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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马元芳看到自己的小老婆好好地回来了，高兴得像得了宝一样，所有的不适和病态全部消失了。
马元芳将爱妾扶进里屋，吩咐下人备酒备菜，他要好好感谢兰大夫。
兰剑明说这都得益于李大夫的精心诊治，还无偿奉献了天山紫色雪莲才让小夫人的病有了彻底治癒的希望。
马元芳只顾表示感谢，现场给李永香塞了一包银元作为酬劳。
“马主席，小夫人的病是有救了。咱们和解放军谈判投降的事情可以聊聊了吧？”
兰剑明把《约法八章》和解放军的一些政策文件放在桌子上。
“能成！能成！”马元芳一副坦然的样子，“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来干啥的了。我已经把你们住的地方都收拾好了，我可以告诉你，这事能成！”
“马辅臣老先生已经跟随王震将军赴新疆劝降了，下一步他将到西北军政委员会和习仲勋主席一起工作。如果您以后想继续工作，省上一定考虑您在省政府工作的职务问题。”
“好好好，这些都好说。但是，现在成不了。”
马元芳说得很轻松，似乎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史天辰最害怕这种选择题，他皱紧了眉头，百思不解地问道：
“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这怎么还搅不清楚了。”
看到众人不解的表情，马元芳一边给大家劝茶，一边笑道：
“能成是必然的结果，成不了是时机未到。这很难理解吗？” 马元芳慈爱地看着史天辰，“老夫这一生，上不愧对国家民族，下不愧对黎民百姓。兰州战役前，我为什么一定要往西宁跑？共产党再厉害，能比那冈村宁次凶残吗？但兰州不是当年的蒙城，和共产党打，死的都是我们自己的同胞！我决不做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所以我就变得十分的‘贪婪，’我要把所有国家的民族的精粹都收归已有，包括青海特产的龙马。我是想为这个国家留下一点延续的香火啊！没想到我这点小爱好也成了别人利用的资源。马如英表面上是保护我的安全，可哪天要是我的财富被搜刮尽了，说不定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该寿终正寝了。”
“所以才更要提前谋划未来，为了您，也为了青海百姓规划美好的生活啊。”
兰剑明见大事可成，语气也显得格外的坚定。
“其实，投降亦或不投降，都只是个形式问题。”马元芳自顾刮着眼前的碗子茶。“就比如，我死在抗日的前线、死在兰州的战场，或者有一天曝尸荒野，都是真主安排好了的。我活着的时候占有再多的财富，死后也还是三尺白布、一本经书，这是我回到天堂的所有家当。”
“太爷爷，您老人家已经洞察天理，看透一切了，但是还有很多马仲彪这样的障目人看不清大势，如果任由他们发展下去，不知道多少真主子民要遭殃了呢！”马建民对马元芳的态度一直是十分地尊敬。说话也十分地诚恳。“所以，我们更需要您老人家站出来，振臂一呼，带领我们一齐走新中国的正确道路呢！”
“时也势也！”马元芳慈爱地看着马建民，“势不成，事难成。就像这铜火锅一样，火还没有开了，再好的羊肉下进去也是浪费。”
“那我就给太爷爷加把火吧。”
随着声音，马仲彪带着一众随从进了屋子。
“怎么就你一个人？马如英呢？”
马元芳好像早就知道马仲彪要来，漫不经心地摆弄着火锅。
“马旅长有更重要的事情，收拾这几个小虾米有我就够了！”
“谁是小虾米还说不定呢！”
史天辰站起来，直视着马仲彪。
“我听说你很能打，可是关公也有走麦城的时候，你要不要到街上看看，整个三角城都已经被我占领了，你以为你这八九个人能活着出去吗？”
“马仲彪，有我在，你敢动一下试试！”
马建民迎着马仲彪的枪口靠过去。
“别说大话了。马继援撤退的时候给部下写了九封信，其中一封信就是给马如英旅长的。你想知道内容吗？我可以稍微满足你一下，信中说，杀一个解放军赏大洋十块，杀一个你这样跟着共产党跑的人赏大洋一百元！任何背叛马主席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踱到马元芳跟前，口气也不再那么谦卑：
“太爷爷，我把三角城接管了，您要小心自己的安全哟。”
马元芳自顾涮了块肉，挟到兰剑明的碗里，问道：“你说，今天的事能成吗？”
“能成！”兰剑明一脸凝重地说道，“我记得日本人最猖獗的时候，你就说过中国的抗日大业一定能成，结果就成了。今天的事情也一定能成！”
他站起来，对着外面打了个口哨，就听得街道上传来一阵高一阵低的躁动，过了一会儿，就见鲁健、强巴和诺布等人陆续进到屋里来。
“兰大夫，事情和你预料的差不多，马仲彪带来的一百多士兵已经被控制了。”
“哈哈哈哈，妙哉！”马元芳看也不看马仲彪，自顾摆弄火锅。
史天辰接过马仲彪手里的枪，嘲讽道：
“自己做了多少坏事心里没有数啊？我告诉你，今天都不用爷自己动手就能灭了你，相信不？”
“这就叫世道轮回、循环报应。当年你们害得史未志家破人亡，如今风水轮流转，活该你们落到史天辰的手里。天辰哪，刀下留人，同室操戈的事情咱不干。”马元芳这才抬眼看了马仲彪一下，示意他赶紧退出去，“你去吧，告诉马如英，是该考虑一下后路了。”
马仲彪恨恨地瞪了兰剑明一眼，噔噔噔向门口走去，稍倾，又想起什么似地回转身，回到史天辰面前，伸手讨要自己的手枪。
史天辰很不情愿地看看马仲彪，再看看马元芳，见马元芳做了个归还的手势，这才把手枪还给了马仲彪。
“你等一下。”马建民叫住马仲彪，回头对马元芳说道，“太爷爷，我和他一起去，我要再见见马如英才行。”
马元芳点点头，让阿里麻突跟着一起过去。
这会儿的史天辰竟然开始担心马建民的安全了。
“放心，死不了人的。回民的家务事你们不要插手。等到明天我们的事可能就成了。”
马元芳让大家坐得在靠近一些，说道：“现在火好、汤好、肉好，正是开涮的最好时机。大家放开了吃，老夫今天保证管饱管够！”
“老太爷，”史天辰仔细斟酌着话题，问道：“您把马仲彪都放回去了，就不怕他们跑了不回来了？”
“他们的车子再好，没有我这个油箱也是一堆废铁。”
马元芳自信地笑道。
“放心，只要我不死，他们舍不得离开我。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