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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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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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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与信念》连载

第八章 编入红军

西高庙战斗之后,杨排长的部队减员得严重,原先的二十多人,只剩下十四人,而且还包括四名伤员。所以,张开轩、仇一编入部队后,人数增加到十六人。当然,没有包括那位上级来人。经过几天的接触,他俩知道此人果然是红军特派员。因为特派员有文化,所以他俩被补入红军名册时,是这位特派员填写的名字。按照南京团委的文件,张开轩名叫张开,仇一名叫朱铁。因为“铁”字笔画多,特派员写了几次,都没写对,只好让张开轩帮助他写。这样,他俩不但被编入了红军部队,每人还发了一套军装、一支步枪、十颗子弹、一枚手榴弹。虽然他俩的个头都只比枪高出一点点,但穿上军装、背上枪支时,还真像一位红军战士。

此时的游击区苏维埃,非常特别。红军游击队每进一个村子时,村里就会出来个老人,把“苏先生(老百姓对苏维埃的称谓)”旗号撑起来;等游击队一走,他们再把旗子收起来。原来敌人保安团经常到这里活动骚扰,无端杀人、放火、拉夫,还侮辱妇女、抢夺耕牛和粮食。老百姓虽然恨透了“白狗子”,但也不大敢公开接近红军。仇一曾经悄悄问过一位夜间送粮食给红军的老大娘:“红军好不好?”大娘说:“红军好,红军怎么不好?红军要是永远不走,那就更好了!”大娘的这番话,让仇一感动得眼泪都快要流出眼眶。他知道,这才是老百姓对待红军的真实态度,同时也希望红军能保护他们。

不久,在旧县、石嘴子等地,红军部队屡屡遭到国民党保安团的袭击。张开轩、仇一打得非常勇敢顽强。仇一在射击方面的特长得到了有效的发挥,几乎都是弹无虚发。这使得其他红军战士刮目相看,交口赞誉。杨排长更是得意非凡,一再对特派员说:“怎么样?我说他们没问题吧,你看他俩,打起仗来,个个都是好样的!”

特派员闻言,也笑着点点头,还问仇一:“你小子,这么点年纪,哪里学来这么好的枪法?”

仇一对此笑而不答。

一天夜里,部队紧急集合,趁着夜色,袭击嘉山东边小郢子敌人。红军得到情报,那里有个地主团练存放过冬衣物的仓库,只有少量的保安团守卫。仇一和张开轩所在班的任务是,作为先头部队,首先要摸掉敌人的岗哨,然后再打进去,占领制高点,掩护其他战士进入仓库,抢夺物资;最后在大部撤离时断后。战斗进行得十分迅速,从攻入到撤离,总共不到十分钟,全排出色地完成夺取棉衣的任务。

当红军得知保安团抢夺了嘉山王村老百姓的粮食后,立刻决定伏击敌人的运粮车队,并夺回被抢的粮食。在这次战斗中,仇一他们所在班的班长陈志诚不幸牺牲,杨排长命令仇一临时代理班长,掩护夺粮后的全排撤退。粮食安全地回到了王村老百姓的手中,可红军却牺牲了一位英勇的战士,全排只剩下十五人。

仇一、张开轩向杨排长建议,在适当的时候,从他们熟悉的村子里,征召一些新战士,以补充部队的兵员。没想到,这一建议正中杨排长的下怀。杨排长连连叫好,还宣布仇一正式升为班长,张开轩为副班长。此后的日子里,部队所到之处,便会向老百姓宣传鼓动,号召适龄男青年加入红军。张开轩和仇一更是发挥有文化的长处,积极写标语,教大家认识标语上的字和表达的意思。起初,报名者不是很多,但在半月之后,部队又接连打了两场胜仗,极大地鼓舞了乡亲们的参军热情。部队新征兵员一下子增加了三十五人,加上原来的十五人,一共五十人,足够一个加强排的力量。

新兵的增加,使得部队士气大增,但同时新兵急需训练,枪支弹药的缺乏也成为大问题而凸现出。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经特派员请示上级领导同意,部队根据敌情战况,可以考虑,杨排长的部队获得一个月的时间休整,同时完成新兵训练工作。此后缴获的武器弹药,允许在本排补充完成后,再作上缴。由于仇一的射击技能高超,他被杨排长指定为射击训练教官;而张开轩则被指定为队列训练教官。部队选择了群众基础较为牢靠、敌人很少骚扰的李集作为休整集训地。

经过一个月的休整训练,新兵们基本上掌握了单兵作战要领,在队列、刺杀、格斗、射击、投弹等方面,成绩斐然。根据新兵的个人训练表现,杨排长把部队改编为四个班,由老带新,把新兵充实到各班,班长、副班长由作战能力强的老兵担任。四个班里,除了三个战斗班外,还组建一个特勤班,挑选身强力壮、技能过硬的战士,专门从事侦查、捕捉、锄奸、爆破等特殊任务。看着眼下的部队状况,特派员和杨排长他们不知有多开心。只是,部队的枪支弹药急需补充,休整训练结束时,排里一共只有二十支汉阳造步枪、两只短枪和三支猎枪,子弹、手榴弹和炸药也所剩无几,大多数新战士都只能使用大刀、长矛。

