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东方紫柏风的头像

东方紫柏风

网站用户

小说
202011/24
分享
《青春备忘录》连载

第四章 为梦突围(4)

左右手交替往上推推估计没有度数的假近视眼镜(不明白很多人为啥崇拜近视眼镜,尤其公职人员和有脸面者,不戴副真真假假的近视眼镜似乎有损自己的身份),虽然李毅颇有几分不情愿,但还是显得若无其事般跟随郑晓龙离开车站广场花园进入候车室。此时距离火车发车还要半个多钟点,可是车站的工作人员已经指挥旅客在检票口前排队。郑晓龙是首次进入火车站候车,有点“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的诚惶诚恐,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很新鲜、好奇。看着傻乎乎的郑晓龙,李毅不仅紧紧相随,还不时紧贴郑晓龙的耳根,给灌输一些火车以及乘车的基本常识,显得亲密无间与甚为关心。

“兄弟,请恕我直言再哆嗦几句,你说此行目的地是广州,那么请问,是否真如同你说的那样,毫无目的,在广州那边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帮助、利用的朋友或者熟人?万一到目的地钱财用光怎么办?广州可真是一个饿死人很平常的地方。权衡之下,我很替你担忧,不管怎么说咱俩结识一场,又是兄弟般的关系,因此我有个建议想说给你听听,广州越秀区某某街某某号某某单位里,有我的亲戚在那里工作,而且混得不错,要不要我给你写个地址并简单推荐几句,万一你到广州之后举目无亲,遇到困难时,可以去找我的那位亲戚,他一定会给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的。”李毅抓住已经不多的时间,给郑晓龙做动员。

表面上看似无所谓,实际上郑晓龙很需要有人或者别的什么能够给此行未卜的前途提供帮助,李毅恰到好处的一番游说,他动心了,甚至有几分感谢,几乎推/翻先前的疑虑。尽管心态已经发生较大变化,郑晓龙还是装作很被动的模样,勉为其难接受眼前这位萍水相逢的大学生兄弟的帮助。

时间紧迫,容不得含糊,李毅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纸笔,几步走到候车厅墙壁前,将纸按在墙壁上龙飞凤舞几下之后交到郑晓龙手中,嘱咐一定要妥善保管,到时候肯定用的着。郑晓龙点头承诺,折叠好放进衣兜里。

原本在省城并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办,也没有亲戚朋友可以拜访,因此到省城下车之后,当即在小旅馆凑合一宿,次日郑晓龙早早起床,站在大街上东南西北观摩省城的车水马龙与繁华。眼前一切的一切与老家那小山村、小县城完全不同,加之绝对的陌生环境,漫无目的的出行,他内心不由自主地恐慌起来,脚步也变得异常迟缓,继续前行是否明智?就此打道回府,重新投身到属于自己的八分责任田里去辛勤劳作,过穷困潦倒的生活?不不不!万万不可以,开弓没有回头箭!思之再三,郑晓龙买好一张到外省南京的火车票,他的目的是通过南京中转到姜堰,如皋,那里有姨、姨夫一家人,以及两位在书信里相谈甚欢的文友。

初中毕业那两年,正值全国掀起各种各样的函授、刊授热潮,郑晓龙满怀期盼参过过多种函授,有绘画和写作类的,为此他投入进去大量闲时,也没有少遭父母的白眼,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处理的恰到好处,给未卜的前途未雨绸缪打基础。人生是漫长的,重要的是把握关键的几步,尽管出身贫寒又身份卑微,郑晓龙还是心比天高的。

到南京的火车下午三点四十五分出发,拿到车票走出售票厅的那一刻,看看车站的大钟,不过上午八点整,候车的时间还有七八个小时,该怎么打发?毕竟头一遭来省城,机会难得,应该利用有限的时间在省城多留几个脚印。兜售报纸的商贩一波又一波在眼前纠缠,晃悠。灵机一动,郑晓龙花五角钱买下一张省城地图,在地图上找到他曾参加过函授、刊授的杂志社、学校所在的大体位置,去年杂志社、学校分别举办过学员在省城的面授,遗憾郑晓龙囊中羞涩未能成行,如今虽然机会已逝,但去杂志社和学校拜访下,不算非分之想吧?

