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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杨占奎登上凤临寺观察了一下，说：“这一定是马如英的骑兵要出动了。老赵，你现在以最快速度直接赶到二十一团防线上去，将这里的情况向沈团长汇报，请他及时作出应急安排。一旦发现敌情，务必保存实力，不要与马家军硬碰，避免受到马如英和胡景通二十二军的两面夹击。”
杨占奎回到史天辰跟前，指着那些抢来的马匹说：“亏你还是大部队来的连长，你说你要这些骡马有什么用？能打仗还是能退敌？现在赶紧带领你的人马和这些累赘下到大沟里去，马如英虽然有长枪快马，但是大沟的地形不宜马战，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免损失了。”
史天辰这会儿有点放不下身价，虽然他也感觉凤临寺的地形不利于自己部队的防守，但是话都说出去了，再收回来感觉有点困难，再说以他的性格，每当遇到战斗时，撤退从来不是他的选项。
“哼！兰州城都要攻下来了，我看他马如英能有多硬气。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我倒想碰一碰这个茬子有多硬！”
杨占奎一下急眼了：“史天辰同志！你不要意气用事！这样会给革命造成损失的！”
史天辰正待争论时，马家军的骑兵已经如漫天的乌鸦黑压压地排过来，史天辰脑海中突然跳出红军西征时古浪战役的惨烈场景，马家军的长枪快马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他翻身上马，招呼雷振富和朱子明上马应战，但是史天辰从来没有应对过这么大规模的战斗，马家军来得实在太快，雷振富的一排还没有展开，就已经被完全冲散，朱子明的二排也是瞬间就被淹没，无影无踪。史天辰大声地招呼着队伍，但是乱军之中，他的声音早就被轰鸣的战马嘶鸣给淹没了。正当史天辰进退失据时，杨占奎杀入阵中，将史天辰和其他的战士强行拉下大沟。大沟三五米的高度成了天然屏障，马家军的骑兵只能在沟沿上来回奔跑，偶尔和史天辰他们对射一阵，几番呼哨过后，战马轰鸣声逐渐远去，就像一片蝗虫飞过，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史天辰重新回到大沟以上，他感觉脑子嗡嗡地响，他甚至到现在还没有确定刚才是不是发生了战斗。
“雷振富！”
史天辰习惯性地叫道。但是过了许久也没有人回应，他不安地又叫了几声，朱子明几步赶到跟前。
“连长，雷排长他……不见了！”
“啊！那……部队损失如何？”
“刚才缴获的战马全部冲散了，我们按照杨大队长的话跳到了大沟里。除了雷振富的一排，连队整体上还保持着完整的建制。”
“一排怎么啦？”
“一排有八名战士牺牲，我们找到了雷振富战马的尸体，雷振富本人下落不明。”
“怎么会是这样？”
在战场上从来不服输、从来都是昂首挺胸的史天辰第一次低下了头，深深地蹲了下去。
杨占奎靠过来，也一屁股坐到地上，指着史天辰说：“这就是你们这些人狂妄自大的恶果！有半截烧火棍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现在好了，不知道洮邑又要遭受什么灾祸，国民党七专区专员李笑然又该偷偷地笑了！”
正说着，先前派出去的李胜利一瘸一拐地回来了，说沈国栋不相信马家军的骑兵会主动进攻，赵景芳二次报告时也没有改变沈国栋的部署，等二十一团反应过来时，马如英已经在李笑然接应下攻入洮邑县城，抓了很多干部群众。
杨占奎：“葛县长现在怎么样？有什么新的指令？”
李胜利欣慰地点点头：“葛县长现在还在征粮的路上，很安全。现在最要紧的是，李笑然不知怎么得到了情报，知道牛建华队长正在护送那批进步学生过境，已经安排郭相唐的保安队埋伏着抓他们呢。如果不能按时护送这批进步青年前往延安西北人民革命大学，将会成为李笑然挟持我们的把柄。”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改变原有部署，立即去支援牛建华，务必保证这批进步学生安全过境。”
史天辰听了个大概，招呼朱子明，准备集合队伍一起去。
杨占奎冷冷地问道：“你知道牛建华在哪儿吗？你知道洮邑县的大门朝哪儿开吗？同志哥，你还是先到钱平同志那里去报到，做好接受处分的思想准备吧！”
杨占奎让李胜利带史天辰到钱平处报到。自己头也不回地带领游击大队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