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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马丕烈搀扶着马元芳回到台上，马如英不得不把话筒的位置让给他。
“乡亲们，马家军的士兵们，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王震司令员派来的劝降团，我是团长马丕烈，这是副团长马良，是马步芳的亲叔叔！你们都知道，马元芳曾经是青海省副主席，也是马步芳的叔叔，这你们是清楚的。今天，我带来了王尚荣副军长的亲笔信，欢迎大家回到人民这边来，你们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将受到解放军的绝对保护。之前，劝降团的兰剑明和史天辰等同志已经给大家做了许多工作，我就不啰嗦了。我要说的是，我昨天刚刚从上五庄招降赵遂副军长回来，大家看看，这是马步芳八十二军副军长赵遂的投降书、这是参谋长马文鼎的投降书、一百师师长谭呈祥的投降书、一九0师师长马振武及骑八旅旅长马英等的投降书。共产党解放军是说话算话的，愿意留下的，可以直接加入海晏人民自治武装骑兵大队；愿意走的每人发三块大洋路费，自动上缴武器的再加三块大洋。”
“好！我们愿意跟着共产党走光明的路。”
草坪上欢呼声震天响，连马如英带来的随身士兵也开始动摇了。
马仲彪恶狠狠地指着自己那些士兵，准备喝斥他们，结果被马良一顿喝斥：“你想干什么？这儿有你说话的权力吗？”
马如英见状，干脆自己也不吭声了。
马丕烈继续说道：
“我知道有的人还抱有幻想，想逃往西藏或者逃往新疆，可是你们能走到哪里去呢？就拿西藏这条路来说，不好走是一方面，还有就是进藏路上的土匪多得很，在这种情况下，你们的生命，你们老婆孩子的生命，你们身上所带的财产，能保得住吗？再看看你们身边马元芳马主席的遭遇，谁能保证你们能到西藏？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呢？赵遂军长都已经投降了，我也可以担保你们投降后的人身安全。”
“跟着共产党走光明的路！”
鲁健在台下带动着大家呼喊口号，一时间，草坪上人情汹涌，跟着共产党走光明道路成了唯一主题。
兰剑明见时机成熟，经马丕烈同意后，大声指挥着台下：“现在，大家听我指挥，每十个人一排，自愿通过那个解放门的就算是投降解放军了，愿意参加革命的就到海晏人民自治武装骑兵大队的旗帜下集合，愿意回家的到右侧放下武器，领取路费和释放证。凡是上交武器的，不论是机枪、卡宾枪，还是马刀、步枪都一律付给三块银元作为路费。”
话音未落，鲁健带头走向了解放门，所有的人按照规定，秩序井然，有条不紊地排起了长队。
不一会儿，下级军官和士兵都被整编的整编、遣散的遣散，马如英发现追随自己的只剩下了马仲彪等几个人，再也没有了讨价的资本，只好驯服地站在原地。
有人报告说洛桑带领一帮放马的也混进来领了银元，兰剑明笑笑，说：“他们本来就是在编的马家军士兵嘛。”
又有人来报告说，有些人说路远要求把马骑回去种地，这一下史天辰不干了，说战马都没有了，他的骑兵大队怎么走路？
兰剑明说好办，确实有战马的可以再给他们点钱，他们回去买牛买马随他们的意愿。
兰剑明看看站在边角的马如英，大声问道：“马旅长，就剩下你们两个了，你们怎么选择？”
马如英深思了一下，冷冷说道：
“这算什么呀？我是在向谁投降？作为起码的礼节，王尚荣副军长不应该来一趟吗？就捎一封信来完事啦？”
