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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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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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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生》连载

第四十一章

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午后,王德成闭上了双眼。这之前,他患有中风偏瘫已有多时。

悠悠亲情,历历在目;绵绵悲伤,永无尽头!

他们这一代人为新中国含辛茹苦的养大了一群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却没有过一天好日子。在吃不饱肚子的年代整天盼着过上吃饱肚子的日子,好不容易世道太平了,却在能吃饱肚子的年代离开他们一生都在追求的幸福生活。

家里的老人是维系儿女关系的纽带。逢年过节时,头痛脑热时,总还可以把孩子们聚在一起,让彼此见个面,让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家。兄弟姊妹们小时一起嬉戏打闹,再平常不过;长大了,各奔前程;有了家庭,相互之间便成了外人。

得知爷爷去世的消息,王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跑去找女友。段囡囡一见他那哭丧的脸,没好气的数落着:“你好歹是个汉子吧,怎么婆婆妈妈的!”她还想说什么,却没绷住,“噗哧”笑出了声。

“囡囡,你就不能说些安慰我的话吗!”王猛用袖子抹着脸:“我自小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童年的记忆里都是爷爷,这种感受你当然体会不到。”

“好啦好啦,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那涂着大红甲油的、白皙的玉手从他的脖子滑落到肩膀。

他抱住女友,她身上散发着一股甜腻的香气,这种香气令人迷醉。都说女人是香的,世上女孩万万千,校园里女生千千万,而他独喜欢这一种香气。在这股香气的笼罩下,仿佛世间所有的烦恼,一瞬间都烟消云散。

向班主任告了假,王猛坐上了回家的大巴。

……

王闯因路途遥远,家里人没让他回来。叔叔王保一家人都回来了,梓旭表妹已经长得很高了,听叔叔说在上小学。

“猛猛,回城了记着周末到家里来!”王保拽着侄儿的胳膊叮咛道。

“嗯,知道了,有时间就过来。”

“少耍些,周末了过来吃些家里饭,食堂的饭长期吃,对肠胃不好。”

“嗯嗯,叔,我知道了。”

王猛嘴上答应着,他心里知道,叔叔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他。但他也懂,城里那种小家小灶的日子,实在经不起一个外人去糟扰。但凡走亲戚者,都大包小包的备着礼去探亲,却不知主人一家有秩序的生活因外人的“入侵”瞬间被打乱。或许,你可以选择寒暄一会儿就知趣的走人,既联络了感情,又不至于把别人对你的那点儿‘稀罕’劲儿挥霍尽失,到这里,探亲的目的算达到了。

王猛一见妈妈,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妈,我心里难受。”

望着儿子,张丽萍也难过的哭起来。

王实一身白孝,从门里走进来。

“爸爸!”王猛还想说什么,却已泣不成声。

“到灵堂前给你爷烧些纸吧,他生前爱花钱,多给他烧些!”王实眉头紧锁。“爷爷,爷爷,猛猛回来的迟了……”王猛边说边哭,眼泪像洪水一样喷涌

而出。灵堂两旁跪着的孝子贤孙们这时也扯开嗓子发出一种独特的腔调,像是在唱戏,实则是很有讲义的哭丧。伴着哭声,在那种沉痛的气氛下,如同酿酒般酝酿了人们悲伤的情绪,很多人难过的落下了眼泪。哭,不只是表达对逝去亲人的哀思,更是对生命的敬畏!

妈妈拉着王猛走出灵堂:“行了,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肉,哭坏了身体怎么得了。你爷总算没白疼你一场,他知道你有这份孝心,也能安心的走了!”不待张丽萍说完,迎面来了一群人,是教育界的同事们,张丽萍忙着去招呼。王猛思忖着妈妈方才说过的话,心里顿时好受了些,他真的相信爷爷在天之灵已感知到他对他的思念。

……

父亲的突然离世,给了王想不小的打击。从记事起,父亲俨然是这个小家的统治者,父亲在时,家里的气氛总是紧张难耐。整个成长的过程,因缺少心灵上的沟通,子女们与父亲之间竖起一面无形的高墙,父亲无法了解子女的内心,子女更无法理解父亲的用意。子女大了,有力反抗了,事事对立,埋怨大于感恩。父亲在那个时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肩负养家糊口的重担,却因思想观念的差异,在子女心中留下顽固教条的印记。那些后来被成年子女们强调的梦想、观念、苦难、泪水,那些当初对父亲的怨怒,唯有真正为人父为人母,方能真正体味其中的不易。

