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从未这样混沌过,接二连三锁了一群皇子,弄得人心惶惶,满城风雨。自打亲见胤祥被锁走,胤礼几天都没睡好,心里总念着十三哥的安危。胤礼不相信胤祥会干出那样的事,想找机会好好和皇上说说,可是话没到嘴边,就被康熙骂个狗血淋头。胤礼只能安慰自己位卑言轻。一听说胤禛出狱奉命审问胤祥,胤礼有些坐不住了,立马就想找胤禛问个明白。再一想天色已晚,胤禛刚被折腾了好几天,该好好休息,便打消了念头。一整夜,胤礼也没睡踏实。第二天一大早,早早爬起来,草草抹了一把脸,没顾得上吃饭就直奔四贝勒府。
胤禛平日起的早,可是经过这几天折腾也疲乏了,被胤礼堵了个正着。胤禛睡得迷迷糊糊,听说胤礼来,赶紧穿了衣裳便去迎接。胤礼正来来回回乱窜,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胤禛猜出多半是来打听胤祥的事。
“十七弟。”
“四哥,”胤礼冲上前问道:“十三哥怎么样了,伤得重不?”
“怎么说好。”胤禛一阵叹息。
胤礼心凉了半截,他看得出情形复杂,一言难尽,死盯着胤禛,把胤禛看得浑身不自在。
“到底怎么样,你说啊。”
“伤得不轻,不过没什么大碍了。你放心吧。”
胤礼松了一大口气:“那就好,四哥是不知,可把我吓坏了,就这么一个实心实意对我好的哥哥,要是没了多可惜。”
“就那么一个?你老十七还真是可怜啊。”
胤礼忽然觉得刚才的话让胤禛多心了,忙呵呵笑道:“看小弟这没长心的样。还有我四哥,惹祸了为我求情,生病了亲来探望。”
“你小子可别和四哥油嘴滑舌了,四哥怎么样比你清楚,你看你这么大早起来,一进门问的都是他老十三。四哥不也进去了,怎么不见你问问四哥怎么样。这不是和尚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嘛。拿四哥当小孩儿哄?”
“四哥,”胤礼羞愧得耳根发红:“一时忘了,小弟不是。”
胤礼一副窘态,胤禛也不多说:“行了,老十七,不逗你了,你小子不识逗。刚说几句,脸就红了。还不知道你担心老十三,四哥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一看就没事儿。这么早来没吃吧,正好和四哥一起。”
“不了……”胤礼刚要推辞,便被胤禛拉着坐下:“没吃就一起吃,和四哥还客气。”
胤禛吩咐下人上了早饭。胤禛亲自为胤礼盛了一碗粥,递到面前:“早上喝点粥,清清肠胃。来,一大碗。”
胤礼道了谢接过粥碗,又放下了:“四哥,十三哥什么时候能出来?”
胤禛刚要进嘴的粥,又吐了出来:“皇上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胤礼自然明白,如果皇上认定胤祥有罪,恐怕胤祥一辈子要呆在监牢。
“皇阿玛凭什么就认定十三哥有罪。就凭那几块木头?”
“那就够了。”
两兄弟各自盯着面前的粥碗,谁也不说话了。气氛忽然凝结住了。良久,胤礼苦苦笑道:“早知这样还不如那天让他死了。活着就是罪,莫须有的罪。”
“老十七,隔墙有耳,可不能乱说。”胤禛怕胤礼胡说,提点道。
胤礼正是不知深浅的年纪,不提倒好,一提反倒来了劲。
“我胤礼既然说了就不怕人传,巴不得传到皇上耳朵里。”
“你小子怎么越说越来劲。”胤禛见势不好忙说道。
“您和十三哥被关的这几天,小弟日夜担忧愁闷,为什么皇阿玛为了那几块烂木头能不顾十三哥死活。我想不通,十三哥那么好的人,不该如此。我胤礼虽不是亲王贝勒,但却有血有肉。不怕告诉四哥,我已经写好折子,愿用贱命一条给十三哥作保。”
胤禛倒吸了一口凉气,万万想不到胤礼对胤祥感情如此深厚,甚至他都比不了。胤禛被胤礼的仗义打动,可他毕竟不喜欢感情用事:“十七弟,你对老十三的情义,四哥自愧不如。可是有一句话四哥不得不说,你才多大啊,前途就这样废了,不可惜吗?你以为一条命就能换回老十三的自由身吗?这样不仅救不了他,还害了你自己。”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十三哥受欺凌?”
