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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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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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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生》连载

第四十二章

漫天飞舞的雪花,带走三月的寒意。待雪化完,浓浓的春意迎面而来。

河水开了,燕儿归来,熬过了清明,农忙开始了。

王晓峰又到学校找子琪了,与往常不同,这回他额头上多了一块疤。

“你的额头?”

“哦,不小心碰的,不碍事。”

“我看看。”

子琪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上的伤口。

“以后可得小心点呢!”

“嗯,知道啦。”王晓峰微笑着点了点头,“别说这个了,今天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去哪儿啊?”

“去了就知道啦。”王晓峰一脸神秘。

校门外,王晓峰一招手,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汽车沿着宽敞的大马路一路前行,两人坐在车里有说有笑。王晓峰指着道路两旁的风景,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欣赏着大自然的美景,仿佛所有的烦恼在这一瞬间都烟消云散。

车在通往山林深处的坡道上行驶着,沿路并无人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司机一把方向盘拐了进去,车停下了。眼前是一块木质的牌坊,上面刻着“隐庄”两个大字,一层层木质的台阶弯弯曲曲的通往高处,小心翼翼的踩在台阶上,两人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小店四面环山,俯瞰远眺,山川秀丽,万绿碧翠。店里几乎没什么客人,老板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

服务员端出几份小食,子琪瞟了一眼,皆是菜疙瘩、窝头、红薯之类的粗粮。窝头在荒年,人们迫不得已才用它来饱肚,现在摇身一变,竟成了餐桌上的特色。

“老板,拿瓶酒来!”

“好嘞!”店家吆喝着端了来。

王晓峰喝下一杯,砸吧着,他瞧了瞧一旁的赵子琪。

“你常来这儿?”赵子琪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来过一两回。”王晓峰端起酒盅,“这是店家自酿的米酒,后味是甜的,你也尝尝呀。”他将子琪的杯子倒满酒。

子琪不知怎么回绝,正犹豫不决。

“没事,少喝点不会醉的。”

从没喝过酒,好奇之余,赵子琪端起酒杯,心里叹道:“味道还不错!”便又喝了一杯。

在酒精的刺激下,子琪有种似梦非梦的感觉,忘记了所有的担忧,两个人都格外兴奋。小店里没有再来一个客人,他们聊了很多,越聊越投机。一直聊到圆月高挂,店家打烊的催促声响起。

夜色朦胧,酒醉正酣,渐渐的,便无知觉。

……

天空很蓝,凉风习习,他们坐车一同去了郊外。他们聊到了学校,聊到了社会,聊到了家庭变故,彼此在言语上都没有设防,聊到兴起,更是又拍桌子又跺脚的。他们喝了很多酒,吃了很多东西。王晓峰又问店家要了一壶酒,两人边说边喝。天色渐渐暗下来,店家借故打烊催着结账。王晓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拍在桌子上,他摇了摇趴在桌上的子琪,示意该走了。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出店里……

汽车停在一座旧式的筒子楼下,坐在后座的子琪已不省人事。王晓峰搀扶着她,两人钻进昏暗的楼道内。

“我要回去,送我回去……”子琪靠着墙坐在梯台上,嘴里嘟囔着。

“到家了,到家了。”王晓峰从兜里摸了半天,哆嗦着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两个人东倒西歪的进了房间……

赵子琪晃晃悠悠的来到一处悬崖边上,雾色朦胧,周围静谧的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她感到非常焦虑,四处张望,听见后面有人叫她的名字,猛一回头,王晓峰正站在不远处向她微笑。他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她被一股薄雾推向前方,他抓住她的手,问了句:“好点了吧?”

