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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知道人的一生要经历多少关卡，但对于初三的我而言，中考是我这一辈子面对过最大的考验，在老师家长以及全社会的渲染下，那时的我以为天底下没有比中考和高考更重要的事情，这一生不会有比这两大考验更难过的劫。很多年后我再次站在校园门口，想起当年那个天真的自己，竟是无比怀念！
颖的学习毅力令人佩服，她自知底子薄弱，就不厌其烦地跑办公室问老师题目。新学期数学老师袁学农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小老头，年纪四十五左右，他说起话来总是口水乱喷但激情四射，他偶尔会骂脏话但从不人身攻击，袁老师很能调动课堂氛围，他总是低着头从眼镜框上方射出锐利的目光扫视我们。目光所及之处，谁听懂了谁没听懂他就全明白了。我们都很爱他，因为他那些低俗又夹着本地土语的笑话总能逗乐我们；我们都很怕他，因为没人能在他面前不懂装懂。
初三是人生第一个小转折点，有人在这个弯道折戟，有人在这个弯道超车。不知道是陆老师春风化雨感染的作用还是袁老师严慈相济鞭笞的效果，我们五班的学习氛围在这一年竟焕然一新。原本老师们谈起五班总是无奈摇头，好像医生面对绝症那样无力，现在就连最闹腾的仇嘉斌和仇嘉赟都被收拾地服服帖帖，袁老师给他们定下的目标是努力一把，考个普通高中。
“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如果有，你们知道该怎么办？。”袁老师照例把眼镜架到鼻槛上，裸着个红肿的眼睛狠狠瞪着我们。
没人回答他，袁老师就嚷道：“仇嘉赟，你起来回答。”
人高马大的仇嘉赟“刷”地站起来，茫然看着左右不知该如何回答。
袁老师向他一扬头：“你算好学生吗？”
赟不知所措地摇头，又觉得不对，赶紧点头，大家哄堂大笑。
袁老师也笑了，故意做个嫌弃的表情，白了他一眼：“学生没教好，当然因为不是我教的。我教的学生哪个不优秀，你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大家又哈哈大笑，赟不好意思挠挠头。袁老师让他坐下，推正眼睛用力拍了拍黑板，让我们集中注意力听新课，全班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开小差。
袁老师特别喜欢颖，因为颖性格大大咧咧很符合他的脾气。虽然颖底子薄，但袁老师一直在课上夸她聪明，她学新的东西比班里任何一个人都要快。颖也很喜欢袁老师，常和我说袁老师简直是他心目中的男生。我笑话她又犯花痴了，颖笑骂追打着我，我们一起往校门外走去。
妈妈为我报了课外辅导班，颖不能和我一起听课，我就把辅导班上的卷子和讲义拿回家和颖一起分享。我和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比赛背单词，输的人要罚跑四百米，我总是输给她。有一次我实在输烦了，就赌气不愿意去跑步，颖忽然拽着我往外跑，我们跳上前往县城的公共汽车。
我不明白颖想干什么，她却让我不要说话。到了县城公交总站，为了防止我走丢，她拉着我的手在前面开路。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牵手，虽然我不知道它所代表的感情含义，但我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颖牵着我小跑，我们穿过鱼龙混杂的车站，来到步行街上。周末的步行街像是春运的火车站，黑丫丫的一片脑袋望不到尽头。两边便利店、服装店还有金器、游戏机房、商场等等一应俱全，不时有年轻的小姐姐穿着热裤拿着喇叭大喊蛋糕促销信息，而她对面卖糖炒栗子的也不甘示弱，忙表示自己的糖炒栗子才是第一等美味。
我并不喜欢凑热闹，但如果是颖在一起那就另当别论。颖今天吃喝全部她请客，我顿感惊讶，这就好比老鼠抓猫，世道反了。颖不好意思笑笑：“我零花钱也不多，都是平时饭钱省下来的，你别买太贵的。”
我当然不会乱花颖的钱，但既然她请客我也不会客气，我们买了烤鱿鱼，还吃了糖葫芦和珍珠奶茶。颖把珍珠奶茶吸一嘴巴，脸颊都鼓起来了，她说不了话，就“嗯嗯啊啊”指向自己。
我看见她小脸被奶茶撑得鼓鼓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颖却忽然把吸管插嘴里，像机关枪那样“突突突”把珍珠都喷到我身上，完了还哈哈大笑。我被打个措手不及，衣服上全是黏糊糊的珍珠，见她还没心没肺地笑话我，忙学她动作还击。颖吓得边叫边逃，我则满嘴珍珠跟在后面扫射。我们两个就这样穿着校服一前一后在街上疯疯癫癫跑着，有几次险些撞倒人。我听到有个中年妇女和她同伴说：“你看现在的学生，一点教养都没有，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