“皇阿玛英明,只要老十三清白就不会有事。”
胤礼一阵冷笑:“好一句皇阿玛英明。四哥眼里我不过是个不懂事的毛小子,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小弟心思已决,事到如今,行不行都得试试。”
“胤礼,你这又是何苦?值得吗?”胤禛眉头紧锁,一阵叹息。
“十三哥文武兼备,至诚至孝,乃大清良材,可是苍天无眼,忠诚之人反被陷害,好人不得好报,如果胤礼一条贱命能换回十三哥清白,也算值得了。”
“老十七啊,要拼命也还有四哥。四哥和你保证,就算丢了性命也给你一个囫囵个的十三哥,时下皇阿玛够烦心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我胤禛此生有你这样重情重义的弟弟,也算值了。四哥要是出事,别忘多看看老十三,抽空陪陪德妃娘娘,也算咱们没白兄弟一场。高墙围禁孤单终老,皇室的特权何其残忍。”
胤礼半晌不说话,以为来胤禛府里能得个惊喜,可是盼来盼去,终还是空欢喜一场,没吃几口就打胤禛府里逃出来。胤礼始终想不通皇上为何单凭几件巫蛊就锁拿胤祥。他尝试用胤禛的话说服自己,可越想就越难以释怀,越是觉得那些都是骗人的鬼话。胤礼心中烦乱难耐,琐性什么都不想。日头出来没多久,依然还是冷,冷得直打哆嗦,却怎么也不想回府。自打胤祥领他出来,胤礼就一直琢磨哪天再出来好好转转,正赶上心烦,想是这么想,却有点不敢迈步,平时前呼后拥,想去哪只要说一声就行,今早走得迟,觅柔又没在身边,要是走失了,可成了笑柄。
胤礼犹豫半晌,心里一横,反正平常也没少被人取笑,也不多这一回。再说鼻子下面一张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说走就走,胤礼不含糊,大步流星在街上乱窜。行人渐渐多了,吆喝叫卖声也传开了,路边小摊儿上刚出锅的馒头包子冒着热气,透着食客的哈气弥散在空中,把整条街闹得沸沸扬扬。胤礼心情渐渐松了,逛着逛着,腹中空得难受,猛然抬头才发现日已三竿,四下看看想找点儿吃的,在口袋里摸了半晌也没找到银子。无奈之时,胤礼看见不远处有个老汉,正是前几天卖豆花的老头。胤礼顿时来了食欲,朝那老头走去。没走几步,忽然停下了。几天前,胤祥还是皇上宠爱的儿子,几天后却身陷囹圄,身不由己,而那个卖豆花的老头依旧笑得和善如前。物是人非事事休,胤礼一阵哀伤。
“十七弟。”
胤礼触景伤情时,有人在身后叫了一声,循声望去,有些意外。
“九哥,十哥?”
胤禟朝胤俄笑道:“老十,我说是这小子吧,你还不信。”
胤俄也跟着笑道:“还是九哥目光犀利,一眼就认出了。”
胤礼赶过去拱手道:“九哥,十哥,怎么是你们。”
“老十七,就你一个出来的,也没带个奴才?”胤俄朝周围看看问道。
“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逛逛,带奴才出来,左一声爷,右一声爷,听着心烦。”
“你也有烦心事儿?”胤禟不屑一顾笑道:“耍单闷了,哥哥给你找个解解闷。”
胤礼一阵脸红刚要开口却被胤俄拦下来:“小伙子大了,耐不住寂寞,出来看看街上的女子,不过这些都是粗脂俗粉,哪配得上十七爷。这事你还真就得和你九哥说,他府里的那些小丫头,个个都标志着呢。”
“哥哥就别取笑小弟了,小弟哪有这份闲心。”
胤礼想把心事说出来,一想说出来也是无济于事,又咽了下去。
“年纪轻轻倒没了闲心,以后可怎么办。”胤禟搂着胤礼话里有话道:“走,跟九哥回去,咱哥三好好喝几杯,再给你找几个丫头解解闷。”
“哥哥好意心领了,一个人逛一会。不劳烦了。”
“一个人瞎逛啥。”胤禟不由分说,和胤俄连拉带扯,把胤礼拖回府。刚一回府胤禟就吩咐下人摆酒,又特意挑了几个丫头陪酒。来的四个丫头个个长的标致,胤禟胤俄身边各留一个,剩下的两个走到胤礼身边,没等坐下,胤礼赶忙站起来,退出好几步。
“你们别过来,我不用陪,陪九爷十爷就行了。”
胤俄哈哈大笑,起身把胤礼推到凳子上,道:“还害羞了,我和九爷都是你哥哥,都不是外人。”
胤俄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心领神会,分坐到胤礼两边。胤礼满脸通红,起身要逃被胤禟拉住。胤禟半真半假道:“老十七,你要是再和哥哥见外,哥哥可要生气了。快坐下。”
