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禛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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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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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外传》连载

第三十七章 免载史康熙大开洪恩 求开恩胤禛自讨没趣

胤礽这一跪,皇子大臣们个个目瞪口呆。大臣们无论心中如何厌弃,如何反对,都不敢怎样。如今胤礽又成了太子,除了康熙,没谁能受他跪拜。皇子们更是不管心中有几千几万个不服,也不管如何鄙夷瞧不起,都只能诚惶诚恐跟着跪下。胤禵胤禟也不情愿,可是都跪下了,也不好站着。

“众位大人,兄弟,”胤礽拱手道:“想我胤礽此前所作所为,虽是神志不清却也有罪过。而各位心胸开阔,不计前嫌,胤礽实在感激不尽。今胤礽以天地为证,若是念及私仇,伺机报复,不改诸恶,就让我胤礽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康熙似乎发觉这个立了三十几年,悔了三十几年,废了又立的太子并没想的那么无能。

胤礽转过身,低头默默听着。

“你刚才的话,朕每个字都记在心里。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听得到,如果你违背誓言,朕第一个就不会轻饶。你好自为之。朕今日复立你为太子,你当心念朕恩。说你为恶的人,一定不与他为仇。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指点你过错的,就是你的恩人,对你千依百顺的,就是存心害你的人,你要提防。祖宗的基业值得疼惜,古往今来,磨难艰辛铸就一代英主。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古往今来就是圣人也不敢说自己没过错,有过无妨,悔改即可。朕想你洗新革面,看明理之书,以长德行。如若仍不改悔,最终只有死路一条。到那时朕就是含泪告天,也是要摘了你脑袋。”康熙走上前拍了拍胤礽的肩膀:“你要记住,你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是朕的儿子,老祖宗的基业总有一天要你的肩膀来抗。给朕多一点希望,但愿弑子的创痛与无奈,永远都只是朕和你开的玩笑。”

胤礽心里不是滋味,再怎么说也算灾消难满,不必再忍受屈辱。

“皇阿玛,儿臣一定谨记您的教诲,若是日后再混账,不劳阿玛宣告,儿臣自行了断。”

“好,胤礽,若你有这样的心思,朕或许可以安心。这些天你也尝了苦头,退下好好休息。”

“谢皇阿玛。”胤礽道了谢,退下了。

“众大臣,”康熙长出一口气道:“朕的这些儿子大多是人代养的。大阿哥养在内务府总管噶禄那。三阿哥养在内大臣绰尔济那,只有四阿哥是朕亲自带大的。四阿哥年幼时,朕觉得他喜怒不定,但他却能体会朕的心意,爱朕之心殷切诚恳,可以说是至诚至孝。胤祺跟着皇太后长大,他心地善良,为人淳厚。老七胤祐心眼好,言行举止和蔼可亲。”

康熙轻瞥了一眼胤禩,胤禩低头回避不敢看康熙。

“至于这个胤禩,大臣们都称他贤能,裕亲王也曾上奏说他心善性豪,谦逊务实。朕说他奸邪成性,无非是被阿灵阿那几个奴才气得口不择言。胤礽若是能亲近他们,得他们辅佐左右,那么万事也就有章法可循了。”

康熙眼前一片模糊不清。

“儿臣定当谨遵皇阿玛圣命,全力辅佐太子殿下。”胤禩喊得比哪个都响。可康熙内心莫名多了很多不安。胤礽是他的骨肉,胤禩也是,他舍不得胤礽,也舍不得胤禩。无论如何不安,就算是做给大臣看,也要安慰几句,更何况父子哪有隔夜仇,不过是一时气急,什么都骂罢了。

“胤禩,”康熙哑着嗓子道:“跪了好些时候,平身吧。你身子也不好,好好调理调理。”

胤禩心知肚明,康熙分明就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可他除了勉强道句谢皇阿玛关爱这样自己都觉得虚伪做戏的话外又能说什么。

早朝过后,康熙回御书房批折子,心绪比前些日子好了很多。说来也怪,心情不好时批不下折子,心情好转也有些不安。康熙拿了折子,又不忍放下。胤禛啊胤禛,康熙默默念道,还是你最知朕的心。

“皇上,”小张子从门外急走进来,欠身道:“四贝勒求见。”

“老四?”康熙有些奇怪,放下折子自言自语道:“刚上过朝就追来,还真是念叨不得。叫他进来。”

小张子领命传胤禛见驾。

施过君臣之礼,康熙开门见山不冷不热问道:“老四,刚上完朝,你又有事了?”