“可不是么，这在公共场合乱跑乱叫的，一点都不像样。”
随她们怎么说呢。
我们在轻纺市场门口停下来，两人都跑累了，颖一边弯腰大口喘气一边求饶，我也没力气了，象征性向她发射两颗珍珠，那两颗珍珠落在地上，颖吓得转过神去。我哈哈大笑，颖也笑了，她让我跟她进去买点东西。我跟着走了进去，县轻纺批发市场很大，里面像菜场一样有着一个个摊位。正是周末，里面聚集了各零售店批发商品和闲逛的人。妈妈给我的零花钱不算少，但我依然舍不得购买一身正版球衣，而在这里，到处都是价廉物美的高仿品，价格对于学生党而言无疑是相当友好的。
颖在一家卖足球装备的摊位前停了下来，老板娘正趴在桌子上发呆，一看到颖就吓得倒退三步：“小姑奶奶你咋又来了？”
“老板就我上次说的那个价格，考虑好了吗？”
“那真给不了，哪有你上来就砍一半价格的，我不亏死？”
“我爸以前就是做服饰贸易的，这些我都懂，你们批发过来的成本都很便宜。”说着颖凑近老板娘小声道：“你偷偷卖给我，别让人知道，放心我不破坏规矩。”
老板娘眉头紧皱：“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胡搅蛮缠，说了不卖就不卖！”
我听这交谈颖似乎来过这里，我很好奇她到底要买什么，刚想问颖就一把推开我，拿起老板娘桌上平时给人量尺寸的一把长木尺，撸起袖管把尺用力在桌上拍了一下，嬉皮笑脸地说着狠话：“今天你必须卖，我这不是求你卖，而是打劫。”说着还把一只脚踏在凳子上，活脱脱一地痞形象。
我赶紧让她下来，好多人都看着，太丢人了。老板娘也被她逗笑了：“你这小姑娘长得挺水灵的，怎么做出来的事情流里流气的。”
颖知道老板娘没生气，忙换个语气：“好姐姐，最美丽的姐姐，你看我也只是个穷学生，平时就那点零花钱，可是我心中有个足球梦呀，我们是祖国的花朵，您不能把祖国的花朵扼杀在摇篮里吧。”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颖撒娇，看她把凶神恶煞和楚楚可怜自由切换，不禁莞尔：“算了算了，你喜欢哪件衣服我买给你吧。”这里都是盗版衣服，一身足球服也就几十块，我这段时间攒的零花钱应该够。
老板娘笑道：“你这小女友真是伶牙俐齿，算了算了，我就卖给她吧。”
听到老板娘的话我脸一红，颖兴奋地跳起来，一把抱住老板娘：“姐姐你真好，姐姐这样的好人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行了行了！你自己拿吧！”老板娘笑骂她。
一般女孩子看足球都喜欢贝克汉姆，虽然贝克汉姆也很优秀，但我们这一代大部分人的足球初恋都是罗纳尔多，颖是真正喜欢足球并参与这个项目的女孩子，她的喜欢和大部分人一样。我以为颖会毫不犹豫去拿那件金光闪闪的巴西队9号，没想到她却选择了红蓝相间的巴塞罗那10号。
“送给你！”颖把衣服递到我手上。
我吃了一惊：“干嘛？”
“生日礼物呀，我特地问你妈妈的。”颖一副邀功的表情。
我这才想起下礼拜就是我生日了，只是没想到妈妈竟然会和颖说我的事情，妈妈一定很喜欢颖吧。
我没有拒绝颖的礼物，毕竟她的生日我也有放在心上，对于颖，与其说因为我对她有好感而和她在一起，倒不如说我们为了同一个目标相互扶持着度过这难熬的初中最后一年。
我们在县中高大的校门前看了很久，一遍遍读那几个烫金的大字，直到天快黑了才依依不舍回去。
妈妈看到了我学习上的进步，有一天她告诉我愿意让颖和我一起去上辅导班，钱可以她来出。
“我和孟颖的爸爸妈妈聊过了，他们并不反对女儿和你一起学习。”晚上妈妈照例给我切好水果端上来，我正在写作业。
“孟颖这小姑娘挺可怜的，我看她家里连墙壁都潮了，那地方小得人都转不过身。再加上一个喜欢吃老酒的后爸和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妈妈。”妈妈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我本来很反对你和这样子家庭背景的小姑娘走得近，我和你们陆老师也打过电话，她告诉我颖的事情，我就觉得小姑娘本人还是蛮善良的。”
我心里一紧张，想起之前在学校里和颖爸爸发生冲突的事情，我不想让妈妈担心，更不想让她对颖有偏见。好在陆老师似乎遵守了承诺，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妈妈。
“你只要好好学习，妈妈不会干涉你的交友，但有一点你要向我保证。”
“您说。”
“不许早恋，至少考上高中前不许谈恋爱，明白吗？”
我笑道：“您想什么呢，我现在只想着考试，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没放在心上”
妈妈欣慰点点头，又下楼忙去了。
我和颖的形影不离并未让我们两个当事人觉得难堪，反而令某些人特别尴尬。那天梓欣上学迟到了几分钟，班长便大发雷霆，说她影响了整个班本月优秀集体的考核。梓欣是个内向又薄面子的女生，被班长责骂只能低头默默流泪。