胤礼不好再走,可总觉得有两个女人坐身边浑身不自在。胤礼一副狼狈,胤禟胤俄两个不约而同笑开了。
胤禟斟满酒道:“十七弟,九哥先敬你一杯。”
胤礼连忙起身道:“小弟何德何能劳您敬酒,还是小弟敬二位哥哥。”
胤禟嘿嘿一笑:“老十七,人小鬼大,九哥我喝了。”
三兄弟举杯一饮而尽。陪酒的丫头也都各自伺候爷倒满了酒。胤礼再次举杯道:“刚才那杯表示对两位哥哥敬意,这第二杯,恭贺两位哥哥灾消难满。”
胤禟胤俄各个唉声叹气都不说话了。胤礼奇怪,心想着是不是哪儿说错了,惹人不高兴。
“两位哥哥怎么了,是不是老十七我说错话了,老十七年幼不懂事,哥哥可别介意啊。先干为敬,算是赔罪了。”说罢,胤礼仰脖灌了一杯。
“老十七,”胤禟开了口:“哥哥心里忽然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你终究还是个孩子。”胤俄苦苦笑道:“什么灾消难满,放出来就没事了?都才开始,早着呢。”
“十哥,看您说的,您和九哥都是良善之人,老天爷自会保佑多福。”
“话是不错,可都有无奈。就说八哥,为人至善,贤能忠厚,朝廷上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可是又怎样,皇上一句话,锁了,禁了,免了。”
“十哥,”胤礼听出点眉目,胤俄是对皇上关了胤禩心存不满,打趣道:“八哥不是被放出来了。皇阿玛还把他留在宫里调养,这么多兄弟哪个受过这样的优待。要是皇阿玛肯留我在皇宫,别说锁,就是挨一刀也愿意。”
胤俄一阵苦笑:“老十七,说你是孩子,你还真孩子气,名为调养,实则监禁。皇阿玛在行着呢,给一巴掌赏个甜枣,出冷子再一巴掌,还得让你感恩戴德。前些日子听了闲言碎语,把八哥锁了,这两天后悔了,又担忧八哥不安稳,借着调养之名留在宫里,成全了他慈父的名声,也监视了八哥行动。”
“老十,”胤禟担心胤礼嘴不严实,打岔道:“酒量越来越差了,一杯酒胡言乱语,不怕十七弟笑话。”
胤礼不傻,自然明白胤禟的意思,顺势道:“九哥可见外了,自家兄弟何言见笑。常言道,酒后吐真言,久处尘世,偶有释怀又何妨。难不成您怕小弟传闲话?”
“十七弟老实,怎么会传些闲言碎语。你十哥向来就是这个毛病,沾点酒就絮叨个没完。”
“人生难得几回醉,两位哥哥,干了。”
胤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胤禟胤俄不好再不喝,跟着也干了。
酒进了肚,胤礼满脸苦笑:“两位哥哥恕小弟冒犯,你们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暂时被锁拿审问,可是有个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逃离禁锢。不用小弟说,哥哥也知道是谁,他的为人大家伙儿也都清楚,可怜啊。”
“十七弟,”胤俄见胤礼哽咽,劝说道:“老十三也不会有大事,没准过几天就出来了。”
“九哥还真以为老十七是小孩子,哪那么容易,这事儿,皇上自然是宁可信其有。”
胤俄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做声了。
胤礼见势忙赔道:“小弟本来想和二位哥哥喝个痛快,不想扫了哥哥的兴致,小弟自罚三杯。还望哥哥海涵。”
胤礼连干三杯,美人作伴,兄弟三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渐渐的,胤礼满脸涨红醉了,和身边的两个丫头也不害羞了,一边搂着一个,笑开了花。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胤礼来了兴致问道
“奴婢叫冬雪。”
“奴婢叫腊梅。”
“好名字,好听。一个冬雪,一个腊梅,人如其名,俊美冷艳。”胤礼哄逗着怀中的美人,朝胤禟身边的丫头问道:“你们两个呢?大美人。”
“十七弟啊,你一边搂一个还不够,又来和哥哥争抢,也太不地道了。”胤禟故作生气,脸上还带着笑道。
“瞧九哥说的,问问姓名怎么就和哥哥抢了。这几个丫头长的还真是标致,终究都是九哥的,小弟就是有这心,哥哥不成全也是白扯。”
“听你这意思是看上了?不嫌弃就带她们回府伺候左右。”胤禟爽快道。
“那是好,可是不知道这两个美人愿不愿意?”