“你以为你是谁？”马良怒斥道，“我们几个老家伙不配来招降你吗？”
“几位老太爷打也行，骂也行，反正都是咱们自家的事。我反正把话放这儿，我可以无条件投降，但是必须得是王尚荣军长以上级别的人来谈判，就这样的连长、江湖大夫根本不配！”
马如英说完，自顾走向自己的战马，准备离去。
“马如英，你不投降就只有被消灭的下场！”
史天辰跳下观礼台，用枪指定马如英。
马如英哈哈大笑：
“史天辰，亏你还是马兰花的儿子！你以为当年真的是薛光明救了你的命？这世上还没有人能从老子的枪口下逃脱掉呢！”
接着，又对着台上众人说道，“我相信共产党说话是算数的！我的条件也开出来了，你们看着办。枪在你们的手里，开不开枪随便。”
马如英说完，带着马仲彪离场而去。
史天辰想到马元芳的话，手里的枪杆都快拧断了，他气得一跺脚，终于还是看着马如英走远了。
贺俊龙上台报告了收编结果：现场参加骑兵大队的486人，自愿回家的305人，现场交出短枪75支，机枪3挺，步枪89支，战马130匹，骆驼36头，驮牛25头。
“不错，不错了。”马元芳满意地笑着，“要不是两位哥哥及时赶到，恐怕这点战果都保证不了哩。”
马丕烈呵呵笑着，说：“都是老弟你运筹帷幄谋划得好呢！”
兰剑明忽然想到了什么，提议到：“马如英贼心不死，我担心他日后必然会作妖暴乱，所以，有没有必要把连排级以上的军官全部送回西宁集中审查，彻底斩断马如英作乱的根源。”
“你的担心军首长已经考虑到了。”马丕烈说道，“奉彭德怀令，已经在西宁成立了军官培训处，训练处的校址选在西宁市的兵部街，马步芳原来的“密室”。专门安置这些马家军的中上层军官们。根据西宁工作团指示，你跟随我们回西宁，请史天辰和贺俊龙同志留下来巩固招降成果，开展初期建政工作。”
“让我留下来？我除了打仗什么也不会啊！”
史天辰极不自信地张大了嘴。
“可是你是摸金校尉史未志的儿子啊！薛光明副省长给我们的指示是你作为西宁工作团第一批成员要就地换装，留在三角城开展建政工作的。要不，你再请示一下？”
“换什么装？难不成让我换成藏袍穿吗？”史天辰气得一抖手，随即又违心地问道，“薛光明叔叔已经到达西宁了？”
“他现在是青海省副省长、公安厅代厅长，专门负责你们西宁工作团的工作呢。”
“啊，那要是这样的话我也只好执行了。”
史天辰不太情愿地嚅嚅说道。
本来站在旁边的洛桑、强巴赶紧靠过来，拉住史天辰的衣袖，高兴地说道：“留下好！留下好！格萨尔阿种战无不胜！”
史天辰一脸苦笑着，他虽然听不懂全部的意思，但洛桑等话里的善意他是听得懂的。
“留下也好，也许可以帮我解开我的天辰玑之谜了呢。”
史天辰暗暗想到。
“万事开头难，史连长，你们留下的人可能面临十分艰苦的局面，我愿意借给你5000块大洋，解决骑兵大队和建政工作人员的冬衣、取暖御寒等问题。”马元芳鼓励着史天辰，“你和三角城渊源很深，一定能够把事情做好的。”
正在这时，迟疑了很久的鲁健终于走上台来，他将手中的银元放在桌子上，面露愧色地说道：
“对不起史连长，对不起马团长，我还是想回山东老家。十几年不见，我的父母也都年长了，等我尽了孝道之后，再来投奔你们一起建设青海。”
“百事孝为先，山东人这一点最让人佩服了！”马良高高地竖起大姆指，“就冲这一点，我也是支持你的。”
史天辰把银元还回鲁健手里，说道：“兰大夫已经给你谋划好了，马老还给你准备了马匹行李，放心回家吧。”
鲁健两眼含泪，一个一个地给台上的人行礼鞠躬，不停地说道：
“青山不老，绿水长流。他日有缘，山东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