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好蓝!”这是邓祥民最后的遗言。
这个貌似漂亮可爱的乖孩子,被极刑处置,那天他刚满23岁不久。
王大骞也去了刑场,执行枪决任务由武警担任,行刑战士专门对他执行了爆头刑(一般是瞄准心脏)。枪响过后,王大骞专门上前查看,并踢了他一脚。邓祥民的命已不存在,他的尸体象一条死狗,死相很难看。
不过,他心理素质确实强大,面对举枪瞄准的武警,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
“天,好蓝!”
正午的天空确实很蓝,蓝得没有一丝云彩,也不容杂质。
不知他这句话是赞叹,还是哀叹?枪响过后,他再也看不见这片蓝天了。
好多年后,王大骞的耳边还常常响起这句话:”天,好蓝!”
是,蓝天广大,却容不下犯罪。因为,天不藏奸!
这天是圣诞节,天阴沉沉的,王大骞正在上班的路上,忽然电话响了,电话里是严新刚的声音,他说:“王局,马上来会议室,有重大案件。”
“是什么性质的?”
“枪案!”
“枪案?”
一个枪字就足够了,让他的神经全部紧绷。这不仅仅是他,整个公安局,市委市府及省厅的高级别的领导都来了,他们如临大敌。
据线报,两伙黑社会火拼,其中一人被对方劫为人质,特警在解救人质中发现了此宗枪案。严新刚在会议上报告了案发经过,和犯罪集团的基本组织架构。
枪案一方面要控人,更重要的是迅速控制枪支。局长决定:由特警抓人,刑警深挖寻枪,交警上路设卡盘查,警力迅速辅开。
王大骞没有带自己手下的人,他把严新刚拉上了自己的车,问:“你认为,最可能藏枪的地方在哪里?”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严新刚用手指着路的前方说:“药山包!”
药山包,传说是药王张仲景熬药的炉灶,前不久他们在此打掉了一个盗墓团伙,缴获国家一级文物十多件,刑警支队刚刚荣立集体一等功。
嫌疑人中最可能持有枪支的人叫陈朝前,他曾在云南武警部队服役,转业后在边境活动多年,暗中帮人带货运毒,前些年回乡做养殖产业,还被县武装部评为奔小康带头人,上了当地的电视。现在,他的养鸡场已废弃,人去了广西,并多年不回乡,这次回来,还带回了一只很重的行李箱。
“昨晚,我带着特警到他在县城的家中翻了个底朝天,并未发现枪支。而且我们对他连夜审讯,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反问我们说:“什么枪?”
“他的养鸡场查过没有?”
“我已派人去了,他们正在翻找,我对他们下了死命令: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王大骞知道他手下的那些有令必从的特警们,莽得要命,说三尺他们绝不会挖二尺半,这样挖三天三夜也挖不完。
“为什么去药山包?”
“他同案交待,他一回家就去了药山包,他妹妹住在那里,我们调查后发现,他还资助其妹妹建了一个养猪场。”
“哈,哈,把你放在特警可惜了,到我们刑警当副支吧!”
“那还不是靠您儿抬举,不过平调我都愿意。”
“那胡局副又要说我拆他的台了。”
党委分工,胡局副分管特警。
王大骞把油门踩到了底,药山包连绵的丘林现在眼前,红土地上布满了稀疏的松木,一幢简陋的棚屋现在眼前。
他们在养猪场内转悠,猪场里并没有养猪,连一只鸡都没有,反倒是一个呆纳的妇女,紧跟在他们的身后寸步不离——不用问,她就是陈朝前的姐姐了。
搜查了所有的角落和妇人的住处,并没有发现可疑物,妇人也是一问三不知。这时,严新刚出了屋子,退到二十米外观察。看了一会儿,他拉着王大骞的衣袖说:
“王局,你看那鸡窝!”
王大骞看了看,也觉着有什么不对头,特别是那妇人表情不对了,她的面色开始紧张。
“你看鸡笼没有门,还用新鲜水泥封堵住了。”严新刚说。
王大骞一开始就觉得反常,农户没有养猪,可能是猪圈是新垒的,还没有买猪苗,可没有鸡就不正常了,而且建好的鸡舍还被堵住了门,鸡如何上笼?他对严新刚说:“去,找把镐锄来,再通知他们把相机和摄像机拿来,准备取证。”
大部队来了,严新刚也取来一把镐锄,三下两下把鸡笼劈开了,露出一个包裹严实的泡沫箱和一只塑料桶,搬出来摊开清点,有十只手枪和八百多发子弹。
案情被揭开:原来本地的一个建筑开发商又开办了地下赌场,一次到柬埔寨游玩,在靶场见到诸多国外品牌的优质枪支,十分动心,想购枪护赌。于是,他出资二十万,让马仔在国外购买枪支弹药。枪弹购买后运到越南,预备从越南入境,经云南运入内地。可在边境便遇到麻烦。马仔托人找到陈朝前,陈朝前走暗道运回国内。因他太喜爱这些枪支了,便谎称枪弹在路途中丢失,妄想独吞,结果引起黑吃黑。
一起特大枪案,他们不出三天就破获了,缴获枪支十二支,子弹一千八百多发。公安部也发来贺电。
王大骞站在药山包上,仰望着天空说:
“啊,天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