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不知道,全市的警察都在找他,他还在呼呼地睡大觉,梦里他见到了她和那个可爱的小宝宝。
记得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她对他自卑地微笑了,让他的心开始温暖,这种暖是久违的,是他从人到鬼的分界线。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用好眼神看他,好人见了他如同瘟疫,坏人见了他,他就成了上钩的鱼虾,再也挣脱不掉了。父母对他也是又爱又恨,非打即骂。因为他把家中值钱的东西都偷光了,甚至连鸡蛋都偷出去卖,拿去换毒品。
一开始,他并不怎么喜欢她,他看到她时身上脏脏的,头发蓬乱,象一个乞讨女,身体臃肿。他骑着摩托车从那里过,他没有钱给她,就把手上的一份外卖送给了她,她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眼神。
再从那条街经过时,她还在那里,并且怀里多了一个小动物,在她胸前拱,细细地看原来是个小婴孩。她还是脏脏的,但她前胸的衣襟没有扣,露出的皮肤却是白白嫩嫩。他想:那为了方便小动物吃奶。他喜欢看那小动物吃奶的样子,听它吃时发出的声音,叭滋叭滋地响,肯定是又香又甜。看得久了,她不好意思地把衣袖往上拢一拢,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这反倒让他不好意思起来,加大油门离开了。后来,他经常地骑着车去看她,躲着远远地看,临走时再靠近她,把盒饭放在她身边,她依然是恬恬地笑一笑。他习惯了,她也对他开始熟络,他临走前还会逗一逗孩童,听那咯咯笑的声音。他奇怪,那孩童的眼睛特别亮,仿佛是初晨太阳的光芒。习惯成自然,每天他一定要为她送去一个盒饭,为了这盒盒饭,他开始重操旧业,送起了外卖。
父母也觉得奇怪,这个打骂不改,几次送强戒的逆子,竟然自己改变了,不仅不回家偷钱了,还早出晚归地挣钱,工作干劲十足。
有一次,流浪女归家去,他好奇地跟着,到了她家的门口,从门缝看到,家中整洁干净,根本不象是一个流浪者的居所。他想:也许是她顾于脸面,怕人认出而改变了妆束。之后他把食物送到了她的家中,对她说:“不要去讨饭了,天太冷,别让小宝宝冻着,我来给你们送吃的。”
以前他单多单少无所谓,有了钱就去吸一口。现在他有些拼了,不接五十单不收工,生意好时,他要接八九上百单,有了钱也舍不得去花费,买一些奶粉和尿布什么的送过去。闲下来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有心瘾。
看着小宝宝长大了,这个小精灵看见他就笑,伸出手来让他抱,在他怀里睡得最熟,一放下就哭闹——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后来渐渐地悟了出来,原来这孩子能够感觉到他吸了毒。从此,他完全戒掉,并在她家里住下了,成了这家的男主人。
在家里他主外,她主内,她不须打扮就自然漂亮,细细的腰、塌塌的肩膀,娇好的面容,每天在家摸摸絮絮地勤劳,对他照顾细碎周全,渴了有一杯水递来,累了她为他倒上一杯小酒,出门她千叮嘱万嘱咐:小心驾驶,注意安全,早点儿回来!特别是她的笑容和体温,让他得到了做男人的幸福和自尊。
找不到这个人,严新刚的压力最大,王大骞和苏红梅不断地给他打电话催促询问。晓琪也说:印象中那个男人质被当场释放,并且查不到他的姓名和常住地址!
已经寻找了三天两夜,孩子依然没见踪影。晓琪还算聪明,她用现场录像截图形成了一张照片,然后去网上搜索。人口信息里蹦出一个人像,提示他叫柯宇杰,25岁,是一名快递员,曾经有吸贩毒品前科。
严新刚连夜到他家,急促地敲开房门,只有他父母在家,并被告知:从那晚后,柯宇杰一直未归家。从柯家出来后,站在街边,接了一个晓琪打来的电话,她兴高采烈地说:
“严大,你猜那个人在哪里?”
“在哪里?”
“你赶快去大拱桥派出所,他因为小量贩买毒品,被派出所抓了,现羁押在那里!”
“好个赵晓琪,今年我给你报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