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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填了半碗饭，天彻底黑了，除夕夜来了，家家户户都挂起大红灯笼。热情跳动的烛火透过微红的薄纱，照亮了一年中就漆黑的夜。天还算作美，稀稀疏疏下着小雪，雪花飞舞和着灯笼的微亮营造一个安静祥和年味十足的夜。胤禛望着窗外的天，心想也该是时候走了。虽然是自己弟弟家，毕竟弟弟不在家，大伯子兄弟媳妇一起时候久了，会招人口舌。
“弟妹，”胤禛起身说道，“打搅已久，四哥确实该告辞了。”
“四伯，”弘昌拉住胤禛的衣袖道，“您真走了？”
胤禛看着眼巴巴望着他的侄儿，一阵心酸，不过也没办法，天黑了，大伯子兄弟媳妇同处一室，好说不好听：“时候不早了，四伯该回去了。”
弘昌不情愿松了手，含糊不清，道：“四伯，天黑路滑，又下着雪，您可要慢点走。”
“这孩子真懂事，弘时就说不出这话。”胤禛笑着拍弘昌的脑瓜道：“将来一定有出息，比弘时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胤禛转身要走。忽听弘昌含糊说道：“四伯，要不等雪停了再走？”
胤禛心里暗暗吸了一口凉气。这口凉气还没咽下，突然发觉弘昌的眼里泛着泪光，也难怪，弘昌毕竟是小孩，过年哪能不盼着热闹，往年家丁众多，欢声笑语，今年胤祥不在家，家丁也都散了，冷冷清清昏昏沉沉，这一走就剩下弘昌和兆佳氏母子两人默默相对了，算了，还是再多坐一会，哪怕一炷香也好，不然即便回到王府也不会安心。常言道，清者自清，管他什么闲言碎语。
“是啊，外面下雪路滑确实不好走，那四伯就等雪停了再走？”
“四伯快坐下，”弘昌顿时精神了，把胤禛拉到椅子边，推胤禛坐下。没等胤禛坐稳，弘昌便窜到胤禛身上，冲兆佳氏叫道：“额娘，四伯还能再呆一会。”
“那是好，弘昌，你也不能总窜到你皇伯怀里烦他，赶快下来，找个椅子老实坐下，和四皇伯多说说话，你四皇伯可是文武双全，样样都胜过你阿玛。”
“才没有呢，”弘昌不服气道：“谁说四伯都比阿玛强，四伯没阿玛年轻。”
胤禛逗得哈哈大笑：“弟妹啊，听见了吧，隔着一层差一层，他四伯再怎么疼他，还是比不上他阿玛。这臭小子，四伯白陪你放鞭炮，白疼你了。”
“才不是呢，阿玛他根本就比您小，不然怎么能叫您四哥？弘昌说的可都是实情。”弘昌吵嚷着小手不住膈肌胤禛。
胤禛招架不住，只好求饶：“乖侄子，四伯没白疼，没白疼，快别膈肌了，四伯笑得肚子都疼了。”
“弘昌，你这孩子，别和你四伯没大没小的。”兆佳氏见胤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也禁不住笑意：“快下来。”
“四伯欺负小辈儿。”弘昌不顾兆佳氏阻拦，依然和胤禛闹着。
“大侄子，饶了四伯。”胤禛痒得面红耳赤，笑得停不下来：“四伯求饶，求饶还不行？受不了了。”
“不！”弘昌毫不理会：“四伯就是爱欺负人，说话一点也不算数，刚才说不嘲笑，现在不还一样，再也不信你了。”
“行了，行了，”胤禛笑得筋疲力尽，仍不忘逗弘昌：“大侄子，就算四伯失信在先，你也不能总这么搔四伯，总得给四伯个改正的机会，要是笑死了，岂不是太冤枉，好侄子，饶了四伯？”
“那也行，”弘昌这回停了手，笑嘻嘻望着胤禛道：“不过，四伯要答应弘昌个条件。”
