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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葛登豪这回儿也看不出瘸腿了，紧紧抱住来人，泪眼汪汪地叫道“世业贤弟！想死哥哥了！”
史天辰莫名其妙地看着亲热的两兄弟：“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葛登豪把来人介绍给史天辰：“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好兄弟韩世业！世业，这是史天辰连长，就是你知道的史家的后人。我和史连长正在追赶前面的先遣部队，我们要杀进西宁，活捉马步芳，为卡洛义父报仇！”
“原来是摸金校尉的后人哪，失敬失敬！”韩世业顾不上和史天辰寒喧，只顾兴奋地对葛登豪说道，“大哥，早就听说你在洮邑起义了，前天解放军的部队解放了循化，把我这急的，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早就听说？我今天早上才完成起义，你怎么早就听说了？”
“大哥，有惊喜呀！”韩世业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拉着葛登豪往兵营里走。
史天辰却是被葛登豪的话惊了一下：他们怎么知道我是史家的后人？摸金校尉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一块不大的场地上，早就集合了一群不太整齐的队伍，葛登豪还没有直到跟前，便兴奋地叫了起来：
“张万秀区长！张宪功！郝富贵！刘新儒！你们都在这里啊！”
原来是被马如英抓走的那些干部和家属。
葛登豪激动地一个一个地观察着，询问着，发现一个也不少，一个也没有受伤，他感激地拥着韩世业的肩，大声夸道：“好兄弟，谢谢你！洮邑县的人民谢谢你！张区长，你可以带领大家安心回洮邑了。我们已经胜利起义回到人民怀里了！”
葛登豪边说边笑，使劲地夸奖着韩世业：“惊喜！真的是大惊喜！谢谢兄弟！”
“大哥，我说的惊喜不是这个。”韩世业连连摇着头，“这些干部群众是马如英渡河后寄放在我这里的，兰州吃紧，马如英根本顾不上处置这些人，只和马元芳把钱粮带走了，我是按照你的交待暂时安置他们。大哥，我说的惊喜在里面呢！”
“还有惊喜？！”葛登豪手指一点韩世业，“世业兄弟，你也学会卖关子啦？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大哥你跟着我走！”
葛登豪半推半就地带着史天辰和朱子明往里走，绕了几个回廊，在一间狭小的石屋内停下来。
里面背对门口坐着一个人，葛登豪近前辨认，等到那人回过头来时，葛登豪真的被惊到了，忍不住叫出声来：“李笑然！”
这个人正是起义前逃跑了的第七专区专员李笑然。只见他身材瘦小，耳尖发秃，一对倒八字的眉毛像脸上沾了两撮鸡屎，鹰勾鼻子上，一双三角眼深深低垂，眼神飘移不定,时时露出最凶恶的憎恨的表情。
“唉呀妈呀，想不到足智多谋的李大专员竟然栽到我兄弟韩世业手里了！世业，你这可真是奇功一件哪！”
“这叫天道循环，善恶有报。”韩世业殷勤地对葛登豪说，“大哥，我这样跟着你起义，是不是特别给你长脸？”
“何止长脸？！兄弟，你让大哥跟着你沾光了！”
葛登豪哈哈笑着，凑到李笑然面前：“李大专员，今日马走麦城，被吾弟活捉，作何感想呀？”
李笑然左右摆动着眼仁，面无表情地说道：“宵小作乱，致龙陷浅滩，何惺惺作态耶？”
葛登豪回头调皮地对史天辰挤挤眼，嘲讽道：“知道什么叫鸭子死了嘴硬了吧？李专员，你对于自己暗淡无望的前途有什么要交待的呢？”
“壮志未酬，不能匡扶社稷于危难，唯杀身成仁，以死报国耳。”
“酸，真他娘的酸！”葛登豪摇着头，“李笑然，你能不能直接说人话？你螳臂挡车，最终还是要被人民解放的洪流淹灭，这是何等的悲哀呀！”
“你见过‘百合花’吗？”李笑然突然不装了，表情复杂地看着葛登豪，“当百合花盛开的时候，也就是党国复兴的时候，中华民国的春天就回来了。”
“什么百合花？老子生在草原长在草原，就知道美丽的格桑花！你那些什么百合之类的适应不了西部的水土，注定是要灭亡的。”
葛登豪说罢便退出来，对韩世业说道：“兄弟，我是不能耽搁了。李胜利和杨占奎的游击大队正在洮河渡口进行加固工作，你和张区长谋划一下，将李笑然押送到洮栏边区去交给薛处长，同时把群众动员起来，准备渡河工具，配合大部队渡河。西宁解放后，我再来看你。”
韩世业爽快地答应着，交给葛登豪一根马鞭：“大哥，这还是你在果洛时用过的马鞭，也是老领主留给柴靖山的信物，这次你带上，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葛登豪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向战马，韩世业想一下，又追过来，牵住葛登豪的马绳：“大哥，巩逊的马队从黄家大山那边绕过去了，我观察到有些马匹可能受伤了，估计没有走远。另外，我阿爸被韩起功挟持到民和去了，你要是见到老人家替我带个话。”
葛登豪翻鞍上马，深情地看着韩世业：“兄弟，放心，天亮啦！咱们解放后西宁见！”
韩世业禁不住流下激动的眼泪：“大哥，我等着你胜利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