还用未来世界来糊弄我。你们笨不笨啊?”

“行伯君,你……”岐伯神情顿变,望着行伯,惊惶地问。

“行伯君,他们是……”无色见岐伯、糜夷神情顿变,心中的疑虑变成了现实,心情更是紧张,问。

“魔王的人呗!瞧他俩这付熊样,也不是魔王的什么大将。”行伯说。

行伯话音刚落,岐伯、糜夷嘶嘶大笑起来,声音苍老,像个老年人。岐伯、糜夷、小院转瞬不见,在行伯、无色的周围,站了一群猴首人身的怪物,足足有一千多人,神情怪异地望着行伯、无色。

行伯见自己被一群怪物包围,心里不免有些慌乱;但耳边金訾鼠的声音在不停地喊:镇静!镇静!

站在原先岐伯位置的一个猴首人对行伯说:“看来那塔乙说的没错,行伯君就是行伯君,不是后羿!”

“你是谁?”行伯心里虽然害怕,但见猴首人对自己毕恭毕敬,何况无色就在身边,他可不想在她面前露怯。于是大声问。

“启禀行伯君,我是魔王手下第七大将泽塔庚手下第一猛将紫苗子。”紫苗子向行伯行抱拳礼,说。

谁知行伯听完紫苗子的介绍,非但没有还礼,反而又咯咯大笑起来。

“行伯君,你怎么又笑了?”紫苗子问。

“我真的想不到,世上还有你这么蠢的人啊!我笑什么你都不知道?”行伯心里翻江倒海,强硬地笑着,说。

“可你笑的非常勉强。”紫苗子冷冷地说。

行伯心里又是一颤,忙说:“我不想笑,可又不知道说什么;不说什么,又不能表达我的心意;只得用笑表达心意。”

“这是为何?”紫苗子听行伯如此说,心里顿时有些慌乱,忙问。

“你真想知道?”行伯认真地说。

紫苗子见行伯认真,忙毕恭毕敬地说:“我真的想知道。望行伯君赐教!”

“你布这个阵是干什么用的?”行伯问。

“奉魔王之命,来抓你的。”紫苗子说。

“我知道你抓我,还是走进来,说明什么?”

“能破了这个阵。”紫苗子沮丧地说。

“我破阵干什么?我就是想来问问你,抓我干什么?也和那塔乙一样?”行伯脑子灵转,突然变了思路,问。

“我和他不一样。他是要抓你去大荒东,我是要择帝珠。只要你把择帝珠交出来,我们马上就走。”紫苗子说。

“你要择帝珠做什么?”行伯问。

“当年,人皇诬陷魔王偷盗了择帝珠;炎帝、黄帝、黑帝、二八神人亲上大荒北牟冉峰,羞辱魔王;现在,魔王令你把择帝珠交出来,他要带着十大将到密山碧霞宫,当面交给人皇。”紫苗子说。

“行伯君!千万不要上当!”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行伯、无色一惊,心底不由地问:这是谁?

声音来自包围圈的外面。人首猴密密地围拢在一起,行伯、无色根本看不到外面是谁。

“把她带进来!”紫苗子大声喊。

西北角的人首猴自动闪开一条缝,两个人首猴拖着一个女子来到行伯面前。女子穿一件橙色长裙,腰束一条红色的长巾,头束一条黄玉抹额;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曳,炯炯的眼睛清澈明亮;脸颊清瘦,白皙红润;双手、双脚被黑蛇捆缚。

“她是谁?”行伯问。

“我是青碧国的离娘,子灵是我的师父。师父下山不归,我出来寻她。听说你也在寻她,便来找你。谁知误入魔王的迷幻阵,被他们抓了起来。”离娘未等紫苗子搭话,抢着说。

离娘话音刚落,众人首猴嘶嘶大笑,自然对自己成功诱捕相当得意。

“子灵让我到独山映红谷等她,她却没来。”行伯说。

“那她一定遭到了异族人的毒手!不然,师父不会失约的。”离娘说。

人首猴嘶嘶大笑起来。

“子灵是不是被你们抓起来了?”行伯问。

“堂堂青碧国国君,我们可不敢抓她。不过,只要你交出择帝珠,我就告诉你谁抓了她。”紫苗子得意地说。

“我要是不交呢?”行伯冷冷地问。

“那你们三人今天都的死。”紫苗子幸灾乐祸地说。

行伯咯咯大笑,说:“那塔乙也这样说,可还是被我打败了。今天你也尝尝失败的滋味?”