“大侄子，”胤禛掸了掸被弘昌抓起皱的衣襟，把弘昌搂在怀中：“弄了这么久就是一个要求？还以为多大事，说吧，只要四伯能办到，一定满足你。”
“四皇伯，”弘昌眨着眼睛：“弘昌说的四伯一定能办，不过四伯可是当真，不骗人？”
“瞧你这小子，”胤禛轻掐着弘昌的下巴，笑道：“四伯好歹也算个男子汉，男子汉当然说话算话，和你这个小辈儿更是言出必行，否则被你这臭小子当了话柄，以后还哪有脸面在朝廷上混？”
“那好，”弘昌松了一口气：“四伯，弘昌能叫你阿玛吗？”
胤禛一愣，目光不自觉停在兆佳氏身上，正巧兆佳氏也不自觉看胤禛。四目相对好不尴尬。胤禛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暗自想着，弘昌终究是个孩子，不分倒正。
“四伯，行不行啊？”弘昌摇晃胤禛手臂追问道。
胤禛勉强呵呵笑道：“你这孩子净说胡话，阿玛哪是随便叫的。让你阿玛听见，不把你屁股打开花才怪。”
“四伯不是说只要能办怎么都行吗？怎么还反悔？”
“你……”胤禛一时噎住说不出话，半晌才说道：“你这臭小子，难怪刚才那么问，原来给四伯下套。四伯这猪脑袋，被你这小字辈玩弄。”
“那你答应了？”
“谁答应了？”胤禛忙反口：“你这孩子还学会顺水推舟了？”
“四伯说话不算数，不是男子汉。弘昌再也不相信四伯了。”弘昌捶着胤禛的胸口嚷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再也不理你了。”
“弘昌！”兆佳氏赶忙把弘昌拉下来，训斥道：“你这孩子太放肆了，竟敢和四伯无礼。还不快给四伯赔罪，然后回房闭门思过。”
“不！”弘昌吵嚷着：“根本就是他说话不算数，答应人家的办不到，才不给他赔罪。”
“放肆！”兆佳氏抬手打了弘昌一巴掌：“你还学会顶嘴了，还不快认罪。”
“不认。”弘昌倔强地看着兆佳氏，眼泪刷地流下来。
“你……”兆佳氏气愤又要打。胤禛忙把弘昌拉过来搂在怀里。
“弟妹，你这是干什么，弘昌不过是个孩子，撒撒娇，你何必这么大脾气。大过年的，你让孩子怎么过？”胤禛抚摸着弘昌红肿的脸蛋，心疼问道：“疼不疼？”
弘昌倔强地推开胤禛：“不用你管，你说话不算，才不用你管。”
“弘昌，你还敢和四伯无礼。”兆佳氏又要打。
胤禛赶紧把弘昌拉到身后：“弟妹，你先消消气，孩子嘛，好好说，别动手。”
“额娘要打就打，”弘昌窜到胤禛身前：“绝不赔罪，弘昌没错，是他食言在先。”
“你……”兆佳氏气得直哆嗦，举起手又放下：“老天爷，求您给我个活路吧。你怎么让我养了这么个不听话的儿子。”
自从胤祥大祸天降被康熙硬生生锁了，府里就如同少了顶梁柱，早已坍塌成一片瓦砾了。没有胤祥的日子，兆佳氏心早已破碎不堪，眼泪不知流了多少。本打算打发家丁带弘昌暂时投靠娘家，可是寄人篱下的日子终不好过，更何况现在胤祥有难，娘家怕受牵连，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偌大一个十三皇子府真就一蹶不振了？漆黑的夜晚，兆佳氏不知问过自己多少次。不！十三爷还有弘昌，冥冥之中，兆佳氏似乎看到一线希望。只要把弘昌抚养成人，将来报效朝廷，十三皇子府依旧如往常风光。虽然兆佳氏有时觉得希望只是自欺欺人，可是只要听到弘昌吵嚷找胤祥，内心就会莫名多了一丝希望，或许这就是对男人深刻的爱，或许这就是为人父母的自豪。兆佳氏将所有苦难都吞在肚子里，含辛茹苦忍辱负重，到头来弘昌竟然那么不懂事。如此下去日子还有什么盼头。万念成灰，兆佳氏心生憔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弟妹，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和孩子生这么大气？翠红，快点把你家主子扶起来。”胤禛满是愧疚，暗恨自己让十三皇子府雪上加霜。