自幼干农活,练就的较好的体力发挥出良好的作用,郑晓龙两条腿飞快地穿大街,过小巷,向着心中的目的地奔赴。五月的天气虽不至于酷热难耐,但对怕热的郑晓龙而言,还是折腾的他大汗淋漓。远远的看见前面街道边杂志社的大招牌时,他慢下脚步,甚至在两百米开外停下来。虽然接受杂志社的辅导已经超过两年时间,可是具体到杂志社的工作人员,那可是一个也不认识,即便一对一的辅导老师,也是简单的书信往来而已,加之自己身份卑微,贸然闯进去拜访,该说什么?思想决定行动,郑晓龙从杂志社门前匆匆晃过,甚至都不敢往杂志社院子里多看一眼。另一处是本省知名的大学,郑晓龙更没有勇气进去!

绿皮火车的速度尽管很慢,可对于心情沉闷的人而言并非坏事,越慢到达目的地越好,以便有足够时间调整心态、思索对策。郑晓龙就是如此心情。经过少半个白天又一个整夜的行驶,火车于次日下午五点过驶达南京车站。笨手笨脚出站,在火车站周边徘徊一阵,打听到下一步要去的城市没有火车可乘坐,而汽车也几乎剩下最后的班次,郑晓龙犹犹豫豫起来。车站广场和周围有不少怀着各种目揽客的男男/女/女不,郑晓龙成为多批人的纠缠目标。好在郑晓龙经常看报纸和电视新闻,对出门在外的基本常识算是有一定的防范心里,对纠缠者敬而远之。

在火车站工作人员的指点下,来到火车站右侧的长途汽车站查询得知,郑晓龙所想去的城市都比较远,此时已经没有发往的班车。在南京城区住下,显然旅馆费用比较高,简单思索,他放弃明早抽空去仰慕已久的长江大桥上去留个脚印的臆想,稀里糊涂坐上发往镇江的班车,好在车票不到十元。一两天车窗外沿途风景的刺激,令眼界开阔不少,郑晓龙精神上的压力得到一些释放,只是感觉体力消耗的比较多。考虑省钱,他上车之前基本没有买吃的和零食,火车上贩卖的饮食,他也学着别的旅客的做法,待到叫卖的盒饭推车来回跑过三五趟,每份盒饭售价从十元八元降到五元三元时,才肯掏钱买上一份充饥。没有带水杯,他咬牙买下一瓶两元的矿泉水,很节约的喝。车到南京站下火车之前,他试图用矿泉水瓶接一瓶火车上开水炉里免费供应的开水带着,可是开水注入矿泉水瓶里不多一点,矿泉水瓶随即瘫/软的要融化般,只能连瓶子抛弃。

两相比较,郑晓龙觉得坐汽车比火车舒服点,因此汽车驶出南京城区,世界逐渐变得有些黯淡时,一浪又一浪的疲倦大山般向他袭来。班车上十来名乘客,大都昏昏欲睡。强打一阵精神之后,郑晓龙不在勉为其难,索性让身体里睡眠的基因自由发挥,整个人酣畅淋漓地进入梦乡。从大脑开始记事以及思考问题时起,郑晓龙便知道自身很会做梦,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眼睛一闭上,稀奇古怪、形形色色的梦魔便会附身,而这些梦魔总是难以琢磨、留住。进入学校读书识字以后,他翻阅过能找到的与解梦有关的书籍对照,觉得那些梦预示着自己对绘画、哲学、数学比较感兴趣,然而现实中他的文科成绩一向很好,数理化方面则一塌糊涂。

“不知道怎么搞的,整个人变成一只类似老鹰的特大风筝,被人用绳子牵着放飞在高空中,竭力挣扎却不得解脱,想跑腿乏困的难以动弹......苦苦挣扎,挣扎,深陷其中不得自拔!”郑晓龙迷迷糊糊之际,被人猛拍肩膀并大声吆喝“小伙子,醒醒,到站啦,赶紧下车。”惊醒过来,郑晓龙有几分不好意思,匆匆逃下车来。

空气中飘荡着几分闷热,夜空中难见星星,有点想下雨的节奏。时间是晚上七点过。放眼周边的环境,郑晓龙发现车站似乎远离市区。走出车站院子,映入眼球的模糊的大片农田更加证实他几分钟前的猜测。难辨南北东西,他不得不返回院子询问车站工作人员:此乃何地,到哪里去找旅馆,明天在何地乘坐去姜堰、如皋的汽车?一位年龄较大的男子告之:赶紧出站右拐一百米,再直走五百米,还能赶上去市里的公交末班车,其他问题明天早上再问他人!

