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仇海军的头像

仇海军

网站用户

小说
202106/30
分享
《忠诚与信念》连载

第二十二章 寻找组织

沦陷前后的南京,变化太大了,没有日本人颁发的“良民证”,中国人简直寸步难行。一九三九年开春后,仇一的表哥吴克江突然找上门,这让仇一喜出望外:在长达一年半的潜伏中终于看见了曾经与郭阳同志肝胆相照的人。可是他又想起任质平对他宣布的组织纪律,在潜伏期间,除奚琪同志本人,或持有奚琪同志亲笔函件的人来联络外,不得同曾经在南京接触过的人作任何私人的接触和交往,更不得接受任何别人布置的任务。因此,仇一除了热情接待表哥,听他讲述南京的情况外,还对吴克江保持着一分警觉。但无论怎样,仇一与吴克江过去的友谊十分深厚,因此知心朋友相见,握手拥抱。

听吴克江说,南京那边党的地下组织已经遭到严重破坏。他所熟识的同志,有的远走天涯,有的惨遭日军屠杀;那些从难民营里侥幸生存下来的南京市民,更是失去生计,挣扎在死亡线上。日本军人在南京街头飞扬跋扈,处处可听见军靴声和日本人叽里呱啦的喊叫声。南京社会也十分复杂,汉奸、流氓、帮会,成为日本人豢养的鹰犬,不可一世,妓院和毒品盛行。

当仇一向吴克江问起郭阳和奚琪下落时,对方摇头表示不知。表哥与他分析道:“这两位同志一定不在南京。要是他们仍在南京,就算奚琪不来找你,郭阳也一定会来找你。”但是,他们俩都没敢往“牺牲”这方面想。

由于与组织失去了联系,仇一焦急万分。但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寻找组织,打探共产党的消息。仇一托邻家两位大爷去新集、葛塘时,购买所有能买到的报刊。此时的上海外国租界里,中外商人出版了名目繁多的小报刊,如《导报》、《中原》、《扶风》、《荡寇》等,由小贩们在日军占领区私卖。仇一从这些报刊上搜寻消息,判断情况,在断绝党内消息来源的情况下,从这些报刊上,他也能清楚地知道八路军“首战平型关”,新四军“八省健儿汇成一道抗日的铁流”等这样重大的振奋人心的大事件,还第一次看到在人民心目中最有名望的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叶挺、彭德怀、贺龙等同志的照片。

一九三八年,新四军向敌后挺进神速,离南京不远的茅山,出现抗日根据地,这给南京一带的人民带来抗日曙光,也给仇一寻找组织带来一线希望。仇一托吴克江专程去茅山地区,打探郭阳和奚琪等同志的下落。吴克江抱着极大的希望来到茅山根据地,问遍了所有能问的人,郭阳等人的消息依旧石沉大海。他回来见到仇一时,显得十分难过。文山集有位开明人士黄超,出于对共产党的景慕,亲自去了一趟茅山根据地,带回许多鼓舞人心的消息。此后还有好几位乡亲去过茅山。仇一多么想请他们打探消息,但他不敢贸然吐露出这两人的名字,这些都是组织秘密。吴克江不甘心,接二连三地再次去茅山,可是除了带回一些宣传品外,没有任何有关郭阳、奚琪的消息。此刻的仇一心急如焚,可他也只能耐心地等待着组织的联络。

可喜的是,此后的抗日形势发展很快。根据周恩来提出的新四军要“向南巩固、向东进攻、向北发展”,以及刘少奇 “发展苏北”的建议要求,一九三九年七月,由定远过来的新四军先头部队到达津浦铁路以东的自来桥、屯仓等地。十月,由江南过来的新四军也进入六合、天长地区。十一月,在头桥集北面小官渡和西石武家渡、王家窑,仇一也亲眼看见过自己的队伍。

自此装哑潜伏以来,从来足不出长城圩的仇一,立刻主动去拜访了新四军独立直属大队,见到大队教导员田夫和支队指导员刘铁华。可惜他们都不认识郭阳或者邵连富、奚琪、任质平、杞菲等同志。

在大英、雷官、枣林子一带,仇一又找到了新四军二支队老八团,在团部见到许多久经沙场的老同志,包括政工队的一些同志。可他们大都是来自湖北、安徽、河南等地,都不认识南京的地下同志。仇一甚至去雷官北面邢家岗子找到方毅同志,可他也不认得郭阳、奚琪等人。方毅建议仇一重新加入共产党,并说:“共产党只有一个,奚琪同志是共产党,这里的新四军也是共产党。”可是仇一想到奚琪同志的指示,以及自己向组织作出的保证,想到自己的组织关系在奚琪同志那里,因此依旧坚守着自己的潜伏使命。

但在此期间,仇一见到新四军许多新老同志,待人接物都诚恳、热情,也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于是他主动要求留在新四军,帮助部队画一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大幅漫画,写一些宣传鼓动的文章材料,受深战士们的欢迎。一九四零年二月,新四军独立直属大队在头桥集成立群众性组织“抗敌会”,将会址设在护国庵。成立大会上,指导员刘铁华宣布仇一任“抗敌会”宣传部长。

当时“抗敌会”的中心工作是反运粮资敌运动,只是对这些运粮的人,以教育为主,打击为辅。可是不久后,蒋皆石又发动了再一次广泛的反共高潮。国民党江苏保安队,于春节后袭击新四军。新四军撤离后,“抗敌会”也暂时转入了地下活动。可是,这股反共逆流,很快又被新四军的攻势所打退,新四军再次回到了来六地区。

此时的滁河西岸,一时间宁静太平,甚至连一个土匪都没有。郑德昭、嵇兴才等国民党行动队被新四军打散后,逃到六合东乡一带。

在抗日工作中,仇一与新四军独立直属大队教导员田夫等同志相处得十分友好。他们之间只要三天不见,就会互相想念。可是,仇一一直都没有暴露自己的南京地下党潜伏待命真实身份,仍然装作哑巴,默默地为抗日做着工作。仇一还到铁路附近王家渡去,跟部队一起吃饭、过夜、画宣传画,战士们喜欢这个热心的哑巴。仇一感到自己与战士们已亲密无间,但当他独自一人时,却十分伤感与痛苦。他也是一名共产党员,却自己的队伍面前,因执行潜伏任务而无法暴露身份;而让仇一更痛苦的是,他到现在还找不到自己的组织。

此后的仇一,一边积极参加抗日工作,一边执着地寻找着自己的组织。他拜访了当时六合县政府秘书陈雨田。这位陈雨田同志曾经在国民党监狱里吃过很多苦。仇一与他笔谈,无非是想找到一些关于南京地下党组织的蛛丝马迹,打探有关郭阳、奚琪,甚至包括章源、金熔、米秀兰、杞菲的消息。可惜笔谈很久,陈雨田也未能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情况。

就这样,转眼几年过去,时间不觉已经来到一九四二年。仇一依旧参加着抗日工作,为民族解放尽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一方面依然寻找和等待,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失去联系的党组织。这期间,他和阿禾又有了两个孩子,加上大儿子,膝下有了两儿一女,大儿子叫仇德明,二儿子叫仇德华,女儿叫仇德荣。孩子尚小,不懂事,只知道爸爸是个哑巴,每天跟在妈妈和姑姑后面玩,有时也跟着奶奶读书识字。想到孩子,仇一心中充满着愧疚。这个家,都是靠阿禾一个人在撑着,孩子也是她一手拉扯大,自己几乎没有出过力。从感情上,只有女儿跟自己亲一点,两个儿子有时就像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