“正想讨教。”紫苗子有恃无恐。

行伯“唰”地将剑抽出来;无色见状,也将鸟蛋放在地上,抽剑在手,怒视着紫苗子。

无声无息。从人首猴的队伍中生起了黑雾。行伯、无色初次与魔王兵相遇,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紧张地注视着。黑雾越来越浓,渐渐地将人首猴淹隐。突然一股黑雾变成一把利剑,向行伯、无色刺来;两人下意识地出剑相迎。就听“当”的一声响,火星四溅,震得行伯、无色手臂发麻。就在这时,黑雾散去。行伯、无色大吃一惊,原来刚才是两人相博。两人惊恐地注视着对方。慌忙四顾:人首猴不见了,周围全变成了“行伯无色”:服饰、相貌一模一样,个个手持利剑,注视着行伯无色。

“呵呵呵……”离娘大笑起来,说:“行伯君别怕,这就是幻术!我三个臭屁就能破解。”说着,离娘就地一个翻滚,撅起屁股,连放三个臭屁。

臭屁难闻。行伯无色赶忙捂鼻。其他的“行伯无色”也忙捂鼻,但并没有恢复原形。离娘大惊失色。

“行伯君别动!”随着无色的一声喊,无色已经持剑向其他的“行伯无色”刺去。其他的“无色”慌忙躲避,其他的“行伯”持剑相迎。无色没有停止进攻,向着一个“行伯”刺去;“行伯”大声喊道:无色是我!随即慌忙躲避;无色顺势收剑,一个转身,进入到“行伯”群中;众“行伯”顿时愣住,疑惑地看着她。无色灵剑再起,刺向身边的“行伯”;一声惨叫,“行伯”倒地,现出原形,原来是人首猴。无色见自己得手,不容迟疑,挥剑再刺,又一“行伯”在惨叫中倒地……

众“行伯无色”纷纷闪避……

“住手!你怎么会破幻术?”紫苗子恢复原形,大声问。

无色不由停住,见“行伯无色”都现了原形,淡定地说:“仙师柏子高相授!”

“原来如此。行伯君,咱们暂且别过,后会有期!”紫苗子向行伯行抱拳礼,说。

其实无色根本不懂幻术。她和行伯朝夕相处,习惯了行伯身上的气味。离娘的臭屁提醒了无色:人首猴能变成行伯的模样,却变不了行伯身上的气味。无色见紫苗子信以为真,心里暗喊侥幸。

“好说,好说。”行伯也抱拳还礼,说。

紫苗子带领众人首猴匆匆走入森林,不见了踪影……

离娘的臭屁没奈何了人首猴,却把手脚上缠绕的黑蛇臭跑了。离娘忍不住又呵呵大笑起来……

行伯、无色想想当时离娘放屁的情景,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你是子灵的弟子,就和我说说她呗。”行伯停住笑,说。

“你不认识仙师?”离娘不解地问。

“在有穷国,她是我的姐姐。可长得什么样、让我做什么事、都忘记了。就记得到独山映红谷等她。”行伯说。

“有穷国?不可能。仙师是两年前下山的,从此就没有了信息。”离娘吃惊地说。

“莫非你师父去了未来世界?行伯君来了,她却没有来?”无色说。

“不可能。两年前,西王母的侍女大鹂、少鹂来到青碧国。仙师和她们在密室谈了一个时辰,两人方离去。两人离去后,仙师将山上的事务交给清灵,就匆匆下山了。仙师一定是执行西王母的任务去了,怎么能去未来世界?”离娘说。

“如果西王母的任务就是去未来世界呢?”无色反问道。

离娘顿时无言,半天,才说:“不管仙师在哪里,我都要去寻找她。行伯君,你再想想仙师交办你的事。如果想起来,一定告诉我。有了这条线索,寻找仙师就容易了。”离娘说。

“若我想起来了,到哪里找你?”行伯问。

“我要继续寻找仙师,浪迹天涯,居无定所。若你想起来了,就到青碧国找我。你到了青碧国,她们会通知我的。青碧国难找,但青丘山位于南山,很好找的。找到青丘山后,你就唱‘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我家青碧,涂山安昌……’自然会有人出来接你。行伯君,若接你的人,把你捆起来,眼睛蒙起来,都不要怕。那是我们的待客之道。别说是你,就是三皇,也得这样做。”离娘说。

“怎么有这样的待客之道?”无色惊疑地问。

“就是担心有人冒充三皇上山,图谋不轨。这些规矩,都是圣祖制定的,三皇当然也得遵守。”离娘无奈地说。

“没事的。别说捆绑,就是刺我几剑,也是无妨的。”行伯不以为然地说。

“果然英雄豪气,怪不得仙师喜欢你。”离娘赞叹道.

突然,离娘将行伯紧紧抱住,然后在他左右两颊,亲吻三下,满脸笑盈地松开行伯。行伯既喜又羞,不解地望着离娘。无色却有些妒忌地望着离娘,心里甚不是滋味。

“行伯君,就此别过。”说着,向行伯、无色行抱拳礼,忍不住呵呵大笑,扬长而去,远处传来那首柔美的歌声:“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我家青碧,涂山安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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