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独放不是春,繁花齐放花百卉。
“花百卉”是我常逛的花店名。店主八零后,名叫马艳。一个如向日葵般灿烂的女子,与口岸一起成长十三年的坚守者。她贩卖春天,贩卖美好,传递爱的力量。这是我听过马艳创业故事后的感触、感动之余后的记录。
二零零八年,马艳十九岁,刚从学校毕业。记得当年,笔者我也在内地创业,且在经融危机的旋涡里打转转。那个年代,在新疆,对于初入社会需要找工作的人来说,实属不易。
“去哪里找工作?”成了马艳苦思冥想的难题。体制进不了,民企又很少。最后决定来62团(霍尔果斯)学俄语,边走边看,边学习边找工作。
那年的霍尔果斯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但早在一九八一年十二月,国务院批准恢复新疆同苏联贸易直接在边境口岸交换货物,并确定对苏联开放的货物交接。有外国友人往来,能多一种语言沟通,倘若能做一个翻译也是好的。马艳如此想,便如此行。
俄语,对于我们的父母辈,四五十年代的中国人来说并不陌生,甚或熟悉。那个时代的中国建国不久,苏联在各个方面都支持着中国,双方关系很是紧密,因而那一代人在年少时期都学习过俄语。我母亲曾教过我几句俄语歌,但年月过境,记忆失修,我一句都不会唱了,都还回老母亲了。
“(兹德拉斯维接)是您好,你们好的意思。(多不来无特拉)是早安,早上好的意思。(多不来为切拉)是晚上好的意思。(子的辣斯特威接 也肖拉斯)是再一次问您好的意思。”听着马艳一口流利的问候语。日月倒转,时光回溯,我仿若回到小时候,回到那年母亲教我唱俄语歌的场景......
今天我不可以做花痴,是来听故事的。我强迫自己跳出神游的区域,与马艳攀谈。
“时光匆匆,回忆却很漫长。那些日子,俄语我倒是学会了一些,但我却选择了自己开店,开一间我喜欢的花店。”
马艳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看着花架上一排排绿植沉思。
“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不敢迈出创业这一步。再说当年这里是一个小镇,住家户少,做生意的人多,都在做买卖求生存,很少有闲情逸致的人买鲜花吧?”
我好奇地问。
“我也找过其他工作,却没有合适的。在找工作的过程中,我发现街上缺一家花店。我是一个爱花的姑娘,我想每个姑娘都爱。索性开一家花店吧,给这条街道增添一些颜色。为生活,也为情怀,在花与花之间。我的这一想法得到了父母的大力支持,便与妹妹一起开了这家花店。”
马艳说着拿起水壶喷洒墙角的一摞摞满天星。
“花店开张了,生意好吗?”“哈哈,理想恰似我的脸,现实恰似我这双手。”
我问,马艳笑嘻嘻地回,伸出满是刺痕的双手。
“就如你所说,毕竟是一个小镇,有闲情逸致,买花的人少之又少。我租店面的费用当时一万多元,卖的花儿哪能维持开支呢。看着寥寥无几的客人,看着无人问津的鲜花枯萎,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流泪,发愁,愁月底房租的来源。”
“确实艰难。这样的困苦我也经历过。理想与现实是有差距的,那个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天堂与地狱的差距。”
我若有所思,劝慰。
“生意虽然黯淡,但我们也不能退缩。那个年代,想找个兼职太难了。本来工作就少,除了做大生意的人,其他人一般都会选择出去做季节工。”
马艳说。
“季节工,就是六月份采黄花,十月份摘棉花。六月到了关上店门去采黄花,十月到了关上店门去摘棉花。看你这双巧手,一定是采花的高手,一个季节也能挣个几万吧?”
我问。
“姐姐不是去年才来霍尔果斯吗?还知道季节工,采黄花,摘棉花?”
马艳好奇地问我。
“我是从南疆过来的,我也参与过采黄花,摘棉花呀。无论是小店,还是大店,经营的过程中都有相似的困惑。都得想办法维持。”我笑言,贪恋嗅闻满屋子的花香。
“那些年,那些个日子,为了赚钱维持店铺的开支。我们姐妹俩带着囊,带着方便面,在地里吃,在地里睡。满嘴是血泡,满手是老茧。当时的那个累啊,苦啊,真是无法用语言描述。不过,如今回想,好像也没多大事噢。”
马艳剪掉一片黄叶,莞尔一笑。
“你二十出头就选择创业,经营的过程中遇到困难没有气馁,而是去干季节工赚钱来维持。你的这种吃苦耐劳和执着精神在大部分同年人中是少见的。像我们内地与你同年的女孩儿,还在她们妈妈怀抱里撒娇呢!”
“没姐姐说的那么好。或许我骨子里有一种努力向上的小因子作祟吧。它促使我必须向上攀登,不偏不倚的哪种。”
我接不上话了,开始沉默。是的,有一种人总是踩不住生活的平坦,只能捷足攀登。这是幸,还是不幸呢?人生道路千万条,生活本就多样化,芸芸众生就是这么来的吧!
“讨生活,讨生活,我们都在讨生活,相比与别人,我是幸运、幸福的。一路走来虽然不易,但我选择喜欢的事情做了长久的职业。”
马艳一脸的雀跃,像极了我手中怒放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