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的美味,霍尔果斯的美味,值得分享和传承。
来口岸的几个月,漫步风情街,瞭望观光塔,瞻仰老国门。无数次的溜达,只为唤回曾经遗失的那份美好。
“喂,麻雀大的地方,还没逛够吗?带你去喝汤吧,那里的馄饨汤特好喝。就在咱们常买文具的楼上。”
我家先生在电话那头提醒。
馄饨能好吃到哪里去呢?不就是家乡每日必见的早餐么!我在心里直犯嘀咕。但念头一转,咱可不能小瞧先生的那张嘴,能从他嘴巴里蹦出来的好字,定是顶呱呱,美滋滋呢。
一朝一幕烟火气,一呼一吸醉人心。东街的湘菜馆,西街的川菜屋,都被麻辣味包裹着。是该给自己的肠胃洗洗澡,再补给一剂白玉汤啦。
在大众嘴巴里熟知的“馄饨”,在我的词汇里就是“云吞”。在写这篇文时再次确认过我家先生。“馄饨、馄饨、馄饨。”他重复几次后,我就此为“云吞”更名改姓。
云吞是广东人的叫法,也缘由我在东莞待过几年。那时为记住这个雅致的名字,让我费神了好些时日。云吞者,云吞月,云遮月之谓也。云吞者,云吞肚,吞咽饱腹也。
其实馄饨也好,云吞也罢,都是面食里的一朵花,只是每个地方的称呼不一样而已。倘若面条是面食中的霸气女王,那馄饨便是面食中的甜美公主。
“到哪儿了?我在关氏世家的莲花厅啊!”莲花厅?多么汉化,多么禅意的名字?我挂掉先生的电话,疾步穿过红绿灯,跨上二楼的台阶。
这是霍尔果斯的一条老街,有浓浓的烟火气,亦有岁月走过的痕迹。我们常在一楼文化广场逗留,到饭点了,吃拌面,吃抓饭,但很少仰起头看二楼。
“姐姐,欢迎光临,有预定的房间吗?”我的双眸还在与楼道间的绿植交欢,双腿却被长睫毛的小姑娘迎进大厅。
“姐姐,这边请。”我走进莲花厅,看着餐厅内明亮、温馨的装饰,有些意外。
“小家碧玉,这是你喜欢的装饰风格吧?”先生拿着菜谱问我。
“可以上菜吗?”一个阳光帅气的贝克问。(贝克:哈萨克语言中,小伙子,少年的意思。)
“你不是说喝馄饨汤的么,还有菜?”“这么温暖的地方,喝汤是必然,得吃几个特色菜嘛。别急,还有几个老朋友要来,咱得尽地主之谊。”
与先生对话间,朋友们齐聚,贝克为我们泡上了‘大泡台’。
我看着杯中翻飞的茶叶,忍不住再次打量起餐厅。时尚,潮流,几个字眼在思潮里翻滚。出入过几次清真餐馆的,民族风情和地域特色是亮点。这,这,哈汉混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清雅、温馨的画面感凸显。
“你们真会找,这混沌确实与我们内地的有所不同。但区别在哪里?我词穷,无法形容......”同伴咽下一个混沌,开始打诨。
“这馄饨的精华不在皮肉,而在这汤汁里。汤如美酒,舌舔唇齿,回味无穷啊!”先生晃动着脑袋,慢慢搅动汤汁,吸吮着汤匙上的一粒汤珠,聊表感慨。
“看你陶醉的模样,不像是普通的汤,活脱脱的一罐销魂汤噢!”朋友调侃,众人起乐。
我吃下几个馄饨,以往如常。再吞咽几口汤,口感确实不一样,有一股清香在咽喉回旋、回旋。沉睡半日的胃被缓缓而流的白玉汤汁唤醒。我丢下矜持,昂起脖子喝下三碗汤。
“水煮羊肉,手撕鸡,来,来,来尝尝......”先生转动桌盘,口如悬河。
“同是羊,生长环境不同,味道亦不同。要是家乡的羊用清水煮,膻味扑鼻,哪能下得去口?这就是地域差别,西域特色。”同伴啃着羊肉感喟。
“哇!这里生意好好,外面大厅,走廊上都坐满了人。这还是受疫情的影响呢,那平时会是那般模样?看来这里的菜肴确实不一般。”女性朋友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感叹。
“你们发现没有,这里的菜色,菜系,都很别致。看得出来,他们在菜品上是下过一番功夫的,趋于本地特色菜,有过改良,才有了我们口中不一样的味道。”朋友手撕鸡肉,侃侃而谈。
“看来,你啃的是一只有故事的鸡。一只模样俊俏、似凤凰的鸡。”“嗯,我觉得,我们吃的是一只雄鸡,一个好强争胜的家伙,成天惹是生非,打架斗殴。不听招呼,这不?成了我们的盘中餐,口中食。”两个朋友互掐。
“品尝,好好品尝,你们扯远了。发现没,这麻辣味儿刺激着味蕾,好像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来缓解麻辣的刺激,使这味道上了一个台阶,有了层次感。欲罢不能,欲罢不能。”
“发现没?这鸡肉的肉质细嫩却略有嚼头,表层好像带有一点风干的口感,而里面的肉又很劲道,在麻辣味道的包裹下,越嚼越香,连骨头都是酥脆香甜。”
几个美食达人吃得津津有味,聊得也是滔滔不绝。我转动着满桌的菜肴,伸向一盘色泽翠绿的水芹菜。这是我的喜爱。青菜,蔬菜,都是我的喜爱。
“如此美味儿,你吃一块儿试试?看会不会吐出来?看会不会死人?”我家先生言语讥讽,挑起一块儿羊排放入我餐盘。
“怎么?姐姐不吃肉?是佛教徒吗?”“要多吃点肉,看你,好廋哦!”“人家可是有信仰的人,哪像我们,海吃海喝,就长得一身肥膘。常言道:青菜罗卜各有所爱,穿衣戴帽各有所好。”
几个朋友把话头转向我。唇枪舌战?舌尖上的味道?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我不是满大街寻味寻素材吗?这不应了宋朝夏元鼎的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