这件事我清楚，梓欣的确实迟到了几分钟，却是因为早上公交车抛锚，她也是马上转乘下一班车赶了过来，这并不会影响优秀集体的评判，连陆老师都没说她什么，班长却喋喋不休没完没了，至于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班长为何今天脾气这么差，原因我更加清楚，因为昨天颖放学后就跟我说了这件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班长开始对颖越来越殷勤，比如约她一起回家，周末一起复习等，虽然无一都被颖拒绝，昨天她却突然向颖表白了。颖当场就被他逗乐了，还骂他死渣男、朝三暮四的四眼仔跟赖蛤蟆一样不照镜子，颖跑来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挺生气的，因为我也戴眼镜。
“不好意思，我没有影射你的意思，但真的……哈哈哈”颖忍不住拍打墙壁继续笑：“我看见他就觉得虚伪和恶心，长得就不像个人，真和他在一起就是跨越物种的爱情了……哈哈哈！”颖继续大笑，我不明白这有啥好笑的，但偏偏被她把氛围带了过去，也忍不住笑起来：“你、你够了……哈哈……别、别引我一起笑……哈哈哈。”
我们也就没当回事儿，颖要到处宣传让班长出丑，我阻止了她，给人家一个台阶下，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显示自己的了不起。颖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可班长的脸却阴沉了一整天，到了今天早上更是把火气撒在梓欣身上。我知道他很可能是冲我来的，毕竟我和颖常常呆一起，而梓欣又是我的同桌，也是我的朋友。看着梓欣难过的样子，我忍不住站起来对着班长喝道：“你莫名其妙发什么火，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讲！”
班长并不退缩，他用一双阴鸷的眼睛怒视着我，冷冷道：“你别以为自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信不信我把你的事情告诉老师去。”
“他的什么事情啊？”声音从班长背后传来，听起来很不客气。颖两手插在口袋里，看起来酷毙了。
“看什么看，让开，别挡着我。”颖推了班长一下，他人很瘦，跟棵草一样，轻轻一推就稳不住身子。颖狠狠瞪了他一眼，班长不敢在说什么，回自己座位坐下了。
颖蹲下身轻声安慰趴在桌上无声流泪的梓欣，我和她一起安慰。颖与我对视一眼，我读懂了她的眼神，那是要想办法找班长麻烦。我知道颖已经很久没有惹事生非了，而且现在又是毕业班，面对班长这种小人指不定在师长那里反咬我们一口，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摇摇头，颖只好无奈耸耸肩，但又瞪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又要敲诈我给她好处费了。我笑着点了点头，颖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走到班长那里还不忘张牙舞爪吓唬他，弄得班长差点摔倒在地上。
颖还是改不了她的脾气！我暗自觉得好笑，然后轻轻拍了拍梓欣肩膀，递给她一张纸，让她别难过。
我们本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想不到班长却发挥了他阴险狡诈的本性，像潜伏在暗中的毒蛇一样，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突然窜出来咬了我们一口。
初三年级组长是班长的亲姑姑，他向她反应我和颖早恋的事情，年级组长亲自过问陆老师这件事，并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处理，不能让早恋影响到学生中考冲刺。
老师把我和颖叫去办公室，袁老师看到颖笑道：“哟，我的得意门生来了。”
“袁老板早上好。”颖挺直右手食指和中指，在右前额碰一下，然后把手指向右上方，这是动漫人物经常用的打招呼方式，很酷！
“孟老板早。”没想到袁老师回了一个同样的手势，看得办公室其他老师忍俊不禁。
陆老师笑眯眯看着我俩，然后指了指边上的沙发：“坐！”
我有点拘谨，和各位老师小心翼翼打了招呼，颖大咧咧先坐下了。陆老师问我们喝不喝茶，我刚要婉言谢绝，颖开口道：“两杯开水就行啦，谢谢老师。”
袁老师听她这么一说，亲自端来两杯水。我受宠若惊地接了，颖则大大方方道谢。
“孟颖我可听这边老师说过，你以前是学校里有名的刺头，这学期以来你进步真的很大呢。”一个染着亚麻色长发的年轻女老师开口了，她是一班和两班的物理老师，她并没有教过我们班，但她却认识大名鼎鼎的孟颖。