“皇阿玛,方才闻听您老对儿子褒扬批驳实在深感愧疚。臣年少时确如您所言,脾气秉性不定,可这十多年,儿子反省悔过已经好转。况且儿子如今已过而立,居心行事不会有太大改变。‘喜怒不定’关系到儿臣生平,关系到后人对儿子的评价,儿子抖胆请求您看在儿臣诚心改过及时醒悟的分上,将圣谕中那四个字免记史册。”胤禛脸红到脖子根,越说声越小,后来那几个字,就连他自己都不确信是否说出口。

康熙一阵大笑道:“老四啊,你追得朕这么急,朕还以为什么事,还挺在乎这些,朕早该知道,既然你诚心改过,朕就恩准你把这四个字免于记载,这回你该安心了。”

“谢皇阿玛成全。”胤禛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胤禛啊,你小子平日不苟言笑,与朝中大臣闹得僵冷,和兄弟也是不亲不疏,朕真以为你这个人冷若冰霜,可这些日子,朕才看出来,你内心还是火热的。你的折子朕看过了。只有一个字,好。”

“皇阿玛,”胤禛有些发慌,忙说道:“儿臣还正想向您老请罪。儿臣不分尊卑,冒然呈给保奏的折子,实在是口出狂言,不自量力,请您老降罪。”

康熙闻听微微一笑:“老四,你还真有意思。朕说你折子写的好,何罪之有。你的折子不偏不倚,言辞恳切,字字在理,若不是你这折子,朕恐怕胤礽这辈子都没机会改悔。你说的对,罪不容诛也只能罪恶当诛,要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一个行尸走肉,莫过于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前段日子,朕派你和胤褆宣告祭文。胤礽虽然无能,可终究还算个男子汉,一时气盛也在所难免。朕那时心烦,没多想便下旨不许为他代言。胤褆胤禟明知胤礽有冤屈,为求自保,拒不代奏,只有你胆性过人,深明大义,为胤礽代奏,让朕知道他的隐痛。如果你能一直明晓事理,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胤禛心里毛毛的,勉强笑道:“皇阿玛,您又提儿子忤逆的事了,二阿哥是臣的手足弟兄,为弟兄求情乃天经地义。儿臣曾为八阿哥求情,险些触犯圣威,也曾因给老十四求情送了性命,多亏您明察秋毫。那次为太子代奏,确实是胤禛违抗圣旨。皇阿玛英明,深体太子殿下的苦楚,念及骨肉之情才饶恕儿子的罪过。您说儿子大义大孝,儿子承受不起,想那些忤逆的事,还真是惭愧。”

“惭愧什么?”康熙反问道:“朕虽是一国之君,可朕却知无论别人如何称朕圣明,朕始终都只是普通人,朕一样有七情六欲,一样有心烦意乱,难道朕的一句口谕就能歪曲这世间的公理正气?不!公道自在人心,即便朕金口玉言,也无能为力。”

“古之帝王向来以圣人自居,可像皇阿玛您这般不惜圣明受损也不忍冤狱的却是千古鲜有,您才是当之无愧的圣贤。”

康熙呵呵打着趣道:“老四啊,这两天习惯你和朕唱反调,这么一顺着朕说,朕倒是觉得不舒服。朕一直以为你不善奉承,可朕倒觉得你这个四贝勒还真挺会拍马屁的。你明明就是有诋毁朕曾有冤枉别人之嫌,可朕却如何都气不起来。不但气不起来,还觉得挺舒服。”

胤禛慌了神。他知道他的这个皇阿玛向来言有所指含沙射影,暗暗责怪自己没长脑袋,说话欠妥,忙说道:“儿子只是慨叹,并无他意。儿子的性命就在您一句话,您老可千万别多想,儿子承担不起啊。”

康熙一阵冷笑:“是吗?朕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却慌得满头大汗,你是不是当真了?既然当真了,朕说你诋毁朕冤枉他人,你还敢叫委屈。胤禛,你心口不一该当何罪,似乎就不用朕多说了。”

胤禛暗自叫苦,不知不觉还是陷了进去,都怪这张臭嘴。胤禛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顾不上额上冷汗,求饶道:“皇阿玛息怒。”

胤禛一副窘态,康熙缓和许多:“老四,皇上圣明这样的话,老三说得,老八也说得,只有你说不得,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天生就不是逢迎拍马的料,说不好这些,当然朕也不屑听这些,朕要听的是你的坦诚与憨实,而不是虚伪的奉承。这些话,朕听得太多太多,已经失去了耐心。吓着了?拿去擦擦汗。”

康熙扔过一方手帕。胤禛如释重负,却发现手绢刚一碰到额头就湿得拧出了水。

“老四,”不知为何康熙叹了一口气:“你们翅膀都硬了,各自心里都装着这样那样的秘密,表面一团和气,背地却勾心斗角手足相残。有时朕觉得自己好无能,无能得连亲生骨肉都猜不透。”

“皇阿玛勿扰,”胤禛心里不舒服:“臣来此并不是单单求您恩准免记喜怒不定四字。臣其实是向您请罪的。”

“请罪?”康熙一时糊涂了:“你何罪之有?”

