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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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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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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雕像》连载

第三章 鏖战地头蛇

潘梦熊望着远去的苏文婕三人,不禁眉头一皱,问道:“那二人可是苏公馆的镖头?”

柳香圃说:“五爷说得没错。一个叫海乐山,一个叫施强,二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都有百步穿扬的枪法。”

潘梦熊又问:“那位小姐呢?”

柳香圃卖弄地说:“她是苏尔钦的侄女,芳名苏文婕,是天津卫出了名的美人儿。”

潘梦熊有点忧虑地问道:“那个乡下人是谁?”

柳香圃摇摇头,说:“从来没见过此人。”

石敢当说道:“看那人与海乐山和施强谈话的情景,他们不像是熟人。”

“五爷,”柳香圃眼睛一眯,说,“苏尔钦明知潘苏两家不共戴天,竟敢让他的侄女来闯我们的地面,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名堂?”

潘梦熊拈着胡须,沉思般地微微点了点头。

仇英沿着宫南大街向前走着,忽听一片乱哄哄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麻杆儿和地墩儿领着一帮大汉杀气腾腾地奔来,为首的正是苟日新。

麻杆儿老远就指着仇英大喊:“就是他!”

仇英不禁立住脚跟,把腰间的布带一紧,阴沉地冷冷一笑,这正是他盼望的一场恶斗。苟日新一伙人冲过来,忽啦啦就把仇英团团围住。过往的行人一见这阵势,吓得慌忙四下躲避。小商小贩也顾不得生意,赶忙收摊儿。一时间,乱哄哄的街面,陡然增加了紧张气氛。

苟日新指着仇英吼叫着:“你小子吃了豹子胆,竟敢来踏爷爷的地面!”

“笑话!这又不是你家祖宗的封地。”仇英鄙视地说道,“爷爷生来就好抱打不平。遇有欺侮百姓的无赖,偏要教训教训他!”

“妈的,你好大的口气!”苟日新冲手下人一摆手,大声吼叫着,“弟兄们,抄家伙上!”

十几名恶汉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斧把一拥而上,恶狠狠地围打仇英。但见仇英闪动身形,宛如一条游龙似的,视恶战如同游戏。苟日新眼见一帮恶汉打不了仇英一个人,气得哇哇大叫,顿时脚下生风,使了个猛虎越涧的步法,直扑仇英。倾刻之间,仇英身形一晃,收了八卦步,使出醉八仙的套路。两人十几招过去,仇英突然一变招数,用肩头把苟日新“砰”地一声撞了出去,摔出了丈把远。

苟日新呲牙咧嘴地大吼着:“打!往死里给我打!”

一群恶汉发狠地挥舞着斧把往上冲,杀声震天。仇英一时性起,“嗖”地从腰间抽出七节鞭,与对方展开一场昏天黑地的恶斗。恶棍们一个个被打得头破血流,连连滚翻在地。

苟日新眼看胜不了仇英,便猛地抽出盒子枪大喊:“弟兄们闪开,我一枪崩了他!”

打手们闻听,连忙四下里散开。仇英一个箭步蹿过去,用七节鞭套住麻杆儿的细脖子,隐住自己的身形,推着他向苟日新一步步逼过去。苟日新急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开枪,生怕误伤了麻杆儿。一个打手企图偷袭,被仇英一脚踢了出去。

“把枪放下!”

正在这关键时刻,忽听有人厉声高喊,苟日新不由得一愣。他忙扭脸看去,那只举枪的手,不由得陡然垂落下来。十几名打手,此刻也乖乖地垂立一旁。这时,只见潘梦熊在前,石敢当和柳香圃在后,三个人迈着大步匆匆而来。潘梦熊虽然年过五旬,走起路来仍然稳健有力。仇英盼得就是这位青帮头子出面,于是放开叽哇乱叫的麻杆儿,收起了七节鞭。然而,他的戒备之心,却并没有放松。

“苟日新,”潘梦熊颐指气使地说,“你一贯逞强斗胜,违我教诲。还不赶快把弟兄们带走!”

苟日新气急败坏地说:“五爷,这小子打伤了咱们那么多弟兄,不能放过他!”

“放肆!”柳香圃声色俱厉地喝道,“五爷的话,也敢还嘴!”

苟日新气得青筋暴突,恶狠狠地瞪了仇英一眼,走过去抬腿就踢了麻杆儿一脚,没好气地骂道:“你小子除了会屙屎,没有屁本事。”接着,又气急败坏地冲手下人发开了火,“滚!都他妈滚!”

那帮恶汉就像一只只斗败的公鸡,跟着心中颇不服气的苟日新,灰溜溜地走了。

“这位小哥,”潘梦熊冲仇英微微一抱拳,说道,“我的手下人多有冒犯,望不要介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到酒楼叙谈如何?”

仇英来到天津已有十余日,访得东门一带称雄的是潘姓,便连日来把自己打扮成一副乡下人的模样儿,在天后宫附近寻找打入潘家大院的机会。活该今日有事,碰上两个无赖调戏苏文婕,这才引出一场恶斗。此刻,潘梦熊邀他赴酒楼叙谈,正中下怀,便爽快地说:“恭敬不如从命,请!”

