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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帆石家庄机电专科学院毕业了。
他们这届毕业的大学生国家不再分配。有门路的，找个工资副利好点的单位；没门路的，好多到南方打工去了。张帆本打算随了几个同学一道去闯天下，可他娘说，让你哥给托个人在莲城市找个事儿吧，咱一不图发多大财，二不图做多大官，有碗饭吃就中了。
一大早，张帆就在娘的敦促下，到江安县城打车去莲城。
张帆并没叫找工作单位的事放心上，去莲城更多的是，想见一下他月把子没得见面的女朋友王彦玉。
坐在公共汽车上，他看见窗外一闪而过的青青翠翠的玉米，婷婷地于晨阳下羞涩着，就疑那里面藏着彦玉呢。
彦玉也是在石家庄机电学院毕业。
张帆与彦平两人原打算一块儿到深圳那边去打工呢，可好，双方老人都不愿意。
彦玉不出家门找个好工作是容易的。
可是，张帆想找个好单位凭他哥张苇的地位，还是有些难度。
因为，时下吃财政饭的单位进人，都要市里一、二把手亲自批示。
不知哥哥将事儿办得咋样了？
此时，张帆哪知道张苇的心情呢！
原来，张苇本是打算叫唐晚托高世安帮忙，给张帆安排个行政事业单位的，然而那晚之后，张苇知道唐晚长期被高世安霸占！心痛如铰。他劝唐晚离开高世安。远远地离开。将工作辞了。将房子扔还他。
唐晚，原来也曾这么想过，但是现在唐晚不了。
唐晚要好好生活，快快乐乐，看到高世安栽倒那一天。
唐晚说，我要利用他，把你推上去！
张苇听罢，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一挫身，走了。
从此，张苇很少再主动去见唐晚。自然，弟弟工作之事，也就无从办起来。
张帆下了客车，到公用电话亭，先给彦玉打电话。
彦玉家没人。
他又来到站牌下，查看去《莲城日报》社的路车。
张帆！——是彦玉喊他。
恋人有时候的感应是独特呢，眼看着那牌子上站点名称，张帆的心里咋就出现了彦玉的影儿，还明明感觉她就出现了，抬头就听到彦玉在叫他。
彦玉从路边三个行人背后绕过来，手里提着个白色的塑料袋。
来了，你也不事先给我打个招呼。
刚给你家打过电话呢，没人接。
彦玉皮肤白白的，身架儿也苗条，鸭蛋形的脸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窝儿，透出一股文静的妩媚。
虽然，她和周彦平是一母同胞，但是一丁点都没有周彦平的臃肿劲儿。
找你哥或是找我呢？
都找，主要是找你，张帆一笑，道，然后顺手过去接了彦玉手里装书的带子。
张爱玲文集全套？
彦玉点点头，然后朝张帆说，到哪儿坐会儿？
听你的。
我家吧？——你现在也不会去，那咱们到亚细亚去吧，说罢，两人一道前去。
路上，张帆听彦玉告诉他一个让他很是吃惊的消息！——
他哥张苇与认识市长的女朋友闹掰了。
你咋知道的？张帆问。
我姐，还有我姐夫，他们都是同学啊。
因为啥事闹撑的？
听说，只是听说啊，你哥与报社一个总编的女儿，也是他们同学的，叫什么来着的……好上了！
张帆听罢，内心一阵发揪。
因为，他在莲城的工作，是要指望他哥来跑的。
他早说听他哥说过，哥的女朋友的爸是高世安市长的老领导。
可是现在，唉！
张苇在报社，眼下虽说是个总编室副主任，在社会上办起事来，还是“借鸡下蛋”的能办成些，独立操作就难。
这是因为一方面他是报社的一副主任，大而空的单位又是个虚职。
记者这行当，是你不找别人，别人很少来找你的，看看到处是朋友，其实真心交往也就是有利益交往的人很少；另一方面是，他认识人广，还有个与高市长相识的女朋友，找他求引荐的人多些，不过是引荐过后，基本上是单线联系的多些，这样那些人便很少再来找他。故而，他要办些诸如跑工作，搞调动等人生的大事时候，是力不从心的。
他娘都当着乡亲的面埋怨过他：有啥事儿都别找俺家苇儿，甭瞅着他认识人多些，尽是些不上心的，办事难啊。”
张帆与彦玉在亚细亚商场一楼快餐处吃了点零食，出来后，已是午后一点多了。
秋天的太阳，很毒，猛烈地往下泼火。
张帆由彦玉领着，坐了5路公交，去报社见他哥。
彦玉要去莲城区税务局上班。
张帆想到这里，高兴过后，有些失落。
自己能分到哪呢？惆怅，不知觉，车就到了报社门口。
第一次进报社院，张帆内心有种莫名的怯，看那报业大楼高高耸着，就如一个小儿陡然进了琳琅满目的玩具店，惊得不敢乱行一步。
问过门卫，知道哥刚吃了午饭在三楼办公室休息呢。
张帆也不去乘电梯，一步一步，从旁边的楼梯，上去。
哥——张帆敲门。
张帆，你啥时来了？张苇开门，吃了一惊，问道，然后赶忙将张帆让进办公室里。
张帆注意到哥哥形容憔悴了许多。
不用问，张帆已经知道彦玉告诉他的，是真的！
此时，张帆觉得再提工作一事，势必是办哥哥难堪的。
张苇何尝不知在家已停了好几个月的弟弟，定是因为工作着急，才来找他的。
兄弟俩都没法吐口。
僵，张苇叫张帆给他看看电脑里forxemail的设置，没话找话说。
娘来让我看看你。
你的工作，还要再停一段时间，唉。
哥，真要是难了——我还去南方。
那彦玉呢？
她要去税务局上班，俺俩的事儿，听天由命！张帆苦笑一下：大学时候，考虑得简单！
张苇弄啥事很少去求人，现在更不愿去求人，可是人活世上，好些事儿，不低头求人就难啊。
这次，他宁愿让弟弟去南方打工，也决不去找唐晚，但他没想到，唐晚早已悄悄地将张帆工作的事，托付给高世安去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