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在阿布松多恋恋不舍的德里德卡庄园里,这场婚礼的秘密,或者说这个草原上几百年隐藏的秘密即将被揭晓。
德里德卡庄园是一座依照冷兵器战争模式构筑的城堡,可容纳数百人。城堡内小广场的正北面,是一座用石头砌成的三层小楼,遇有军政大事,领主(现在的领主是夏扎)就会站在三楼中间的阳台对着下面的部众发号施令。
这会儿,领主夏扎和索玛部落原领主的儿子索南都杰正忧心忡忡商议着草原的未来。
夏扎:“哥哥,我们两家守护了几百年的复国宝藏,想不到在我的手里受到了盗掘!我辜负了先祖的重托。丢了伏阵图不说,两个摸金校尉一死一伤,天辰玑不知所踪,现在马福财又兵临城下,恐怕御龙符也将不保……我愧对先祖、对不住您对我的信认啊!”
索南都杰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天数如此,弟弟不必在意。想当年,我们的祖先从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直走到太阳降落的地方,三百年立国,六百年繁衍,经历了多少生生死死、起起落落。眼下最关键的是如何让孩子们逃出马家军的魔掌,找到柴家兄弟,恢复阿里腾草原的辉煌。”
夏扎:“我都准备好了,阿布松多已经安全离开了。哥哥说怎么做吧!”
“一会儿,我们兵分三路,我在这儿拖住马福财,你把婚礼上的人带回你的帕觉庄园,一路鼓起声势,吸引马福财的注意力,掩护阿布松珠和玛吉阿米他们逃出阿里腾草原。”
“那阿布松珠能逃到哪里去呢?”
“果洛的卡洛千户是我的兄弟,也是松珠的义父。当年柴家兄弟就是卡洛兄弟推荐过来的,我已经致信卡洛,现在果洛还没有马家军的势力浸入,我想他们在卡洛那里可以临时安身。为了保险起见,我让总管家罗桑布扎找到丁相生,用丁相生的蛊术给松珠易容后,再由牧马师索朗达吉带领强巴、洛桑、诺布等几个精干骑手沿途保护,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好,那我们就依计而行。”夏扎点头附和,“只是……你那柴家兄弟就像云中的游龙一样行踪不定,不知道松珠能不能顺利地找到他。”
“柴家兄弟带的是菩萨的兵,菩萨会给出指引的。”
正说间,门环一响,阿布松珠闪身而入。
阿布松珠身材高大,相貌俊朗,虽然刚刚成年,却显得气概不凡。他穿一件五色锦缎质地蟒纹袍,披貂皮披肩,内衬白色丝绸内衣,襟边和领口镶嵌着金边;下穿大褂,腰束金丝缎腰带,足穿牛皮靴,左耳戴金镶绿松石耳坠,右耳坠珊瑚,几乎把所有藏族贵重饰品全部穿戴在了身上。
看得出,他刚刚被闹婚的人浇了一身的水,地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水渍。
索南都杰让松珠坐定,郑重地道:“今天,我和你夏扎阿爸准备将阿里腾草原的未来交到你手上,你准备好了吗?”
阿布松珠略显茫然的样子。
“你是知道的,我们索玛部落被噶厦政府剥夺了贵族地位,成为了帕拉家族的仆人。按照规矩,我们应该是吃牛粪、住牛棚,期待来世重新吃糌粑、穿绣衣的。但是你看,我们上下一百多口,不但没有吃牛粪、住牛棚,还都住在德里德卡城堡里,夏扎大叔还把玛吉阿米嫁给你,把松多送到拉萨去当官,让你们重回贵族阶层,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阿布松珠起身,向着夏扎深深一躬:“这都是夏扎阿爸的恩赐。”
“懂得感恩是我们索玛家族的优良品质,赶紧谢谢夏扎大叔!”
阿布松珠再次身体下倾,袍袖着地,恭恭敬敬地道了声谢谢。
索南都杰:“你虽然与玛吉阿米成了婚,但是玛吉阿米是你和松多共同的妻子,这样的安排更是为了守护好阿里腾草原的千年宝藏。难得玛吉阿米也同意了,你要懂得感恩她,不管松多什么时候回来,一切要尊重玛吉阿米的意志,绝不可让她为难。你可明白?”
阿布松珠虽然笑得不太自然,但还是十分肯定地回道:“谨遵阿爸教诲。刚才您说阿里腾草原有千年的宝藏?儿子不太明白。”
“现在,就让夏扎大叔给你讲讲我们守护了千年的秘密。”
待阿布松珠重新坐定,夏扎才缓缓说道:“松珠,族人都知道我们两个部落是阿里腾草原上两支古老的部落,小一点儿的人知道我们是藏族,老一点儿的人知道我们是从蒙古部落演化来的藏族;但是,只有我们几个上层的人知道,我们既不是藏族,也不是蒙古族,我们是曾经在青藏高原上辉煌了三百五十年的吐谷浑的后代,我们有着正宗的慕容鲜卑的血统!我们这两个部落存在的使命和意义只有一个:就是守护!守护吐谷浑王国复国的资本,重现我们慕容鲜卑祖先的荣光。”
阿布松多睁大了双眼,感觉自己的下巴都惊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