翠红急忙扶起兆佳氏坐椅子上，给兆佳氏擦着眼中的泪水：“主子，别生这么大气，小主子还小，不懂事啊。”
兆佳氏一句也不说只是默默流泪。弘昌也害怕了，不敢再倔强，“扑通”一声跪在兆佳氏面前，眼泪“扑打扑打”掉了一地。
“额娘，弘昌无礼放肆，对四伯不敬，弘昌知错了，您打弘昌一顿出出气吧。可千万别窝在心里。”
兆佳氏的泪流得更紧了。
“四伯，”弘昌爬到胤禛神身边，磕头道：“弘昌放肆，请你责罚。”
胤禛蹲下身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弘昌，不怪你，给你娘磕头认错。”
弘昌爬回兆佳氏身边，哭哭啼啼求道：“弘昌认错了，您消消气，别哭了。”
兆佳氏依旧只是哭，眼中满是绝望。
“额娘，”弘昌摇着兆佳氏的腿哀求道：“四伯已经饶了弘昌，您别哭了。你骂也好打也好，别再这么不声不响生闷气了。”
兆佳氏抽泣着。
“额娘，都是儿子不是，儿子不懂事该打。”说着，弘昌抬手往自己脸上抽打。
“弘昌，”兆佳氏一把拉住弘昌的手，坐在地上，把弘昌抱在怀中泪如雨下：“额娘心疼，心疼啊。”
“额娘，”弘昌紧紧抱住兆佳氏：“儿子保证以后听话，再也不惹您生气。”
“弘昌，”兆佳氏亲着弘昌的脸蛋：“好儿子，你是额娘和阿玛的宝贝，是额娘和阿玛的希望，额娘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额娘盼着你长大成人，你千万别让额娘期望落空啊。”
“额娘，弘昌一定不会辜负您和阿玛的期望。”
“好儿子……”
兆佳氏和弘昌母子紧抱在一起，总算平静下来，胤禛好歹也松了一口气，一年到头哭哭闹闹始终不吉利。
“瞧你们这母子俩，”胤禛打破气氛道：“弟妹，弘昌认错了，你也饶了他，还哭哭啼啼干什么。翠红，扶你主子回房休息。弘昌你也别哭了，到四伯这儿，让四伯再和你亲近一会。”
翠红应声扶起兆佳氏回了房，胤禛上前几步抱起弘昌，轻擦弘昌脸上的泪痕，满是心疼道：“疼吗？都是四伯不好，害你挨打。”
“四伯，您千万别这么说。是弘昌无礼。”
“傻孩子，”胤禛轻轻叹了一口气：“还说这些干什么，也怪四伯，有些话没和你说明白。得了，不提这些了，咱爷俩去院里走走，说说话？”
弘昌点了点头：“四伯，你把弘昌放下，自己走。”
“怎么想自己走，行。”胤禛放下弘昌，扯着弘昌到了院里。
伯侄两人冰释前嫌，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两个人绕着院子来回乱走，谁也不说话。
“四伯，”弘昌打破沉寂道：“您能……能不能……”
“想和四伯说什么？”胤禛停下脚步。
“我……”弘昌低下头含糊道：“我是想说，能……能不能，叫您一声……阿玛……”
弘昌最后两个字那么微弱，仿佛要被吞进肚子一般。胤禛一惊，刚才弘昌因为这事挨打，怎么还没记性。胤禛奇怪，蹲下身问道：“侄儿，四伯和你说过，阿玛不是随便叫的。”
“就一次，一次行吗？”
胤禛猜想弘昌心中藏着说不出口的秘密，问道：“弘昌，为什么想叫伯伯阿玛？”