颖低下头腼腆地笑了，看来对于以前的事情她也有点不好意思。袁老师端着个玻璃杯，一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边喝茶边看着我俩，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
“去去去！老袁你正经点，我和学生谈点私事，有什么好看的。”陆老师笑着赶走了他，然后对颖道：“你先跟我出来。”颖闻言跟着陆老师走出了办公室，我只看到两人在走廊里不断比划着，陆老师笑容灿然，颖却难得低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不一会儿颖走了进来，脸色微红，她让我出去和老师交流。
我一脸莫名其妙，陆老师笑道：“辛沐你老实告诉老师，你是不是喜欢孟颖。”
我大窘，想不到老师直接会问这个问题，我嗫嚅着不知道如何回答。陆老师笑了：“没关系，青春期遇到这种事情很正常，老师在你这个年纪也有类似遭遇。”她看着我，声音很是温和：“有人告诉我你和孟颖早恋，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们关系非同一般，我并不关心你们是不是真的早恋，因为‘早恋’本身就是伪命题，谈恋爱也不是评判学生是不是好孩子的标准，你懂老师意思吗？”
我抬起头，发现老师也看着我，她的眼睛里不带一丝责怪和质问，相反充满了关心和询问。
“我、我和孟颖真的没有谈恋爱。”我想不到老师为何突然会把我们叫过来问这个问题：“是谁在您这里打啊小报告了？”我心里清楚一定是班长干的好事，他经常打小报告。
“你别管是谁和我说的，即使没人来说我也要和你们谈谈。我想知道你们两个现在是怎样的相处模式，你们对未来有打算吗？”
我低头想了想，便把和颖约定一定考县中，然后一起读大学的事说了出来。陆老师展颜一笑，笑得很欣慰，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懂事的孩子，其实你和孟颖的进步老师一直看在眼里，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那么勇敢地去做吧，不要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你们将来一定会感谢现在的决定。”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大的梦想，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想……”我说到一班顿住了，有点难以启齿。
“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吗？”陆老师看了办公室里的颖一眼，她正和一群手舞足蹈地开玩笑聊天，把大家逗得开怀大笑。陆老师回过头来，笑道：“她很漂亮，也很开朗，你当然喜欢她。”
我不好意思挠挠头表示默认。陆老师忽然故作神秘道：“刚才我可是也问了她这个问题呢，你想知道答案吗？”
“我……”我刚想说当然想，可又怕听到的不是那个答案。我那么矮小、那么平凡，凭什么得到她的青睐，况且我不想在中考前捅破这一切，毕竟我答应过妈妈。
“算了，我暂时不想知道，我不想影响我们两个的学习，您以后再告诉我吧。”
陆老师定定看了我几秒，然后拍拍我肩膀，露出亲切的笑容：“也好，这个问题我就不回答了，时间会给你答案。”
关于我们早恋这个讨论，颖好像并不回避：“竟然说我们早恋，都知道我们是最好的兄弟是吗？”说着颖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像是大哥护着小弟。
我心里一阵失落，又一阵欣慰，我既怕颖说她喜欢我，又怕颖说不喜欢我，既然他这么说我自然顺着她的话：“那当然，第一天认识你的时候你就说了，让我当你小弟。”
“不过敢去老师那里打小报告，看我不收拾他！”颖把拳头掰得“嘎吱”作响。
“你知道是谁干的了？”
“除了那个伪君子还能有谁？”颖怒气冲冲，看样子又想重操荒废已久的打架旧业了。
我赶紧拉住她：“算了算了，当务之急是好好准备一模考，其他的管他干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说对吗？”
颖想了想，把捏紧的拳头松开：“好吧，再听你一回，周末上完辅导课陪我踢球去。”
“当然没问题！”
颖答应不揍班长，却没放弃报复他。放学的时候她硬是要我在讲台上扮演“某个猥琐男”给她送花，约她吃饭，对她表白，然后她做出夸张的动作一一拒绝我。同学们见我俩一唱一和耍活宝，都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我看到班长脸拉得比驴脸还长，又不好跳出来骂我们，那样等于是自首，最后他只好怒气冲冲背着书包冲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