“回皇上的话,”胤禛拱手道:“臣犯了欺君的大不敬之罪。您老留意折子就会发现,这折子除了署名外,笔迹都不是臣的。臣盗用了别人的折子。”

康熙打开折子仔细一对,前后笔迹确实很像,但笔锋还是有细微差别。

“这出自谁的手?”

“写这个折子的是皇阿玛最不愿提起也不愿见到的人。”

“是他?”正如康熙刚才所想,胤禛胤祥从小就临他的字画,因此字迹与他七分相似,三分差异,而这差异就在笔锋的收放。一个人性情如何,往往都体现在笔锋的变化上。

“是。上次臣奉命审问他,他承认找了三阿哥府上的喇嘛,并不承认诅咒太子。臣问他为何府中会有巫蛊,他不说话。儿臣起初也和您老一样怀疑,逼问不舍,最后他才说出已为太子写了保奏的折子。臣将信将疑,不敢随便上报。后来去了他家,找出这个折子。臣见此折言辞恳切就擅自加了名字呈给您。虽不存心,可还是欺君。臣该死,但请您老看在那个不偏不倚、言辞恳切的奏折的份上,多给胤祥一次机会。胤祥他不过二十二岁,还年轻。若是背了这么个大逆不道的罪名,这辈子就毁了。”胤禛满是激动道:“皇阿玛,还记得汉武帝刘彻吗?”

康熙一惊,他怎么会不记得。

汉武帝刘彻晚年偶做一梦,梦见自己躺在床上,一群丁点大的小人冲上身体,挥动鞭子抽打他,疼得他直叫。醒来以后,刘彻心神难安便把这事同心腹太监说。太监与太子有过节,想借机整掉太子,眼睛一转,生了一条毒计,假意对刘彻说有人行巫术,诅咒皇上。刘彻信以为真就派太监搜查太子府。太监买通太子府里的下人陷害太子,在太子府里安置了巫蛊。太监狗仗人势要锁拿太子。太子对刘彻心存侥幸,非要家奴把他绑缚进宫请罪。家将不服,不顾太子阻拦,关紧大门,把来查官兵杀得一个不留,活捉了那个太监,劝说太子,皇上昏庸听信谗言,宠幸奸佞宦官,此乃天下浩劫,大汉不幸,若太子进宫必定凶多吉少。更何况已经杀了皇上派来的官兵。莫不如召兵反叛,逼近皇宫,逼迫皇上禅让,重兴大汉江山。太子也是走投无路就应承了。太子让人将太监活活烤焦,然后召集官兵攻进皇宫。汉武帝何等慎密精明,对付叛乱自然有一套,轻而易举就诛灭叛军,活捉太子,不分青红皂白就逼太子自尽。太子绝望,也不多说自行了断了。后来真相大白,刘彻才知道太子是受人陷害,迫不得已。而逼害太子的元凶除了被烧死的太监外就是他自己。自那以后,刘彻终日神情恍惚,无心打彩,一想起太子就伤心得老泪纵横,茶饭不思,身子一天天消瘦,无论谁劝说都无济于事。或许,太子真是在天有灵,不忍皇父伤痛欲绝,托梦给皇父。梦中,太子身着素服,面容惨白,跪在刘彻面前哭诉冤屈,并劝他不要伤神,一切有因果,或是父子今生缘分已尽,愿修得来生情缘。太子没有带着一丝怨恨悄悄离开了。刘彻醒来,心结也开了,可心底的伤痛永远都无法抹去。

“当年您给儿子说这个故事时是多么愤然。而今当您却为何也如此恍惚犹豫。臣求您不要踟蹰,那将是以胤祥的前途名声,甚至是性命为代价。刘彻悔得形容枯槁,痛不欲生,前车之鉴,您三思啊。”

“住口!”康熙气得眼珠子要冒出来:“胤禛,你太放肆了,你这是教训朕?胤祥那个畜牲到底和你有什么勾当。证据确凿,为何你一次又一次为他喊冤叫屈,为他强词夺理?”

“皇阿玛,”胤禛双手紧抱,声音颤抖道:“胤祥什么都没给臣,也没和臣有何勾当,臣的府里您老不是都搜查过了?如若不放心就再把臣锁起来。胤祥是臣的兄弟,和太子,老八、老十四没任何区别。同为手足至亲,哪个受伤,臣都心痛如绞。臣可以为他们不惜性命,也同样可以为胤祥不顾生死。”

“滚!”康熙气得脸上横肉不断抽动,顺手将奏折砸在胤禛脸上:“滚,滚出去。朕不想再见你。趁朕还念及你的好,赶紧滚,别逼朕,快滚。”

胤禛见势不妙,也不敢多留,连滚带爬好容易才出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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