……

任明阳的企业虽捱过了金融危机,却正值转型期。除了工作,他几乎没有闲余时间,对子琪的关照便没有先前那么多了。

子琪与舍友们每日上课,应付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看书,睡觉,循规蹈矩,日子寡淡无味。

王晓峰时不时的出现,给赵子琪沉闷的生活平添了一丝新鲜感。外表阳光俊朗的他,和上学时那个孤僻的男生简直判若两人。他每次出现总面面俱细,有一回,他竟然买了女生用品给子琪送来,赵子琪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由衷的感激,渐渐地没有了芥蒂心,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偌大的城市,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存在着,享受着这份异性给予的关爱,子琪俨然已忽略了这个男孩儿的底细,他的身世,他的文化程度,他的职业,以及他的突然出现。

捱到寒假,这一年,赵子琪没有回家。为了攒够学费,她和舍友一起在学校附近的火锅店做兼职。

火锅店的生意一到下午异常红火,打发了一拨客人,又迫不及待的迎接另一拨顾客。从操作间到桌台,马不停蹄的奔波着,下班已是晚上10点多,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一进门便倒在床上。

“累死了,老子明天不去了。”舍友一边捶打胳膊,一边大声吼道。

“不会吧,去之前谁信誓旦旦的说,看在人民币的份儿上,说什么也得把这一个月坚持下来!这才一天,就打退堂鼓啦?”子琪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捶着背一边说。

“可是我好困哪,唉,真后悔没回家过年!”舍友的两只大肥脚在墙壁上“吧嗒吧嗒”激烈的打着架。

“我也好困,你说这挣个钱咋就这么难呢!”赵子琪揉着肩膀,在地上走来走去。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的想起王晓峰来。他平时来看她,总是大包小包的拿一堆吃的用的,有时还会请她吃饭,出去玩,出手很是大方。他是做什么职业的呢?正想着,舍友在一旁推她。

“子琪,出去买点吃的吧,今天店里的大白菜帮子一股臭脚味,吃的我几次三番的想吐。奶奶的,火锅店火锅店,员工餐暂不吃火锅呢,真是的!”

“你想得美,别叨叨了,走吧!”

说罢,两人踩着拖鞋“吧嗒吧嗒”直奔宿舍楼下的便利店。

说归说,第二日,天还没亮,两人便爬起来,直奔火锅店去了。

大过年的,女儿在外打工挣钱,屈晓玲心中不忍,却又无能为力。

经乡党介绍,屈晓玲认识了邻村一刘姓男人,此人和屈晓玲年龄相仿,丧偶多年,膝下有一子。按乡党描述,这人老实本分,知书达理,和前妻感情较好,妻子后来患病去世,他便一直没有续弦。

“他姨,老刘绝对是个实在人,你们条件相当,性格互补。人生苦短,遇见一个投缘的人太不容易了。重组说白了就为搭班过日子,只要两个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日子不往前都难!老刘对你很中意,眼下只要你点头,这事就算成了……”那乡党提起男方的好来,如数家珍,相必对自家人也没有如此透彻的了解。可见,话由人说!

“婶子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屈晓玲客套了几句,不难看出,她对刘师傅也挺满意。刘师傅面对着屈晓玲坐着,他客气的点点头,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膝盖。

……

杨树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矛盾像病菌一样渐渐滋生,伴随着无穷无尽的争吵,穿插在柴米油盐的日常。世间所有的爱意也好,好感也罢,都是感觉在作祟,吸引彼此的,不过是最

初的那份陌生。日久天长,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再会乔装的人在生活面前也会原形毕露。老实持重绝不等同于得过且过,徒有强健的体魄,完整的大脑,却不能利用有限的时间创造更多实实在在的价值,这等于间接的承认了生命的另一种形式的死亡。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窝囊,是不作为。

重组一开始就是凑活,分开便不存在过多的不舍。眼见日子没法继续下去,刘师傅收拾好行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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