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活得艰难,但还可以忍受下去,好吃的,她都给他留着。他出门会了以前的老朋友,回来时衣服上还带有白色的粉末,她一点也不嫌弃他,拍净了他身上的灰尘,恬恬地望着他笑着说:“回来了?我们等着你开饭呢!”
他躲时卫生间里,真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下耳巴子。
一天下班,她拿出一只小盒子送给他说:“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我看过你的身份证。”
身份证?他懂了!他一直把身份证藏得很严密,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过过生日了,因为他被赶出家门时,父亲把身份证扔到他的脸上说:
“滚,去死吧!”
“在外面去自生自灭,我今生最后悔的事,是生了你这个东西!”
那天,是他二十一岁的生日。
“这是什么?”他拿着盒子问。
“你打开看!”她柔声说。
他把盒子打开一看,是只防水手表。
“很漂亮,我喜欢!”
“这只手表是声控的,还可以上网,接电话,查订单,就不用看手机了。”
“好,这只手表正适合我风里来,雨里去,多接订单多挣钱。”
“还有,你戴着安全头盔,下面的带子一定要系牢,这样才安全。”
“好的,妈妈。”
她给予他太多的母性,这是一种不需要偿还的爱,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里充满了力量和自信。她有时象妈妈一样爱唠叨,而他象一个时常犯错的大孩子。
“今天我还犯了一个错误。”她偎在他的怀里说。
“今天我走路不小心......”
“一个摩托车撞了一下......”
“你没有伤着吧?”
“没有,只是蛋糕被撞飞了,呜,呜.......”
“咳,蛋糕没有了哭什么?你就是我的蛋糕,我天天可以吃!”
他抱着她的头,就在脸上啃起来......
人有志了,做什么都有长进,他拼命工作,白天晚上地接单,一次在路上遇到了母亲,看到他那么晚了还在工作,就问他:“宇杰,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是,还有最后一单。”
“你现在缺钱花了?”
母亲慌忙地在荷包里摸着什么。
“妈,我现在不缺钱。”他一边说,一边把车驶远了。他现在懂得不让母亲操心担怕了。
那天,他回家了用手机把一天的营业额转给她,说:“给小可换耳窝的钱应该差不多了吧?”
“嗯。”
她看着支付宝里的数字嗯了一声,那段时间她带着小可去了一家特教幼儿园,她在那里当生活老师,小可上了学,她还可以多挣一份工资。
“你就不用去医院上班了,打两份工太累了!”他用毛巾擦了一把脸说:“如果钱不够的话,我们申请水滴筹,还可以找慈善组织。”
“要过年了,病人多,人手不太够,我还是干一段时间吧,等过完了年我再辞工也不迟。”
疫情已经在这个城市里悄悄地漫延,各小区门口已经设置了检查点,她因为有自愿者证件,可以进出小区。他因为是快递员这一特殊工种,也可以自由出入。他还是把小可裹在大衣里,骑上摩托去送雪儿。车穿行在大街小巷,人影孓孓,路灯昏暗,判若隔世......一切太不真实。仿佛地球上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雪儿的依旧用双手从身后搂着他,依旧把脸紧贴着他的后背,让他不再害怕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