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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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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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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生》连载

第三十六章

大学校园里,天南海北的同学,大家操着各种腔调的普通话,彰显着与时俱进的文明程度。城里的女孩,不论气质也好,穿衣打扮也罢,都透着时尚灵动的气息。农村姑娘打扮略显老气,有的再戴一副近视眼镜,见了男同学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仿佛这样显得自己多么端庄正派。

刚入学时,子琪扎着两只麻花辫,班里男生都喊她“小芳”,而女生私下里则叫她“村姑”。应舍友建议,为彻底改头换面,她解放了那两只粗粗的大辫子,连同刘海一起束到脑后,扎起一个高高的马尾。那长期被刘海遮盖的饱满的额头,和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立刻大放异彩,整个人看上去青春靓丽了许多。短短的几个月里,赵子琪就收到几封情书,有本班的,也有外系的。就连学校就业指导中心聘请的讲师、某私企老板任明阳也对他一见倾心。两人相识于一次校园讲座,任明阳三十多岁,事业有成,人长得斯斯文文,怎奈子琪心里装着的,只有她的闯哥。任明阳不过是她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她没觉得他有什么特殊。

王闯一进大学便入了学联。他专业成绩优秀,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更被推选为新一任系学生会主席。加上阳光俊朗的外表,迅速成为系里乃至学校里的大红人。女同学们背地里都称他为“帅帅”,很多外校女生也慕名而来,想一睹“帅帅”的风采。在他强大的磁场下,女生们都心甘情愿沦为一个个弱弱的“花痴”。故意找借口同他搭讪的,当面向他表白的,王闯总是冷冷的,故意表现的不近人情,好让她们知难而退。在他心里,住着一个女孩儿,心里的那个人没有走出去,其他人也无法走进来。

起初,王闯与子琪隔三差五便互通电话,嘘寒问暖。渐渐的,在各自的圈子里有了要独自面对的琐事,要独立作出的决定,要探索总结的入世经验,他们更多选择在微博这种互动平台上交流大学里的见闻,这样不瘟不火的持续了大概一个学期。

临近寒假,两人一早约定假期回家见面,可这一年,省城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冬雪,持续的降雪将公路封堵,很多学生困在城里回不了家。张丽萍当即给儿子打去了生活费,让他就在北京过年。与子琪的约定只好搁浅。

这个寒冷的冬天,一切看似平淡无奇,却又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放假了,学生们都归心似箭,近路的当天一放假就回家了,宿舍里顿时空荡荡的。王闯埋头睡了一个下午,一觉醒来,已是黄昏,他穿好棉衣,准备坐车去超市买些东西。

年关了,很多外地务工人员扛着行李准备回家过年,本地人都忙着采购年货,公交车上自然比平时拥挤些。

车行使了一半的路程,只听车厢里有人在喊:“我的钱包,我的钱包不见了!”一个穿白羽绒服的姑娘翻动着自己的背包,大声喊道。

“确定是在车上丢的吗?”售票员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姑娘身边。

“是啊,上车那会儿钱包还在的呀!”女孩儿焦急万分。

“哎哟,姑娘,那来来回回的停了这么多站了,想找回来估计悬呐!”售票员操着一口京片子,朝车厢里喊道,“年关了,大伙儿都留点儿神,看好自己的财物了啊!”

白衣姑娘就站在王闯旁边,她哭了起来,羽绒服袖口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别哭,以后小心点。”王闯将一块纸巾递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拿着,补个票吧。”

女孩儿抬起头,眼里依旧含着泪。她想了想,接过钱递给售票员。

“姑娘,那你可真得谢谢这位小伙儿了!”售票员接过钱,麻利的撕了张票给她。

一路上,那姑娘用王闯给她的纸巾不停的抹着鼻涕,可能受了凉,她不停地咳嗽着,一幅我见犹怜的样子。

北京的冬天,空气里夹带着刺骨的寒风,干冷干冷的。王闯提着塑料袋,大步朝前迈着。忽然,他感觉被谁拍了一下,转过身。

“嗨,你是工大的吗?”是方才公交车上丢钱包的女孩。

“嗯,是啊。”

“挺巧的,原来是校友啊!”姑娘带着个卡通的毛线帽,帽子后面有两颗毛线团子一摇一晃。王闯微笑的看着对方,礼节性的点了点头。

“我叫董玺玉,你呢?”