“说了您就答应吗？”
胤禛想了想：“若是说了，兴许会考虑。”
弘昌低着头吞吞吐吐：“因为……四伯对弘昌好，就和阿玛一样。一见到您就不自觉想到阿玛。我好想阿玛，真想每天都能叫一声，可阿玛不在府，怎么想都叫不成。阿玛在府时，教我习字读书，还讲好多故事，可是我不懂事，总惹他生气，现在想让他管都不行了。”
“傻孩子，”胤禛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给弘昌擦眼泪，安慰道：“你阿玛现在只是出去办差，没多久就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时候，管保你叫个够。快别哭了，大过年的不吉利。”
“四伯，”弘昌忽然抬头问道：“阿玛是不是犯了重罪，被皇爷爷关起来了？”
胤禛倒吸一口凉气，故作镇定，皱着眉头道：“弘昌，你从哪儿听来这些风言风语？”
“府里的下人都这么说，他们说阿玛弑君谋父，被皇爷爷关起来了。”
“你阿玛为人憨厚正直，哪会犯罪。你可不能凭空污蔑他名声，他可是你阿玛。”
“可是那天我亲眼看见三伯把阿玛锁走的。”
胤禛脑袋一片混乱：“那天你阿玛被锁走不假，后来清楚了，就被皇爷爷派去办差。四伯不是早和你说了？”
“那阿玛为什么走前也不回来看看弘昌。”
“君命难为，你阿玛是身不由己，百姓之事关乎江山社稷，你阿玛走的急，自然无暇回家。当年大禹治水不也三过家门而不入？”
“可是下人也都没了。屋里的东西也搬空了。”
“大侄子，”胤禛呵呵假笑道：“原来你嫌冷清了，你阿玛在外，来不及拿银子回府，府里自然就没多少余粮养闲人了。不过现在好了，你看，你阿玛托人捎银子回来给你和额娘，来，拿着，一会儿等四伯走了给你额娘，这下人和摆设就都回来了。”
胤禛掏出银票往弘昌手里塞。
“你骗人，”弘昌嚷着：“如果阿玛捎回来的，为啥刚才不给额娘。”
“傻孩子，”胤禛贴着弘昌耳边悄悄说道：“四伯是想给你额娘一个惊喜，才让你给。你额娘为银子发愁，你就把阿玛捎回来的银子给她，她该过高兴。今儿是大年三十，弘昌是不是也想额娘高兴？”
“真的？”
“四伯平时是爱逗你这个小兔崽子，可是什么时候骗过你，快拿着。丢了，你阿玛的心血就白费了。”
胤禛不由分说把银票揣进弘昌夹袄。弘昌将信将疑也不再多说。
“来，乖侄子，”胤禛抱着弘昌：“外面太冷，咱爷俩回屋，把眼泪擦干，你额娘看见了又该伤心了。”
弘昌呆呆看着胤禛没说话。
“怎么，大侄子，”胤禛笑道：“刚才不还想叫阿玛？快点，阿玛都冻得不行了。”
“阿玛……”弘昌紧紧搂住胤禛的脖子，泪情不自禁流了出来……
胤禛打算再多呆一个时辰，然后回府吃团圆饭，可是被弘昌一折腾没了心思。没有男人哪是个家，胤祥不在，怎么都团圆不起来。特别是弘昌，如果四伯走了，剩下他们母子又该多么悲凉。胤禛改变主意，留下陪弘昌过个团圆年。弘昌喜于言表和胤禛闹成一团，而胤禛这个阿玛自然也是慈祥，陪弘昌玩闹放鞭炮，或是因为胤禛在，兆佳氏也精神了。至此，胤祥府才有了年味儿。吃过年夜饭，弘昌困倦，便在胤禛怀里睡下。胤禛抱弘昌回房，等弘昌熟睡才离开。时至子夜，天色还是被烟火炮竹震得发亮。夜，好美好安详的夜。过了这个夜又是新的一年。年总是给人希望，然而希望究竟在哪。胤禛寻思着，拖着疲倦的身子一步步挪向王府。这一天，发生太多，胤禛不知该用怎样的勇气面对这些意想不到。弘昌总会长大，还能哄他几时。胤禛一时混乱搞不清对错，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阿玛在儿子心中不能受到任何不公的干扰。胤禛要捍卫胤祥在弘昌心中的地位，他要让弘昌知道自己的阿玛虽不算英雄，至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苦痛挣扎恍然隔世，猛然抬头已到府门口。