“冬雪、腊梅,你们从此就是十七爷的了。十七爷可是爷最疼的弟弟,你们要尽心尽力,若是怠慢了,爷可不饶。”
冬雪腊梅要起来答话,被胤礼压住:“你们两个现在是爷的人了,只听爷的,不用管九爷说什么。”
“老十七,你这小子还真是会怜香惜玉,还没出门口就不许认我这个主子了。没想到你年纪尚轻却是个十足的醋坛子。她们好歹也算跟九哥我一回,说个话都不行?”
胤礼呵呵笑道:“行,怎么不行,现在抱得正美,待会儿再说。”
“十七弟这么抱法,一辈子都不会累啊。”胤禟打趣道。
“哥哥身边不是也有,都叫什么名字。”
“你相中了,也领回去。”胤禟看着胤礼色迷迷的模样,憋不住笑道:“也不知你小子有多大能耐。”
“就两个胳膊,搂不下几个,可惜啊。所以得问问叫什么,不然半夜做梦不知该喊谁?”
“那不行,这是爷的,不让回话。”胤禟一本正经逗着胤礼道。
“报应来得还真是快,九爷不准就算了。冬雪、腊梅,你们告诉爷,她们都叫什么?”
冬雪在胤礼怀中撒娇道:“十七爷,有奴婢和腊梅您还不够,为何还总追问她们姓名,奴婢哪点比不上她们?”
“是啊,”腊梅哭丧着脸说道:“您这让奴婢多伤心啊。”
“你们两个小醋坛子,”胤礼呵呵笑着哄道:“别发醋意了,不问了,都给爷笑一个。”
冬雪腊梅故作生气不理胤礼。胤礼嬉皮笑脸道:“两位美人,爷都赔不是了,别不理爷啊。这样,爷自罚几杯,你们笑一个行不?”
冬雪腊梅一听胤礼这么说,勉强都笑了,纷纷给胤礼斟酒夹菜。
胤禟和胤俄看了眼彼此,也跟着笑个不停。
“你小子对付女人还真是有一套。九哥我得和你学几招。”
“九哥还用学这些,都是些没能耐的把式。九哥有身份有地位,财大气粗,不知多少美人投怀送抱,哄您开心都来不及呢。”
“十七弟抬举了。来,再喝几杯。”
胤礼喝了不少酒,醉的站不稳,胤禟好意要留他在府,等醒酒再走。胤礼死活不肯,非吵吵着回去。胤禟没了办法,派了轿夫把胤礼抬回去。胤礼一路颠簸,吐得轿子衣服上都是,好容易捱到地方,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了,从轿子里摔出来。轿夫忙上前搀扶,胤礼推开轿夫骂道:“滚,都给爷滚开,腊梅,冬雪,过来扶爷进去。”
腊梅、冬雪不敢怠慢,各自将胤礼手臂搭在肩上,没等迈进门槛,三个人便摔倒在地。
觅柔见胤礼醉得满脸通红,口齿不清,摔倒在地,心疼得不得了,慌忙赶来。
“十七爷,您怎么喝这么多。快来人,搀十七爷进去。”
觅柔说话要搀扶,胤礼一见觅柔气不打一处来,把觅柔推倒在地。
“不用,有冬雪和腊梅。”胤礼吵嚷着:“看看她们多美。来,给爷亲一个。”
胤礼昏昏沉沉没嚷完,一头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觅柔顾不上擦破皮的手掌,叫道:“快来人,扶十七爷进房。”
家丁慌慌忙忙把胤礼抬进去,胤礼酒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的事了,刚睁开眼就头晕目眩,想起来走走,一站起来就头重脚轻,一屁股坐在地上。
“来人,来人,”胤礼想起来,浑身怎么也不听使唤,叫道。
觅柔闻听召唤,端着水盆打外面慌忙进来,见胤礼坐在地上,赶紧放下水盆搀扶。
“你上哪儿去了,害得我找不着人,摔了一个跟头。”
“奴婢见您没醒便去打水给您洗脸。”
“酒喝多了还真是不行,头疼得要命,满屋子酒气,把门开开放放。”
觅柔应声敞开半扇门,又给胤礼拧了一条毛巾擦脸。胤礼眼睛停在觅柔手上道:“你手怎么破那么大块皮。也不知包一下,沾了水该化脓了。”
胤礼把毛巾扔到一边,拉过觅柔的手,眉头紧锁好像伤的是自己的手一般。胤礼刷的一下在衣衫上扯下一条布帮觅柔包扎好。
“傻丫头,这几天什么都别做了,好好养养。”