“哦,王闯。”

“哇,这么霸气的名字,刚才谢啦!”她摘下红色小手套,大方的将手伸过来。王闯礼貌的和她握了手,他倒觉得这种方式更像是在参加一次谈判或者辩论赛,不同的是,对手是个小妞。

寒冷的冬夜,他们并肩走在通往宿舍区的红砖路上。

“你没事了吧。”

“哈哈,早没事儿了。就是之前没碰到过这种事儿,突然接受不了罢了。” 董玺玉一改方才的沮丧劲儿,拍拍自己的包,“好在身份证没丢,很庆幸啊!”说着将帽子一股脑拽下来,露出及耳的短发。她微笑着,笑容很干净。

“这小妞挺特别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特别。”王闯心想。

“哦对了,车票钱我明天还你。”

“没关系,不用了。”

“那怎么行,明天中午12:00,四号楼下面的JYN,回见。”。王闯还没来得及回答,姑娘已没了踪影。

宿舍里空荡荡的,王闯突然有些想家,想起与子琪的约定,便打开微博,翻看着子琪的动态,给她留了言。

第二天中午,准时来到约定地点。董玺玉穿了一件卡通卫衣,头上别了一只猫咪发卡,不施粉黛。见了面,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董玺玉家是北京的,那天她来学校取落下的东西,路上就碰见这么个糟心事。眼前的这个姑娘,声音清脆,脸庞白皙而圆润,那根根分明的睫毛自然的上

翘,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说话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着,不由自主的被她代入她所描述的语境里。青春期的男女,那种本能的对美的追求和横在男女之间的那层神秘的面纱,激发着他们的好奇心,那不断涌动着的青春荷尔蒙无关理智,无视禁锢,只忠于感觉。

那一天,记不起都聊了什么。只是,董玺玉回宿舍后才发现,那两块硬币还在自己的口袋里,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张车票,一来二去,就有了见面的噱头。

……

监狱里魑魅魍魉,王祥子刚进去吃了不少苦头,以前大鱼大肉惯了,在里面,他连肚子都填不饱。饥饿充斥着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夜里,面对光秃秃的墙壁,王祥子想起妻子和女儿。

王想在家里焦急的等待消息,嫂子张丽萍托她娘家大哥的关系,几经打点,才将刑拘由一年减到半年。

走出高墙的一刻,王祥子失落的朝四周望了望。“这个世界大概没有人会在意我了!”他想。

正当他无比沮丧和绝望时,一抬头,妻子就站在在他眼前,他吃惊的望着她。王想穿着厚厚的大衣,利落的朝他走来。他埋着头,不敢正眼看她。

“留光头的样子没想象的丑嘛。”王想上下打量着丈夫,戏谑的口吻令祥子无地自容。

“瘦了。”她鲜红的嘴唇动了一下。

王祥子眼圈一红,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光脑门,突然朝妻子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老婆,回家,回咱们的家!”他抓起妻子的手,大步朝前迈去。

人生很短,家最重要!监狱的生活令王祥子永生难忘,他这次下定决心痛改前非。

大女儿王珂出院后,整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听妈妈说,爸爸要回家了,她只 “哦”了一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接到妈妈的电话,小女儿王醒迅速赶回家里,搂着爸爸先哭的不行。

“爸爸,你都瘦了!”王醒心疼地说,“妈,咱给我爸做些好吃的吧,我去楼下市场买鱼和虾,再买些菜……”说时已飞快的跑下楼去。

“唉,看看,养女儿就是好啊!”王祥子一边收拾着茶几上的杂物,一边喃喃自语道。他以前从不做家务,总觉得自己把大把的钞票拿回家,就万事大吉了。现在他意识到,他忽视了亲历亲为家务事而获得的那份知足的快乐。

透过橱窗,妻子王想不经意瞥了他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

大女儿王珂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夫妻二人商量后,花钱为她找了一份工作。至于欺负王珂的小流氓,据说不止一个,都是些辍学后,靠自身能力不能在社会上立足,打着报复社会的念头误入歧途的地痞流氓。其实,这些人,社会到底知道你他妈的是谁?

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么多年,没有两把刷子怎么立足。王祥子怎肯放过他们,最终都锒铛入狱,为他们的恶行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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