“四爷，您可算回来了，”李氏赶紧从门里迎出来：“臣妾不知四爷去了哪里，真是万分焦急。三更半夜，妾的心都悬起来了。这下可好，您可算回来了。”
“是啊，四爷，”钮祜禄氏在一旁搭话道：“您不知姐姐多担心您。天一擦黑就站这等您。四爷这是去哪了，怎么也不带几个随从，风雪路滑，没人照应怎么好。”
“去老十三家了，”胤禛淡淡说道：“老十三不在家，过去看看弘昌。弘昌那小子看似不在乎，心里装的事儿可不少，看他可怜的样子，陪他多玩了一会。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哄他睡了就忙着往回赶。”
胤禛与胤祥相交甚笃，胤祥遭难，胤禛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更何况胤禛李氏都是看着胤祥长大的。李氏深解胤禛之意：“四爷，早知道妾就该亲去把他们母子接来一起过年，没有十三弟也是难熬，都怪妾一时慌乱忘了这些。”
“也想过，不过依兆佳氏的性子怕惊扰咱们，也不会来。”胤禛深深叹了一口气：“十三弟的事，四爷无能为力，只能过去陪陪弘昌，送些银两。”
“四爷也别太伤怀，”李氏忙劝道：“十三爷是好人，老天爷一定保佑他平安无事，您放宽心。”
“谈何容易，哪能说放下就放下，那岂不是无情无义无血无肉了。老天爷啊。”胤禛抬头望着烟雾迷绕的天说道：“若是让胤祥平安回来，就是让我少活几年都愿意。老十三太可怜啊，你就别再作践苦命人了。”
李氏赶忙轻掩着胤禛的嘴：“四爷，大过年的，您可别这么说，多不吉利。十三爷一定会没事的。”
胤禛推开李氏的手冷笑道：“你安心，今儿鞭炮轰鸣，老天爷光顾享受百姓祭拜，哪有心思理会凡人的哀愁。若是灵验倒好，四爷我心甘情愿，起码老天还有眼。”
李氏和钮祜禄氏也都不再说话，三人静静地听着鞭炮的轰鸣。
“阿玛，”弘时乐颠颠地奔了出来：“您总算回来了。”
“这么大孩子还跑跑颠颠的，一点样都没有。”胤禛一见弘时气不打一处来。
弘时兴奋劲儿全无，立马站住脚跟，低头等着胤禛责骂。
“你站那干什么，还不回屋去，这么冷的天，光着脑袋就出来，病了怎么办？快进去。”胤禛瞥了一眼弘时，没好气说道。
胤禛没给好脸子，弘时却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挨骂。弘时生怕胤禛生气，急忙跑回屋。
“四爷也快进屋吧。”钮祜禄氏顺势说道：“这一路上风雪交加，也是冷，快进屋歇会儿，吃团圆饭，姐姐和妾都在等您回来，刚才弘时吵着饿，姐姐也没让他填肚子。您回来就快吃吧，弘时还小，挨不住饿。”
“你们吃吧，在老十三家吃了。累了，回去睡了。明天一大早还得进宫给皇上请安。”
胤禛说完回了屋，倒在床上睡意便袭来。胤禛舒畅许多，终于能睡个安稳觉，至少不会有精力伤神。一觉醒来又是一年，小祥子，万事呈祥。胤禛默默念着，不知不觉睡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