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纪委调查小组在物资局3天,也没查出马强检举材料中所反映的问题。
旧历的春节己逼近了。
莲城市的街头上,已明显地出现过年的气象来。人们忙忙碌碌地备置年货,各大商场门里门外人山人海;菜市场里更是挤拥不动,人们恨不得把所有吃得用得东西都搬回家。这时,好事者会放一两声爆竹——过年的气氛更浓了!
唐晚妈四、五个月以来从没像今晚高兴过。
唐晚妈快活地在厨房里又是煎鱼又是炒菜,唐晚爸呢面带笑的给打下手。唐晚妈的手工面叶儿在物资局内外出名的好喝!——面擀得薄薄的像纸,又筋弹!大家都夸唐晚妈的手工面做得好,于是,凡家里一做手工面,一准是要来客人。
看来,今晚上家里又要来客人了。
那个高世安千万别来!
——对他,唐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恶心又有些热望。
不大久,一个个“客人”笑哈哈地来了。
还是物资局那几个主要的头头们。
自然,高世安也在内,他现已是二把手了;刘晓星也来了,听他们闲谈时,唐晚知道刘已是市局办公室的主任。
不一忽儿,几个公安局的人也来了。
冒进——来,坐这儿,唐晚爸招呼他坐到唐晚爸身边。
还是俺哥坐到那儿吧!那个叫冒进的公安推辞着。
就是么,长幼有序嘛!高世安打着哈哈,说道。
满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原来那个叫刑冒进的交警队副队长竟是高世安的小舅子。
物资局许多事,是在吃饭桌上决定的。
对此,唐晚很是纳闷!——明明有宽敞的会议室,放着不用,他们却偏要在宾馆里、饭店里、有时干脆在唐晚家里,吃着喝着,谈公事,而这些公事大多又都是人事安排上的事。有时,好多人事安排都是他们事先在家里定好的,然后再煞有其事地开个党组会研究一下,就出文件公布啦。
也难怪,官场就是戏场,官员就是演员嘛。
该对大领导哭的时候就要有泪;该对大领导表示忠心的就要慷慨激昂,脸色、言语、动作,所有的外部表情都要随着主要领导走,否则便是不成熟。该对下属严厉的时候就要板起脸;该表现爱民如子的时候就要学女人样抚抚职工孩子的头,啥场合就要有啥行头,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官场上的人要有“三副脸”,该用啥脸的时候就要用啥脸。这,就是会当官。“小官靠钱买、大官靠挂线。”在物资系统的二级单位,要弄个一官半职的,就要到主管单位的头头家上货;在局机关,想谋取个位置,就要与唐晚爸贴近!——替喝酒就要替得喝出血;唐晚家有点大小事你要跑快点;见了唐晚爸比唐晚还孝顺,如经,就行!送礼,也是条路——只别拿大包小包的怪招眼,你貌似空空的来,美金、纯金制品、名人字画都可以,要伪包装一下,别直来直去的就可!
唐晚看刘晓星就是个人才。
唐晚早就知道他会有大成!——时常在唐晚眼皮底下晃游的人,十个八个,迟早会在物资局得以重用!
然而,刘晓星在唐晚家的家宴上是从不入席的。
他一会儿帮唐晚妈端菜,一会儿给大家递烟,一会儿还上唐晚房内给唐晚倒杯茶,并且夸唐晚——你的字写得真好!其实,他看都没看清唐晚的字迹。
一个小时不到,他们就都退走了。
这些人来唐晚家吃饭是象征性的。
谁也不会放开肚皮吃、喝,就只蜻蜓点水般地动几下自筷子,肚子一定还是饿饿的,然而看他们也都觉得好像是吃过了好多山珍海味似的,个个心满意足。
官家的一口水,胜似贫家的一碗油。——中国人就这样怪!
贾子朋,也没得罪他!为什么老跟我过不去?——唐晚爸陷进沙发似有所思。
唐晚妈一边忙着整理盘子,一边道:是报答王校长的吧!——也可能是逞一下能,听说省委组织部又要考核他了!这几年,他可是行着狗屎大运啦——副校长、教育局长,朝里有人好做官呀!
听爸妈谈话,唐晚得知:马强一事的重新提起,是缘于贾子朋在里边使坏周旋的结果。
不过,此事由于李叔箱部长的干预,又归于风平浪静了去。
自此,唐晚才得知,原来今晚,是唐晚妈特意摆的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