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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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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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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与信念》连载

第十章 地下斗争

仇一在娘舅家住了一个月,其间回家两次,但他不敢在家多逗留,因为米秀兰或者组织里的其他人时时都有可能来此找他。果不其然,就在仇一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消息时,米妈妈找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位瘦弱的中年人。

经米秀兰介绍,来人名叫郭阳,是朱博的战友,也是南京地下组织的成员。

原来,这位在下关工作的郭阳,曾经与朱博一起工作过,对朱博不但熟悉,而且很敬佩。当他从一位领导同志那里得知朱博被捕、外甥小五脱险的消息,在征得上级领导的同意后,想方设法,几经周折,找到了米秀兰。

郭阳的目的,不仅是想向米秀兰了解战友被捕时的具体情况,更主要的是想找到小五,因为眼下的工作急需人手,他听说过,小五执行接引任务是一把好手。

可是,米秀兰却不敢轻易跟郭阳说实话。她矢口否认认识朱博,更不知道什么小五。郭阳约米秀兰第二天去龙盘里见面再谈,但米秀兰担心这是敌人的诡计,无论如何都会坚持住自己的说法,她也没有去龙盘里赴约。

当郭阳再次上门找到米秀兰时,他突然想起他过去跟朱博一起工作时,使用的名字不是郭阳,而是“邵连富”。或许米秀兰听说过这个名字。果然,米秀兰一听郭阳说起邵连富这个名字时,立刻有所反应,因为她听朱博说起过邵连富是自己的患难之交,是一同战斗过的亲密战友,是位铁铮铮的硬汉。当年他俩被捕入狱,在敌人严刑拷打下,没有吐露半点机密,后来经组织营救,一同越狱出来。米秀兰问了关于朱博的几个问题,郭阳回答无误。因此,米秀兰相信了郭阳就是邵连富。

从米秀兰口中,郭阳得知了朱博被捕的部分情况,还知道了小五并非是朱博的亲外甥,而是他听朱博说过的曾经去红军部队采访半年的小鬼朱铁。此时的郭阳,更是一心想把朱铁拉到自己身边工作。在处处布满蒋家鹰犬的国府南京,地下活动一天比一天困难,朱铁枪法精准,反应敏捷,身手不凡,非常适合做当前的地下工作。于是,郭阳便动员米秀兰领他一起去找朱铁。

当米秀兰和郭阳出现在面前时,仇一有些不知所措。他既因与组织失去联系两个月而急于找到组织,又为地下工作的纪律,让他不得不多留些心眼。仇一跟郭阳不认识,更没有接头暗号。况且米秀兰虽然与他情同母子,还舍身救过他,但毕竟在仇一走后的两个月里,米秀兰的情况他一点也不清楚。这使得仇一心里忐忑不安。但他转而又想到,如果米秀兰情况有变,为什么不在当时直接领几个特务来抓他,而是在两个月后,带一个面貌忠厚、诚恳老实的人来?尤其是当仇一想到,一旦失去这一机缘,他就可能会与地下组织断了线,假如这样,他的生命将会黯然失色,他的人生也会失去任何意义。想到这,仇一下决心选择相信米秀兰与郭阳,并且跟着郭阳回到南京。后来的一切证明,仇一当初的判断和选择是正确的。

受郭阳领导,仇一沿用化名朱铁,住在下关贫民区的一处简陋的房子里,其主要任务仍是接引。此时,中国共产党的中央机关已经离开了上海。这对战斗在白区的地下组织影响很大。特别是杨杏佛与史良才遇害之后,南京的地下工作,比在莫愁湖时,难度大了许多。每当遇到难事,郭阳都鼓励仇一说“坚持再坚持!坚持下去,就是胜利!”

此时的接引工作,非常艰难,经常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有一次,郭阳亲自去镇江中冷泉接来一个人,正准备第二天送往古尔井。当晚,内线传来消息:“客人”已不是原先的本人,而是偷梁换柱的特务。原来的“客人”已在苏州被捕。这名特务冒充“客人”,沿途探测,周密布置,在此人身后,还两名他们的人一路跟随,都是亡命之徒。组织上命令郭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下一站之前,不动声色地消灭掉这几个敌人。郭阳通过组织,布置人马,与假“客人”周旋,斗智斗勇。仇一的任务是,在古尔井官道上,开枪击杀这位“远方来客”,只要有敌人和他展开枪击战,会立刻有人接应。

敌人终究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同时敌人的主观与性急,也帮了仇一的大忙。因为仇一发现,假“客人”的两个跟随者,根本没有把仇一放在眼里,竟然越位走到仇一的前面。这实际上是犯了大忌。仇一立刻意识到:敌人最提防的时刻,一定是在交接的过程时,也就是当涂方面有自己人来接的时刻。眼看古尔井在望,一定要趁这两人越位的难得机会,提前下手。想到这,仇一迅速拔出手枪,三声枪响,三名敌人横尸道上。

此刻,仇一发现果然有自己人护卫在侧,并且是两名穿制服的年轻人。因为他们都佩带着美国驻下关海员联谊会华员的银质会徽,这与仇一知道的联络暗号相符合。佩带这种会徽的人,连特务也不敢造次。看见有战友在身边,仇一胆子更大,心头更热。他按照计划,跑出几十步远,迅速上了现场一辆接应他的汽车。当仇一上车的时,驾驶汽车的同志在回头看他的一瞬间,正用炽热的眼神,与他交流着胜利的心声。

萨家湾有位叫李家升的李大爷家,是一处地下联络点,郭阳与仇一经常在那里碰头。此次任务完成回到南京后,仇一又在这里与郭阳碰了头,向郭阳把任务完成的情况详细作了汇报。郭阳也告诉他两个大快人心的消息:一是另外一条接引路线上,也是敌人企图下手打死“客人”,从而冒名顶替,被负责护送的同志发现。这位同志头脑反应快,下手狠,打死了敌特,救出了真正的“客人”和他自己。二是那个领着特务抓朱博的狗叛徒范鹤寿,在敌人觉得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时,把他杀掉了。

同时,鉴于当前的严峻形势,郭阳提醒仇一:“既要求胆大,又要求心细”。话音刚落,负责望风的李大爷发现有敌人,李家已经被敌人包围,有的敌人已经上了房顶。李家升老夫人引郭阳、仇一从厨房一处石板下,进入下水道。等他俩走后,李大爷则开大门迎着敌人走去。特务搜不到人,便用铜头皮带毒打李大爷,把他血淋淋地吊在房梁上。郭阳、仇一则到一处透入灯光的地方,听听左右没有人声,悄悄掀开沉重的石盖板,上到地面。仇一掩护郭阳从弄堂里西撤。待他撤到弄堂口时,就发现有敌人进入弄堂。仇一正要射击,郭阳摇头制止,仇一知道,他是心系李大爷全家人的性命安危。此时夜深人静,,家家关门闭户。可他俩再次翻越墙头时,却有居民悄悄开门,指点他们迅速脱险的路径。仇一知道,这是南京的父老乡亲在暗地里支持、保护着他们。郭阳与仇一终于脱险了,可敌人在搜查未果时,竟将李家升大爷捆绑上汽车带走了,并且残忍地杀害了他。他的女儿李菊华长大后,找到了共产党,接了父亲的班,成为了革命战士。此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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