连“谢”字都省下,郑晓龙赶紧按照指引,慢跑着往前去。还好,末班车被他幸运挤上。因为没有目的地,他一如既往地坐到终点才下车,而此时公交车上的乘客就单单他一人。不管怎么说,城区的街道上总是被万家灯火照耀着,虽然看不见车水马龙,但三三两两的行人、车流还是目不衔接。接近晚上九点,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上晃荡显然是不明智的,郑晓龙很老练地与街边的旅馆讨价还价,当第五家旅馆可以洗澡的单间报价15元时,他不在费口舌,很爽快地答应住下来。要知道前面几家同样标准的房间要价最低都是25元,很多时候必须投石问路。

旅馆各处铺有红色地毯,脚踏在上面有点软绵绵的感觉,这对在黄泥地上、砂石路面上踩习惯的郑晓龙而言,觉得有点奢侈。房间在五楼,他找到房间用钥匙打开门。房间靠里的窗帘半拉着,依托从窗外透进来光亮的可以大致看清楚房间的摆设。在墙壁各处摸索查看许久,郑晓龙没有找到房间照明灯开关,为此他不得不下到一楼服务台问询。有几分靓丽的女服务员很惊讶的表情挂在脸上,说道:“房间照明灯开关在进门右边的墙壁上,你怎么会找不到?你先上楼去,我让楼层值班阿姨来指导你。”

旅馆似乎有电梯,但是郑晓龙不知道怎么操作,怕弄不来反而贻笑大方,所以还是从楼梯喘着气来到自己房间门口。楼层服务员没有见着,他只好独自打开房间门在墙壁上摸索,遗憾开关还是没有找到。紧张、委屈、惶恐、怕嘲笑,多种因素交织,使得他额头上冒汗,不停地拿眼睛瞅着外面的走廊,折腾和期盼近十分钟,才有一位着制服的阿姨出现在身后。

阿姨问道:“你好!总台说五楼有个房间的顾客反映有啥问题,具体哪个房间没说清楚,所以我各个房间都问问。请问你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助吗?”“郑晓龙只好腼腆地说:“麻烦你把房间灯给我打开。”那阿姨“哦”了一声,没有过多言语,抬手在郑晓龙眼前一伸,房间天花板上的荧光灯忽闪十来个回合之后定格在正常亮度。房间一时雪亮起来。那阿姨再问道“小伙子,还有啥问题吗?”郑晓龙连忙说道:“请问几点关门?房间有没有开水?”“关门的问题不用考虑,你随时都可以进出。上楼来的时候你没有从一楼提一壶开水上来?算啦,你等几分钟,我到楼下去给你和另外几位房客拿开水。”

放下挎包,拉上窗帘,看看房间里一张大大的床,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洁白的床上用品很亲切,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一台电视机,还有卫生间,郑晓龙表示很满意。考虑到那阿姨还要送开水进来,他没有野蛮地倒在床上,而是选择打开电视机,坐在椅子上等待敲门声。得洗澡,还得给干燥的嘴唇补充水分,饥肠辘辘不弄点吃的也不行,但是有限的钱必须省着点花。

静静地躺在舒适的床上时,郑晓龙的脑海难以平静下来,摆在眼前的无数的问题需要思考需要答案,而且几近一周时间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内心是焦灼的,难以平静的。最让他难以割舍和牵挂的,还是她!此行事出突然,加上父母的棍棒教育和恶言狠语,让他很没有面子,出来之前的几天羞于见人何人。如今自己不辞而别,也算是音讯皆无,她心里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