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全黑了,这里是一片低矮破旧的平房区,巷子里闪着昏惨的光,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不舒服的潮霉味,他和晓琪率先开车抵达了这座城中村,大队伍随后就到。驻足遥望,仅百米之外就是商业区,那里霓虹闪烁,高楼密集,相比之下,这里完全是被现代社会所遗忘的角落。雨仍在下,巷路上到处淌着肮脏的污水。
他快步走着,心中压抑着怒火。这几天他不懈地挣扎在无视的目光中,激情早已被否决。不放弃关乎到他的执业理念:群众的事,是大事!况且还是一个幼小的生命!
折腾了好几天,连一个小孩子都抓不到,这完全可以否定他的所有能力!他抿了抿刚毅的嘴唇,眉宇间的正气正昂然。他这昂然的正气,是他同伴眼中的俊美所在,让身边的晓琪佩服得一塌糊涂。
她迈着小短腿紧跟在他的身后,紧跑慢跑,她对他说:“严大,等我一下。”
他回头嫌弃地说:“你可不可以快一点!”
“是不是吃得太多,长得太胖走不动了?”他停下来等她。
“嘻,嘻......”她笑了,没有生气。她就是这么一个性格——不生气。
她虽然长得丰满,队里却没有人拿她这一瑕玷开玩笑。以前,她也是一个窈窕淑女,只是去年因公出了场车祸,伤得较重,医治时用了大量激素,让她迅速扩大吨位。
今天他不仅带了晓琪,还带了一大群人打砸抢来了——打就是请开门师傅技术开锁;砸就是打不开的门请消防用撞门锤撞开;抢就是一但看见孩子就抢在手中不撒手,决不温良恭俭让。
他下了死命令,今晚一定要找到孩子!而且立下了军令状。
“如果找不到呢?”有人问。
“没有如果!如果找不到,我个人就从磨基山上跳下去!”
孩子的母亲不肯与他们交流,他感受到了明显的敌意。他又一次去了强戒所,柯宇杰交待了出租屋的位置,并从他身上搜出一串钥匙,带着他去打开了房门,只看到几瓶矿泉水和一袋饼干,根本没有孩子的踪影。
“是不是她自己开门跑出去了,被邻居收留了。”看上去他满脸疑惑。
“求你了,严大,把我弄出去吧!”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说:
“我就吃了点白加黑,喝了些百服宁药水......”
“伪麻黄碱可以在体内转化成冰毒?你个老子日非白!”
谁能相信一个吸毒者的话?严新刚还是怀疑他把孩子给卖了。
“是真的,我不骗你!”他又开始鼻涕眼泪一起流,还不断地打着哈欠。
“那好,两天后你可以申请复检,祝你早日出监!”他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他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说他卖了孩子又不象,只能相信孩子还在,死马当着活马医,这样还有希望。
他亲自部署了这次的“打砸抢行动”,要求特警、消防和派出所联动。范围划定也是赵晓琪的功劳,她利用大数据,从天网搜索到柯宇杰的经常活动的区域范围以及最后消失地,看到了他带了孩子回来,却并没有带着孩子外出。这样看来他的口供还算真实。
搜索以他的住所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行动定在晚十点开始,要求逐家入户见人。他看了一下手表,只差一刻钟了,他们快速奔赴现场,路上听到了消防车发出的长啸的警笛声......
亮着灯光的门户,被逐一敲开,由派出所入户清查登记,没有发现特征孩童。黑着灯已经睡下的门被敲开了,主人要么一脸懵相,要么惊吓不已。敲不开的门也被打砸开,大多人是离家返乡了。其中有一家门也被砸开,消防队员立刻叫喊了一声:“有人!”
所有的强光电筒齐刷刷地射向半开的房门。
“关掉电筒,不要照射孩子的眼睛!”严新刚厉声喊到。
所有的强光电筒一起关闭,只剩下消防员的头顶灯。严新刚借着光走近屋内,他看到了一个小动物怯生生的眼睛——那明显是个活着的孩童。
房间里的电灯被打开,一位队员发出声来:“报告严大,卫生间里有个死人!”
“死人?通知刑警来处理!”
“是!”
严新刚抱着孩子,再也不愿意松手了。他跑步冲向自己的汽车,直到打开起动钥匙,他才把孩子交给副驾上的赵晓琪,对她说:
“快,赶快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