部队里原先有一个党小组,杨排长是组长,其他还有四名党员。特派员来到这里时,也参加他们的党小组活动。面对目前的局面,杨排长建议召开一次党小组扩大会议,将张开轩、仇一这两位南京市团委派来的CY成员也扩大进来。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计划怎样以最小的代价打一仗,消灭敌人,夺取武器。

按照会议决议,部队初步选择了靠近苏皖边界来安大英集的一处李姓地主武装作为目标。经过特勤班的两次侦查,此处武装力量较为薄弱,地主团练武装一共有二十多人,武器配备却很精良。一旦战斗打响,来安县的敌人会迅速增援,因此必须在一个小时内撤出战斗。杨排长召集包括张开轩、仇一在内的班长开会,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并命令特勤班趁八月初八逢集那天,先行混入集镇;其余三个班,留一个班执行外围警戒和撤退掩护任务,另两个班担任主攻;在特勤班的配合下,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李家大院。仇一、张开轩的班便是担任主攻的两个班之一。

当特勤班全部到达指定位置后,以枪声为号,主攻部队迅速进入集市,向李家大院靠近。此时,集市上一片混乱,枪声、叫喊声混作一团,红军趁乱包抄了李家大院。当仇一消灭了岗楼上的几个敌人后,特勤班战士已经打开了院门,三十多名战士蜂拥而入,攻入大院,消灭了几个负隅顽抗的守敌,其余的敌人见状纷纷跪地缴械投降。整个战斗只花了半个多小时,歼灭敌人八名,俘虏十四名,其中包括李姓地主老财;缴获捷克式轻机枪两挺,步枪三十支,子弹、手榴弹十几箱。红军战士重伤一人,轻伤三人。来安县的敌人还没来及增援,杨排长早已带领部队撤到了安全地带。

这次战斗,不但缴获了很多军械物资,还威震来安的守敌,使得敌人对苏区袭扰的气焰受到极大地打击。通过这次战斗,杨排长的红军游击队,不但壮大了力量,还受到红军上级组织表彰。特派员再次来到部队时,带来了上级的嘉奖令,还特地表扬了“张开”、“朱铁”两位南京同志。

一晃眼,在红军队伍里待了将近半年,张开轩、仇一虽然没有对红军指挥部和其他部队采访,但在杨排长的这支部队,亲身经历了红军战斗的残酷激烈,亲身感受到这里的艰苦生活,以及他们的无产阶级乐观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也跟红军战友们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可南京市团委给他们的时间差不多就要到期了,于是他俩商量决定,不日结束采访,第二天就跟特派员和杨排长提出回南京。

可以想象,红军战友们是多么舍不得这两位小兄弟,但考虑到南京地下组织的安排,特派员还是批准了张开轩、仇一的离队,并且亲自为他们每人写了一篇“前线军事鉴定”,交给俩人。杨排长还特意安排了一顿欢送饭,全排一起吃了一顿白米饭,这些大米都是老百姓送给部队的慰问粮,平常根本舍不得吃,都是留着逢年过节吃的。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杨排长还发给他俩每人一块银圆,以及足够吃三天的干粮。

在欢送饭上,杨排长非常动情地向大家宣布:“张开、朱铁两位同志,都是南京地下组织派来的共青团员,是来我们苏区进行红军军事生活体验与采访的。这半年来,他们和我们一起,与敌人浴血奋战,勇敢杀敌,表现得英勇顽强。今天,他们要回南京向组织复命了,让我们一起以水代酒,端起碗,为他们壮行!”

就这样,张开轩与仇一无限留念也无限遗憾地告别了朝夕相处半年之久的红军战友们。为了尽早脱离国民党保安团的封锁地带,他俩仍然扮作割山草的孩子,从淮阳山区荒草乱石间,艰难地穿过封锁线,经过嘉山集地区,在近津浦铁路附近,他俩按照约定,分别回南京。于是两位战友含着热泪挥手告别。可是,从那以后,仇一再也没有见到过张开轩同志。张开轩,这位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在快要到达南京时,不幸被敌人抓住。敌人拷问无果,便残忍地将他杀害了。

而这边,仇一却安全地回到了南京,通过紧急接头方式找到了朱博。他向朱博作了详细地汇报,并将半年来的一切经历见闻,写成书面材料,连同红军特派员为他做的“前线军事鉴定”一起,交给了朱博。朱博看后,未动声色,只是点点头说:“我会把这些转交给上级组织的。”

朱博让仇一暂时回家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听从组织安排。于是仇一回家待命,并且与久别重逢的妻子、母亲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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