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梅,生于七十年代,长在山东菏泽。父亲经商,母亲家庭主妇,兄弟姊妹四个,张梅排行老大。一家人和和睦睦,日子过得平淡安逸,奈何天有不测风云,顶梁柱的父亲在中年时期因病去世,留下未成年的儿女和寡母。
老大这个称呼,在某些时候或是对于某些人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父爱如山,随着父亲这座大山的倒塌,张梅简单幸福的小日子戛然而止。看着柔弱无助的母亲,看着年幼的兄弟姊妹,长姐如母,张梅便承担起照顾一个家庭的重任。
张梅主动辍学,早早的踏入社会。在八九十年代的那个时期,私营工厂少有,国营企业都是毕业包分配的工作。对于一个辍学的小姑娘来说,要想赚钱养家,只能去集镇摆个地摊做些小买卖,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说干就干,张梅端正老大的姿态,安抚好母亲和兄弟姊妹后,去大街上有模有样的考察项目。拥挤的街道,小商品琳琅满目,商贩们拿着大喇叭筒吆喝叫卖。张梅穿梭在人群中,专找人多的地方看,看哪些小商品逗人买,看哪些小商品卖的快。观看了一段时间后,小小的脑瓜里有了一些计划。
张梅把这些计划向母亲合盘托出,母亲无奈地问:“你一个人可以吗?”“我是老大,当然可以。”张梅笃定的口吻,令母亲心疼不已。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为了一家大大小小的口粮,得用稚嫩的肩旁担起生活的重担。母亲难过一阵后,转忧为喜的恭维“我家的梅子没有干不成的事儿,我举双手赞成。”
有了母亲的大力支持,张梅拿出积攒多年的压岁钱,又去找亲戚朋友们借了一些钱,总算凑齐了第一笔拿货的资金。
第一次去大城市进货,张梅有些紧张,长途汽车一路颠簸,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司机到站叫喊才醒过来。
张梅跟随在拿货的人潮中,紧盯着自己需要拿的货物,货比三家,谈好价格准备付款时发现包里的钱不见了。
“啊,我的钱,怎么不见了?”张梅急得面红耳赤,掏钱的手指头戳在一个洞口里,看着包里其它的角落发问。
“你的包让小偷划破了,没感觉吗?”商贩提醒张梅。
张梅为进货是做过一些功课的,有好心人提醒,一路上的小偷很多。张梅把钱分了两个地方保存,包里放了一部分,衣服口袋里放了一部分,还特意用针线缝合上。
“你小小年纪,一个人出来拿货,是有些惹小偷的眼。”商贩说着收回商品。
“您别收回,我还有钱,你让我进屋付款。”张梅拦住商贩,走到一堆货物背面,撕开衣服口袋,取出一些钱。
“小姑娘不错,还知道留一手。”商贩笑笑,又取出货物,清点数量,装上张梅的小推车。
没钱了,这货进不下去了,张梅拖着货物失落返回。没想到第一次拿货就让小偷给盯上了。到底是在哪儿被盗的,在车上?还是在路上?张梅倒带般的回忆着。手上的这点货能卖多少钱?张梅一边自责,一边盘算。
张梅在一个生意火热的商贩旁摆上了摊,听着别人的大喇叭喊叫,也想喊两嗓子,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着左右摊主忙前忙后,张梅有些不自在,把地上的商品拿起放下,放下又拿起,不停挪动着位置,来缓解心里的忐忑。
“小姐姐,我买一双袜子。”一个小女孩拿着五毛钱,羞涩地说。
“好,好,小妹妹你要哪种颜色的呀?张梅突然醒悟过来,拿出几种袜子让小女孩挑选。
“谢谢小姐姐,我要这双红色的。”小女孩拿着袜子开心地走了。
张梅做完第一笔生意,感觉没那么尴尬了,放眼四周,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再看看自己的商品,变得随意起来。有行人路过摊前,张梅会主动打招呼,并帮着顾客挑选。
一天的时间充实而过,货物也销售了不少,数着包里的钱,不错,还有点盈利。张梅利用这批货卖出的钱再进货,循环滚动。尔后,生意渐渐上手,也顺当了起来。慢慢积累了一些资金,也积累了一批稳固的客户。
“工商的人来了,快跑。”嘈杂的街道,有一个声音大喊。张梅慌了神,赶快收摊,把小商品呼啦啦塞进口袋,扛起就跑。九十几斤体重的小姑娘,扛着百来斤的包裹,又急又累。
“别跑了,别跑了。”张梅被一个人喊着拉住。张梅累得气喘吁吁,虚脱倒地,包裹压住身子。
“你跑什么,你没觉得声音熟悉吗?那是你隔壁的商贩故意叫喊的,只为吓唬你的。”
一个大嫂说着,帮忙挪开压住张梅身体的包裹。
“你人长得漂亮,嘴巴又甜,生意当然好。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嫉妒!”
大嫂扶起张梅说。
“过来瞧一瞧,看一看,锅碗瓢盆样样有,家家户户用得上,快来选一样。”
隔壁商贩得意洋洋地望着张梅高呼。
“你有挡他的生意吗?卖的东西又不一样。真是红眼病泛滥!别理他。走,回去,我帮你再摆上。”
大嫂瞅着隔壁的商贩气愤地说。
“谢谢您了。今天这摊,我不摆了。”张梅礼貌地送走大嫂,望着西落的太阳,找回小推车,拖着包裹疲惫地回家。
一路上,张梅想到很多。这样的地摊买卖是可以赚得一些钱,但总不是长远之计。今天是同行故意为之,倘若真的有一天被工商盯上,罚一次款,不得几个月白卖了吗?张梅有些后怕。
“要不租一个店面,这样就不会受惊吓,也不会让那些人嫉妒?”张梅望着街面铺子里进进出出的行人,自言自语。
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一个小小的心愿,张梅开始向梦想出发。筹集资金,找店铺、装修,找货源、铺货,张梅忙得不亦乐乎。
功夫不负有心人,苍天不负奋斗者。
张梅的小店如愿开张,地摊上一年多的磨炼,蜕变成了一个有模有样的小老板。老顾客上门送恭贺,新顾客进门看稀奇,一派喜气洋洋,生意兴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