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唐晚写了张字条夹在门缝,给她妈妈说她要往书店去买书。
唐晚是想买一本生理方面的书看看,寻些帮助。
莲城市新华书店,是莲城最大的一家书店。书店楼高6层,位于市区七一路西端,门脸儿是整块整块的茶色玻璃装饰的,四个金灿灿的“新华书店”镀金大字,凌空镶在上面。
唐晚径直走进书店。
唐晚从书架上找到一本《青少年性心理剖析》。
唐晚将书偷偷摸摸取下来,悄悄地翻来翻去,既紧张又兴奋,想买下吧,就是不敢到收银台结账,唐晚只好靠在书架上,细细地看。
张苇拿钱了没?书架那边一个男生的声音。
买书,不带钱?唐晚觉得好笑,放眼过去——啊!那边站着的不正是我找了一星期的他吗!
唐晚猛然惊怔了!
他的名字叫张苇!
他叫张苇!
多好听的名字!
唐晚心里一遍遍默念着,惊喜之余,竟有些想掉眼泪。
唐晚再也不敢往那边看,感觉到他已经看见她了,她身子像焊住似的,稍微一动就觉浑身的不自在。
好长时间,唐晚僵僵地躲着那儿,一动不动。
等唐晚好容易聚起勇气,侧身一点点凑过去,张苇已和他的那位朋友,往别处去了。
唐晚用眼的余光四处寻觅,心,突突乱跳。
唐晚——
忽然,唐晚听到一声喊,循声望去,是白薇姐。
白薇优美地站在书店门口那片晶亮的晨光里,乌黑的头发蹦跳起银针似的光芒呢,莹白的脸颊,微微泛红。只见她双手铰着,垂在身前,微微侧过头,一眼一眼往这里打探呢。唐晚正想制造些意外的声响,好吸引远处张苇的注意——
哎——!唐晚温柔又纯真地高高地应了一声。
一时间,好多目光朝唐晚这边聚拢。
一定有他的!
虽然没有看到,但唐晚能感觉到,一定有他的,唐晚想到此,心里边溢满了欢愉。
这时,只见白薇走过来。
白薇姐,你咋找到这儿来啦?唐晚头一歪,满面惊奇。
走!——我们到那边再说。
白薇拉起唐晚的手,唐晚顺势回首望了望,没有看见张苇,唐晚的心内顿感失落。
唐晚几乎是被白薇劫持似带到了桃园大酒店的大厅,找位子坐下,服务生便来了,来两杯雀巢,白薇将头发往后拢了拢,眼神散乱地说,姐是求你帮忙的,唐晚!这回你可要帮姐一把!
唐晚被白薇这慌乱的话语弄得一头雾水。
你先坐这儿,我开个房间,我们到房里说——这里人杂!白薇将头伸向唐晚耳边悄然说,随后起身去了总台。
整个大厅一派轻松浪漫的氛围,门口披着绶带的小姐满面漾笑的迎来送往,这边钢琴师正弹奏着《秋日的私语》。
是不是我爸批她了?唐晚心想。
走——唐晚,16楼!
二人刚进1601房间,白薇就吧哒吧哒流下泪来。
唐晚一下子慌了神,白薇姐,你——你这是咋啦?说着,唐晚忙过去轻轻拉起白薇的手,让她坐下。
姐心里难受!你就让姐好好哭哭吧,白薇埋进床上,压抑地抽泣起来。
唐晚不知怎么安慰她好,只低下了眸子,忽然脑海里竟涌现出一年多前发生在物资局后院的那一幕来,那天,就是眼前这个漂亮的白薇姐赤裸着身子与一个陌生的男子躺在一起。当时,她是那样的疯狂,那样野,浑没有平时的娴静与平和。
想到这里,唐晚的心内一阵厌恶,猛猛地白了她一眼,心中暗道,不亏!
白薇此时抽泣得身子都在抖。
唐晚的心软了。
唐晚轻轻走过去,撩起她那埋进脸下和被泪水濡湿的头发,劝她,别哭了,是不是因为那个范伟?
白薇听罢,猛一激灵,抬起泪水纵横的脸来,不迭声地呜咽着问唐晚:你是听谁说的?
唐晚轻轻叹了一口气,低下眸子。
姐来告诉你——!白薇突然坚强起来,那都是造谣你姐的!咱们家属院的人有几个懂爱情的?!——看见藩金莲跟了西门庆,就骂!也不问问那武大郎配她吗?!白薇擦了一下眼泪,说道,这回,我是拼上啦!
我没听到别人说你啥呀。
听没听说都没关系!这次算姐求你了——你给我帮帮忙,让老唐伯恢复范伟的工作!
他咋啦?
那次我俩在亚细亚大酒店,被该死的公安碰着,通知到局里,党组决定免去他的公职!白薇流下了泪水,又有谁理解我们呢?
——那马强哥呢,你准备咋办?唐晚看看白薇,禁不得脱口说出这句不咸不淡的话。
离婚!白薇擦下眼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