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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婷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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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4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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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果斯》连载

第一十七章 离乡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

唯有别离多

......

离别的渡口,小胖子弹起冬不拉,唱着送别的歌。辫子阿姨抱着小海蒂,泪水涟涟,挥动着大手、小手。古丽娜提着几个包裹依偎着我细语呢喃。回忆如同沙漏,在脑海中堆积,离别殇,尘风飞扬。我说不出珍重,说不出再见,频频回首,默然离开。

“别了亲人,别了乡邻,别了草原。请放心,我会照顾好梅朵儿。我的生命一半是她的,她的生命一半是我的,我们合二为一才是一个整体。”吴名说完,再次跪下,给亲人、乡邻们道别。

“你是英雄,草原把珍贵的礼物献给你。带着宝贝回家吧。”有乡邻们发出细语轻微的声音。

我藏不住离别的悲伤,忍不住离开亲人们的眼泪。

“梅朵儿,不必伤心,离别是新的开始,离别也是为了更好的相聚。”一阵清风吹拂,仙女姐姐出现在我们面前。

“姐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我喜出望外,拉着仙女姐姐的手寒暄。几年的战事操劳,仙女姐姐憔悴了不少。

“戴上它。动身的时刻到了,你们走吧!我在霍尔果斯等你们回来。再见!”仙女姐姐掏出一方紫色头巾递给我,留下一句话消失不见了。

听春风把不舍酿成千言万语,吹过亲人梦里。我不忍回眸,任哒哒的马蹄淌过河流,走过草地,穿越沙漠,翻过天山,跨越中原,回到吴名的家乡——湖北的俏江南。

吴名的家前后有两座高大的山,门前有一条绿宝石般的河流,与西域的河流相似。虽然两座大山令人压抑,令人晕眩。但潺潺而流的溪水能治愈一切不适。

尔后,吴名纤绳荡悠悠,小妹我坐船头,撑船摆渡,渡人渡己,过着素心清简的日子。他陪我立黄昏,我问他粥可温。他陪我看西边的星辰,我提醒他东边的茶已冷。一屋二人三餐四季,眼中有爱,心里有暖。

那些年,我享尽尘世的福,结下尘世的缘,唯独负了回家的约。在离开尘世的刹那间,我抓住吴名的双手,留下最后的遗言:

“倘若有来世,你得陪我再走一走故乡的路,见一见故乡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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