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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梅要把小可送去福利院了，小孩子一点儿也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可苏红梅心中像压了块石头，说不清是悲伤还是不舍。小可手上拿着小天使，从这间屋跑到那间屋，自娱自乐地玩着。
小虫三天前已经归校了，学校实行了封闭式管理，不能进出，不得探视。这几天小可成了她的陪伴，她们之间也熟络了，她晚上搂着小可睡。
她为小可准备了一大包的东西，有玩具，有衣服，还有一些儿童读物。衣服是她用手工为她缝制的，她用自己的金丝绒披肩给她改了一件带帽子的小斗蓬，还用一些柔软的布料为她做了几套小内衣。小可特别喜爱阅读，她坐在地热垫上自己翻阅，还时不时还回望一下苏红梅看她在不在自己的身边，如果不在，她会去纠着她的衣角，让她在自己的旁边坐下来。小可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两个星期，她就有些离不开她了。她在想：如果这是自己的孩子，她会送她去福利院吗？不会的，她会永远搂着她，抱着她，把她贴在心口上。可是，现在是不得已，外面已经请不到保姆，她马上就要出发了。
这几天来，她觉得照顾小可责任很大，生怕把她磕了碰了，或是有个感冒发烧，疫情期间生了病，医院也不能去。
她忘了自己是如何把小虫养大的，应该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小虫好像是突然间长大的，长得这么高，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个时候，她每天每分每秒都在鼓励自己：让孩子吃饱了，洗干净了，睡好了，学上了，我们一天就幸福了！回想起来，对孩子还是蛮有亏欠的，那个年代没有110，常去值夜班，一人守着报警电话和电台，把小虫独自放在家里。一整夜，台子哇哇地叫，电话响个不停，她上传下达，指挥着基层出警，这个城市的一切动静都纠着她的心，家中的孩子也让她受着怕，小虫刚刚上小学，最坏的可能一直缠绕着她的思绪.....。夜是被熬过去的，天一亮 她就开始盼望着来接班的人，交了班她骑上自行车，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家中，小虫已经背着书包上学去了，他带走了留在桌子上的过早的钱，并锁好了门。
她记不得他有长个子，却每年在门后都有他长高的刻度。
她记得他变声的那天，她问他：“你是不是感冒了？”
他小学毕业了，初中毕业了，又上了重点高中，还参加了足球队，用自己的压岁钱买了意大利队的队服，他的位置是踢中场自由人。
她吃力地拎着桶装水上楼，他会从身后赶来，一把接过去，轻松地扛回家。
她忽然有一天发现，他超过了自己的身高，她竟然要去仰视他了。
她有时觉得，小虫子不是她带大的，是他自己长大的，她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加班，她要为国家担了责任，老天爷帮她带了孩子。这真是，没娘的孩子天照应，小虫小可是同样的命。
她抱着小可说：“乖乖，今天送你去上幼儿院，阿姨上完了班，还会收你回家的。”
小可似乎是听懂了，她点了点头，还打了些她看不懂的手势。
电话响了，司机等在楼下，她拎着包，抱起小可下了楼。
到了福利院，门口有工作人员接待，他们只让小可一人进去，成年人和行理一概被拒之门外。小吴阿姨从苏红梅手中接过小可，小可并没有原来预想中的反抗，她十分顺从地让小吴阿姨抱。也许她熟悉有小桌子小板凳幼儿园的环境，她手中握着小天使，还给苏红梅挥手再见，这反到让苏红梅有些受不了，鼻子开始发酸。
她被测体温后，去了办公室，办了交接手续，还为小可预交了一些生活费，因为小可还不是孤儿，福利院只是帮助代管。工作人员告知苏红梅，他们会对所有入园的孩子做DNA测查，以防止有儿童被拐卖。做DNA的费用必需由临时监护人垫付，如果查实属被拐卖儿童，民政部门会归还检测费用。苏红梅付了做DNA的钱，她的心里也有了一丝不安，她听懂了他的话意，这就是说：如果小可如果是被拐儿童，民政部门不可能把小可归还给她了。
她离开福利院时，心中不免伤感，一步三回头地往里看，隔着一排冬青树，她并没有看见小可的身影，却看到了一群人，朝这边走来，他们都是干部模样。这时，她才注意到福利院的大门上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市委市政府领导来我院检查指导抗疫工作！
在人群里，有一位女性领导，她穿着十分得体，留着披肩长发，面容姣好，看上去很年轻，苏红梅留意了一下这位领导，她觉得她有些面熟，但又记不起她是谁......
她是谁呢？在返回的一路上，她都在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