“十七爷,”胤礼醉酒前后判若两人,觅柔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冷不热说道:“奴婢天生贱命一条,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命,这点伤不算什么。”
胤礼心里不舒服:“只要你点头,你就是府里的主子。有人伺候,衣食无忧,多好。”
觅柔冷笑道:“可是奴婢偏偏不识抬举,十七爷也别再勉强。”
胤礼好想骂觅柔这个不知好歹的奴婢,或者摔几个茶杯泄泄气,可胤礼依旧谦和,他知道觅柔的倔强不屈才是他喜欢的原因。他不想强迫觅柔做任何不愿做的事。他要用真情得到爱慕,而不是仰仗他那个皇上老爹。胤礼刚要僵硬的脸上又挂起了笑:“你看你这脾气,比我这个当爷的都大,来,好妹妹,坐下消消气,算我多嘴。”
胤礼把觅柔拉到床边,觅柔慌忙站起来:“十七爷这是要干什么,觅柔不过是个奴婢,怎能和您平起平坐。”
胤礼呵呵笑道:“怎么不能,现在就怕你生气,你要是气坏了身子谁来服侍我。告诉我你手是怎么回事。”
“您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胤礼摩挲着光亮的脑门想了好半天:“也不是什么都记不起来,昨天早上从四爷那儿出来碰见九爷,非拉我喝酒,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是不是九爷派人把我送回来的?”
觅柔点了点头道:“爷说的一点也不错,确实是九爷叫人送您回来的,还跟来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奴婢见您喝得东倒西歪的就上前搀扶。您嫌奴婢碍事,把奴婢推倒了,擦伤了手。”
“你还真会讹人,我好模好样推你干什么。”
觅柔冷冷一笑道:“哪个敢讹诈您,您要是不信,就把那两个美人叫进来。”
觅柔退了出去,没多大工夫带进两个女子。
“十七爷,您老看看认识这两个美人不?”觅柔说罢,让到一边。
胤礼抬眼一看也没认出到底是谁,问道:“这两个是谁,新来的?”
“两位姑娘,十七爷确实记不清了。劳烦你们都把头抬起来,让十七爷好好看看。”
冬雪和腊梅都抬起头。胤礼仔细看了半晌也认不出到底是谁,终于耐不住性子道:“差不多得了,别卖关子了,哪来的丫头。”
“爷,您当真不认识?”
“行了,”胤礼耐不住求饶道:“算我怕了你,赶紧把这两个丫头带出去。你看她们两个,满身风尘,哪像正经人家的女子。你要是再拿这些女子耍笑爷,可要和你翻脸了。都打发了,要是传到老爷子那儿,可是不得了,他忌讳着呢。”
觅柔抿嘴笑道:“这两个女子是送您回来的。您当时抱得可紧了。奴婢担忧您摔倒,想扶您一把,被您推倒在地。您不会都忘记了?您还让奴婢见识两位姑娘,说什么貌若天仙、冰清玉洁,怎么一宿觉的工夫就成了残花败柳。”
胤礼一愣,觅柔说的像是真的,可他怎么也记不起来。
“十七爷,”觅柔见胤礼迷惑,道:“您可能一时搞不清怎么回事儿,不如让这两个姑娘说几句,没准您就想起来。冬雪、腊梅,你们给十七爷提个醒。”
冬雪应声道:“十七爷,奴婢叫冬雪,这个是腊梅,奴婢二人本是九爷府里的丫头。昨天您来九爷府里喝酒,夸赞奴婢两个标志,九爷见您喜欢,就把奴婢送给您服侍左右。”
听冬雪这么一说,胤礼似乎隐约想起来,猛地一拍脑门,懊悔道:“都说喝酒误事,没几盅就胡言乱语,九爷还当真了。”
觅柔见胤礼这样冷笑道:“爷这回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快把她们带出去,爷一见到她们心里就烦。”胤礼这回才知道觅柔为何与他不冷不热,恐怕是吃了醋,忙打发道。
觅柔见胤礼如此心烦不安,也不再多说,领着冬雪和腊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