潘梦熊故作亲热地抓住仇英的手腕走在前面,石敢当和柳香圃走在后头,四人向天妃楼饭庄走去。

饭庄大堂里,吆三喝四,十分热闹。堂倌正忙着伺候顾客,一眼瞅见潘梦熊一行四人走进大堂,慌忙高喊着:“五——爷——到!”其他几名堂倌也连忙站直身子一同高声回应着。

掌柜的忙迎上前来打千请安:“给五爷请安!给石爷、柳爷请安!给这位爷请安!”

石敢当道说:“客套就免了吧!”

店掌柜满脸堆笑地说:“是,请几位爷楼上坐!”

于是,在掌柜的引领下,潘梦熊一行四人来到楼上古色古香的雅间落座。堂倌忙将沏好的龙井茶端上来,恭敬地摆在四人面前。

店掌柜忙递上菜谱,说:“五爷请点菜!”

潘梦熊说:“掌柜的,听说你这里来了个新厨子,只管拣他拿手的上吧。”

店掌柜忙点头哈腰地答应两声,转身走出了雅间。

潘梦熊捋了捋两撇胡须,笑呵呵地看着仇英,和蔼地问道:“这位小哥,请问贵姓?”

仇英答道:“免贵,姓仇名英。”

潘梦熊听罢,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听你的口音,大概不是天津人氏吧?”

仇英点点头,说:“在下祖籍烟台,世代打渔为生。自从父母过世,我便四海飘流,因此口音变得南腔北调。”

潘梦熊又问:“你此番来到天津,不知是投亲还是靠友?”

仇英叹道:“我在天津并无亲友,只是偶而路过此地。”

潘梦熊微拈胡须,仍然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令尊令堂二位大人,从前也没有来过天津卫?”

“说来惭愧,”仇英颇感难为情地说,“家父家母操劳一生,勉强糊囗,哪有闲情逛天津?就连我诺大年纪,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时候,堂倌们殷勤地端上美酒佳肴,并为客人一一斟酒。

潘梦熊端起酒盅,说:“今日幸会,来,先痛饮三杯!”

三巡酒过后,气氛也略显活跃。

石敢当生性豪爽,嫌用酒盅喝酒不过瘾,便高声大叫起来,“堂倌,给我换个大碗来!”

堂倌连忙应声,跑去拿来一个彭城象牙瓷的大碗。

“仇英兄弟,”潘梦熊趁着酒兴说道,“看你的样子,想必已近而立之年,何苦再去四海飘泊?依潘某之见,不如在天津扎下根,日后也好有个前程。”

仇英笑了笑,说:“五爷的活,不无道理。在天后宫前,苏公馆的两位保镖对我说过,日后有事,可以去找他们。我不妨就去碰碰运气。倘若能寻个中意的事由,且干上几日再说。如不顺心,我还是要走的。”

潘梦熊闻听仇英要去投奔苏公馆,心中不免有点着急,忙说:“潘某一生最爱结交英雄好汉。仇英兄弟既然有意在天津逗留,何愁没有落脚的地方?潘家大院闲房有的是,随你挑选。倘若日后潘某有对不住朋友之处,那时再投靠苏公馆不迟。”

柳香圃和石敢当明白,潘家与苏家有世仇。假如仇英投了苏公馆,无异是使仇家如虎添翼。那时节,岂不是给潘梦熊造成更大的威胁?为了自家山门的利益,潘梦熊决不会放仇英走。

“仇爷,”柳香圃别有用心地说道,“既然五爷有心抬举你,也是你的造化。虽然说苏公馆阔绰,却不及五爷的势力威镇津门。只要你应承下来,日后咱们就是一个饭桌上的兄弟,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石敢当也端起酒碗,大声说道:“苏公馆再好,不是咱们爷们去的地方。来,为仇爷加盟潘家大院,干了这杯!”

仇英眼见自己达到了目的,心中暗自高兴,却不形于色地说:“承蒙五爷和两位兄长的错爱,仇英若是推三阻四,就是不识抬举了。今后当为五爷效力。如有不到之处,还望五爷多加指教。五爷,容仇英敬你一杯。”

潘梦熊一见仇英答应留下来,由不得高兴万分,一口喝干了酒。

柳香圃颇有眼色,便冲堂倌一招手:“去,找个卖唱的来!”

堂倌忙说:“早为五爷预备好啦!”

堂倌一挑门帘,立时走进卖唱的父女俩。倾刻之间,酒楼上就响起悠扬的丝弦之音。面色菜黄的小姑娘,敲响牙板,伴着琴声唱起了《直沽櫂歌》:

天妃庙对直沽开,

津鼓连船楼下催。

酒楼未终舟子报,

柁楼黄蹀早飞来。

高帆十里下津门,

日落潮平不见痕,

苇甸茫茫何处泊,

一灯明处有渔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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