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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平安镇到西宁不过三十余里路,这对于一支久经沙场的精锐骑兵来说只是活动一下筋骨而已。
和当初预想的战斗部署不同,东、南两路进攻部队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抵抗,马辅臣和维持会的人说得没有错,马步芳的部队已经被打散了,西宁城里根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只有群众自发组织的治安小分队与西宁城内的士绅和各族群众在维持社会秩序,等待解放军大部队的到来。
但是魏家桢依然严格按照巩逊的作战部署有序推进,生怕出现什么突发情况。在进入西宁南城门前,魏家桢与史天辰又兵分两路,让史天辰先占领南大街南头西侧火神庙,作为桥头堡阵地,扫清周围障碍,自己带领二师侦察精锐直插西门,突袭马步芳的老巢——馨园公馆,结果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未放一枪一弹,顺利地控制了城西、城南主要建筑,与巩逊部在湟光会合。
两路人马一碰头,发现巩逊部的情况也是一样的,原以为一夫当关,万人莫开的小峡要道,竟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四百多骑兵战士欣赏了一路“小峡清风”,不到中午就到达了指定地点,巩逊立即按照各部队的建制,在湟中大厦内设置指挥所,分兵把守要地,命令军直各参谋每3人一组,接管了4座城楼。
分派完毕,巩逊才让通讯员召集各师的科连长们开会。
与此同时,早有一群维持会的人来到了巩逊的指挥部前,正如巩逊预料的,他们似乎对解放军的行动十分熟悉,解放军到哪里,他们就会跟到哪里,千言万语也是一个意思,跟着共产党走,要为新中国建设贡献力量。
巩逊当然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形势,这说明人民群众确实自发地组织起来了,把主动权交到了先遣队手里,有利于进一步开展市政建政以及青海全境的解放工作。但同时,巩逊对可能出现的复杂局面十分地敏感,诸多迹象表明,在看似一片祥和的表面下,仍然隐藏着一些蠢蠢欲动的复辟苗头,从西宁周边反馈的情报也印证了他的顾虑,他要充分保护好群众自发的拥护新政权的热情和激情,确保胜利成果在大部队到达之前得到进一步的巩固。
巩逊先把他们招呼到侧厅会议室,发现马辅臣没有到,便关心地问徐直玉马先生的身体情况。
“马先生身体很好,他是发现了西宁还有大量马步芳部队丢弃的汽车辎重,认为这对于青海未来的建设十分重要,所以他先去联络了。”
“马先生年过花甲,仍不忘为民奔波,可敬可佩!为国为民可算是是呕心沥血了!”巩逊动情地说,“我们能够顺利进城,多亏了你们维持会给解放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现在,我一军二师五团的前锋已经抵达平安,稍事休整即可正式进入西宁。如果真能收集到足够的汽车来运输部队,一定会使青海解放的时间大大提前啊。”
稍停顿后,巩逊小心地问道:“各位今天来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啊?咱们共同商量解决,如何?”
“没有什么问题,”徐直玉赶紧摆摆手,“是马先生发现了汽车线索后,觉得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就委托我们来请示下一步的任务和要求的。”
“马先生客气了!”巩逊笑道,“如果说有任务要求的话,我觉得咱们维持会的同志可以在群众宣传、安定社会上多多帮助我们,你看,咱们今天的阵容可以算得上是个小型的西宁各界群众联谊会了,将来条件成熟了,咱们可以搞一个正式的全青海各族人民代表参加的人民联谊会议,大张旗鼓地宣传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利,宣传新中国伟大胜利,西宁稳定了青海不就稳定了吗?你说呢?”
“这个问题我们维持会也商量过了。马先生的意思是首先在各个街道城墙上贴标语宣传,其次是走家串户面对面宣传,另外,我们动员了湟光电影院的胡日阔经理,准备利用湟光电影院的大喇叭不间断地宣传,你看这样合不合适?”
“合适,太合适了!你们都想到我们前面去了!”巩逊抚掌大笑,“我们就是要利用各种手段大张旗鼓地宣传人民的胜利,要向全市人民正式宣布,西宁已经被人民解放军占领了,马步芳统治青海的历史已经永远结束了!同时,还请你转告马先生,你们成立的群众自治组织十分地好,希望咱们维持会在做好宣传的同时,把人民群众组织起来,坚决与故意破坏、扰乱社会行为做斗争。这个工作我们准备请葛登豪团长和你们接洽,回头我让他找你们去如何?”
“那就最好了。有咱们解放军的领导坐镇,我们也就不用天天往你们这里跑了么!”
“明后天咱们正式的党组织西宁工作团就到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办公,要把咱们青海的美好明天规划好哩!”
巩逊的话让大家十分兴奋,众人纷纷说好,期待西宁工作团早点到来,把西宁人民群众的生活秩序稳定下来,把新政权建立起来。
就在众人准备告辞的时候,马建民抢道:“巩科长,我还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得到巩逊的示意后,马建民把两个人带到前面,继续说道:“这是湟光电影院经理胡日阔先生,这位是文化商人冶鼎铨先生,刚才巩科长说要准备西宁各界群众联谊会,我知道电影院还有一些电影资源,可不可以给大家放一场电影,也算是庆祝西宁解放了么!。”
“这个主意好啊!”巩逊握住胡日阔的手,道:“这一回,我们要借用胡经理的风水宝地了。”
“能为新中国做点事是我的荣幸!不知巩长官希望播放什么样的片子来做宣传?”
“这个事情你直接和葛登豪团长接洽如何?那……徐先生,大家还有什么事情吗?”
通讯员示意开会的人都到了,巩逊准备结束谈话。
马建民见巩逊有送客的意思,赶紧抢着问道:“巩科长,我再问一下,史天辰史连长不知在哪里驻防,我找他说点事。”
“我现在也在找史连长呢!”巩逊指了指通讯员,“你放心,等见到了他我一定转达你的口信。”
送走了众人,巩逊才问通讯员:“人都到齐了吗?”
“除了史连长,都到了。”
“这个史天辰不是又发现什么了吧?只要有仗打、能打仗,这家伙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管的。”
巩逊知道,史天辰虽然爱冲动、遇事欠缺周密的思考,但作为优秀侦察兵,史天辰的直觉中有一种天生的判断力,特别是在残酷的武装斗争中,他的这种敏锐的判断力帮助他完成了许多艰难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