“嗯。”子琪使劲点点头,可是,她分明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抬起手,赫然发现那两只手上,竟然鲜血淋淋,同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抬头一看,王晓峰脸色惨白,眼圈泛红,狠狠的盯着自己,发出阴森诡异的笑声,最恐怖的是,他的嘴角竟不断冒着鲜血。

她吓得大呼救命,这时,他猛的推了她一把,她顿时掉进一个混沌的泥潭里。任凭怎么呼喊,没有一个人来救她。王晓峰站在那里冷笑着,一脸的阴损。

忽然,不远处出现一个人影,子琪向那人呼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样子,一下子陷进了泥淖里。

……

赵子琪蓦地睁开眼睛,她想起身,可浑身无力,头疼的厉害。她挣扎着坐起身,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她惊的倒吸一口气。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昏暗的小房间里,仅有的几台家具混乱的搁置在角落里,发黄的墙壁上有大片的墙皮翘起,墙角处甚至有一滩积水。

“这是哪儿啊?”她哭着问自己。凭借一个女孩儿的直觉,她意识到,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在酒精的高度麻醉下,他们有了平生第一次的亲密。子琪又羞又怕,自己竟如此的荒唐。她匆忙穿好衣服,惊恐的瞥了一眼一旁沉睡的他,推开门扬长而去。

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杨树叶子扬扬洒洒的飘荡在空中,落在马路上厚厚一层。柳条不安的摇摆着,空气里弥漫着呛鼻的土腥味,大街上偶有匆忙赶路的行人。

一阵冷风袭来,赵子琪停下脚步。她微微侧了侧身,却听闻那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内心更加恐惧不安。赵子琪恍然大悟,原来他对她好,并不是一无所求,他要的东西,她原本给不起。她是个有着传统思想的人,可如今,她却成了自己内心一直唾弃的那种不良的人。

正当她欲哭无泪之时,她想到了一个人,任明阳。此刻,心里有种强烈的对任明阳的负罪感。遇见的异性里,没有人能像他一样给她最贴心、最踏实的关怀。他身上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在赵子琪心里甚至已经认定,任明阳才是自己能托付的人。而王闯,只是青春期的一个烙印,永远烙在自己内心深处那一片柔软的角落。虽然曾经痛过、怨过、自欺欺人过,深知他会有美好的前程,亦如王的母亲所说,帮不了他,就不要拖他的后退。初恋会影响一个人往后的爱情观。赵子琪的初恋就像一副轻描淡写的随笔画,只淡淡打了个底色,正要全情投入的勾勒出纹理,却发现背离了主题。

她擦干眼泪,可转念一想,一切似乎都晚了。

王晓峰!这个名字她再不想提。尽管在那孤苦凄冷的日子里,他的出现无疑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慰藉。可是,从一开始,她将他们的关系仅仅界定在同学的层面,她单纯的将他的种种关怀,当成是他们作为同乡、同学间的情分。她从没想过,某一天会让这种关系发生实质性的改变。

她哭了!一切成长都是用血和泪铸成的,“女孩子”这个名词第一次在她心里变的弥足珍贵,她现在觉得“你是女孩子”这句话,既是一句深深的祝福,也是一个很高的要求,而自己的所作所为已背离了这个美好的称谓。那份清水璞玉般的洁净温润和性格里的某些特质,已无法与之前的自己相提并论。

回到宿舍,她像烂泥一样趴在床上,舍友问起,也只几句搪塞过去。

她曾听大一军训时一位教官说,不要把不好的事情说给别人听,一旦让人了解了你的弱点,今后便活在别人的魔障里。与其让人怜悯,不如让人嫉妒。想到这里,她继续保持沉默。躺在床上,她想起母亲,好几天没去电话,不知道家里最近好不好?她翻开背包,又把手伸进裤兜里,手机呢?她顿时冒出一身冷汗!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手机,于是下了床用座机给母亲回了个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里,赵子琪像个贼一样缩头缩脑的行走在校园里,没课的时候就窝在宿舍里深居简出。如果课表不做调整,王晓峰清楚她一天的作息时间。和太了解自己底细的人相处,会令人没有安全感。何况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从内心里厌恶他。总之,她不想再见他了,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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