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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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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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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片净土》连载

第一十六章 两个信使

讲课前,她没有吃东西,这是她的一个习惯,以免口中发出异味儿。她刷了牙,梳理了头发,并整理好服装,她的警服每天都是要熨烫后才会穿着的,挺括只是一个方面,还可以除尘去螨。她有洁癖。

来到交警队,民警们早已坐好,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藏青色,还有一张张青春的脸和清澈明亮的眼睛,除了他穿着便衣,坐在大家的后面。

“我相信我自己,相信工作的双手,思考的大脑和爱的心灵,我相信我所在的公司,我相信我的同事和助手,我相信愉快的心情和健康,我相信阳光、空气、菠菜和苹果酱......”

她独白了一段书中的原文,这让民警们开始纳闷:不是说上党课吗?老师怎么讲起菠菜和苹果酱来了?

只有他懂她的套路,她讲户口管理,要从果戈理的《死魂灵》开始,她讲枪支管理总要举一个令他羞愧的案例,因为,这个案例属于他,他曾经丢过枪,丢枪是他生命中永远的羞耻和疼痛......。整堂课他几乎都在走神,只是大概地知道,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这事发生在美西战争时期,美国总统写了一封信,让一个叫罗文的中尉当信使,信要送到一个叫加西亚的反军首领,而加西亚藏在古巴的深山密林中,根本没有人知道确切的地点,密林中杀机四伏,有各路叛军和亚马逊的食人族。所以,罗文执行的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走神还有一个原因,他在为她写诗。

“如今很多人缺乏责任心,懒散、消极、怀疑、抱怨象瘟疫一样蔓延,让我们成了才华的穷人......”

这句话她是看着他说的,她知道他对她的课不感兴趣。

“那好,我们请王支来回答一下,我们怎么才能实现共产主义理想?”

她点了他的名。

“见鬼,我怎么知道?”他暗在心里说,他很恼火她,对他提出了一个不可能回答的问题。

“哦,王支他可能没有准备好,那我们请严队来回答这个问题吧!”她把目光投向了严新刚。

“我们每天努力工作,克服一切危险艰难和磨难,把"送信"变成了一种有意义的事情,我们就向着共产主义理想近了一步!”

她对严新刚的回答十分地惊呀,她不知道他如何得来的答案,解答了这个世界级的难题,他真的不愧小马列的这个称号。

“是的,忠于职守,服从敬业,这是一种优良的品质和我们荣誉的象征,我们要保持这些是多么的不容易呀,我们每天工作压力大,睡眠不足,上级领导不理解不信任,人民群众不配合不支持,我们还可以成为第一种人吗?”

王大骞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睛,他不知道她所说的第一种人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在这堂课上不仅走神儿,写诗,还睡了一觉。他看到了,那四种人是用她苍劲有力的苏体字,正写在白板上:

第一种人是主动的,没有人要求你,强迫你——幸运之神总是降临到他他们的身上;

第二种人需要监督和考核——他们可以得到荣誉和奖励;

第三种人需要反复强调后才采取行动——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第四类人只有穷困潦倒时才会去做事——这类人永远处于贫困的边缘。

他认真地想了一下,自己属于哪种人呢?好象这四种都是,有时是第一种,有时是第二种,但目前是第四种。

“我再给大家再讲一个信使的故事,”她看他时,发现他正看着自己,于是她讲得更有劲了,专门讲给他听。

“从前在欧洲有个信使,他每天做着同样的工作,走着同样的道路去送信,久面久之不免让他感到枯燥无味,心中的激情也消失了......”

这时,坐在前排的人有给她递上来一张纸条,她看见这个纸条一直传到前面,而且他还在坏笑。

“于是,这个信使座在路边想呀想呀,他和我们想着同样的问题,”她把纸条夹到了书里继续讲课:“他想,我曾经那么想得到这份工作,穿上漂亮的制服,去服务千家万户,而且可以拿到一份不错的薪水,现在我怎么厌倦了这份工作,而且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呢?”

“大家猜一猜,下一步他怎么去做?”她开始提问了。

“坚持下去。”

“辞职,另谋新职。”

“......”

民警们回答得五花八门。

她走到他的身边,用书敲了一下他的桌子问:

“王支,你说呢?”

“坚持熬着,等待到提拔邮政局长的那一天。”他竟然脱口而出。

“严队呢?”显然她对他的回答有些失望,而把目光投向了严新刚。

“边走路边唱歌,每天学一首新歌,然后去参加星光大道!”严新刚站起来,挺直身体说。

“哈,哈,”大家一阵哄笑。

“严队的答案最接近。”她说。

大家瞪大眼睛,静候着标答。

“邮递员到达小镇后,在街上的商铺里买了一包花种,于是他每天送信时就开始播撒花种。春天到了,他的种子也发芽了,后来,一年四季他所行走的道边鲜花不断,从此,他的工作每天都充满了美丽和欢乐。”

她的课讲完了,她分别用英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俄语、日语、韩语和汉语与大家说着再见,最后用还用泰式的合掌与目式的鞠躬与大家告别。

民警们则全体起立敬礼,最后用他们特有的掌声,也就是那种可以由弱渐强,然后由强变弱,最后再来哗哗哗有力的三下作为结束。

下课后,警察们才露出了爱闹的真面目,自由嘻戏并对她议论纷纷。

“教授真漂亮”,她知道是有人在对她评头论足。

“又优雅又有风度,我想她不到三十岁……”

“四十吧?”

“我想大约快五十了吧?”

“赌什么?”

有人在拿她的年龄打赌了。

“苏老师签个名吧!”一位阳光小伙挡在她的面前,把笔记本伸到她的面前。

“名就不签了吧,我可以把讲义送给你。”

这时涌来一大群,有的拿着笔记本,有的翻开T恤,露出里面的白背心请她签名。

严新刚向她求情说:“您就满足他们的愿望吧,您就是他们心目中的明星。”

“这样,我先去移车,在下面车库等你,下次请你也给我们刑警上一次党课。”

他先进了电梯。

她独自进了电梯,打开刚才的纸条,上面写着一首诗:

一代风华一代才

惊闻秋瑾又重来

何日方遂青春志

兄妹携手上蓬莱

她知道他的诗写得很臭,但什么时候他们成了兄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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