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似乎来得过猛。
树叶还未脱尽,硬丝丝的风已尖溜溜地割人,寝室里的窗缝儿都用纸糊严了,可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唐晚居的房间恰是阴暗过廊的西边,整天不见一点阳光,愈发觉得寒了去。
唐晚蜷在厚软被筒里,就想当时分房时候要这房间是图凉快,住进来后还很是一段高兴呢,事物的发展都具有两面性呵,尔今已觉得它的不适了去。
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那个邢淑芬,一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她不是个好货,心里涌满对她的反感!
——但是,如今还得真要去找她帮个忙哩!
一想到这儿,唐晚为自己的不争气而恼恨,她是谁的媳妇?高世安那个杂种的!为了一丁点冷,就去求她,自己是不是太无能,太软弱了吗!
唐晚扬手猛扇了自己两耳光,捂住脸哭了起来。
同学们都去看电影《妈妈再爱唐晚一次》了,而唐晚一来因为讨厌她妈所作所为,说实话,唐晚妈与李叔箱伯伯那回事不管唐晚如何开导自己,总是无法接受!虽然,有时候,她会在人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内心里真的很在乎,很觉无脸!二来她怕看了那电影回来伤心,便索性窝进被筒里装头疼,不和同学们同去。
空荡而寒冷的房,空荡而冰冷的心。
这次第,怎一个“恨”字了得!
心灵己经受了创伤,唐晚不能再让肉体受到伤害!——算了,我还是去找找那个杂种的媳妇吧,看能不能调调寝室,好过上一个有阳光的冬季。
唐晚穿上一件黑色皮夹克,围一条黄色丝巾,穿上发白牛仔裤,迎着细风,来到校领导办公的那栋楼前。
这是栋白色三层小楼。
教师们是不是也去看电影了?或者是不是都放假回家了去?
唐晚一壁想着,一壁便走过去,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楼道里静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样子,然而楼道的门,却分明开着。
唐晚径直登上三楼。
这是个内环形的楼宇,呈“回”字样,过道两边是办公室的房间,但没注明是谁的办公室,只标有房间号。
这时,唐晚想去办一下私事,转了一圈子,才在一个标有“紧急出口”的两扇门边找到卫生间过厅。
唐晚推门进去。
里面一狭长的过道,一排洗手台面闪着白光,很是干净的模样。
突然,她听到一阵“咂咂”的吮吸声,这声音独有的磁性,一下子,攫紧了唐晚的心。明明是一对男女的接吻声,——这声音太熟悉太敏感。
唐晚支起耳朵,不敢进去了。
唐晚站在那里,毛孔都慢慢放大,会是谁呢?
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唐晚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往里走。
那声音是从男卫与女卫之间的化妆室里传出来的。
唐晚故意弄大脚步声,急步抢过去,快速推开化妆间的门:一个高大的男子一愣怔,忙将怀里女人往前一推。
那女的惊乍地一回头——
呵,是刑婆!
刑姨——!唐晚吃惊又得意地叫出声来。
唐晚!刑淑芬赶快掩起一脸尴尬:眼里闪进去了个异物,让他给我吹吹。
她编了个很瘪角的瞎话。
唐晚抿起嘴唇笑了笑,出去了,然后回头道:我找你有点事儿,刑姨。
说,尽管说了,刑婆整着头发慌慌地随出来,又张脸往四周看了看。
我那寝室背阳,一大天,不见丁点儿阳光。
姨给你调调!刑婆捞起唐晚手就往外走。
那男的也不吭声。
好像在哪见过似的,唐晚心里想着,回头猛看了那男人一眼:是的,好面熟呀。
这个男人,正是日后犯下了震动全省的滔天大案,备受各大媒体关注,一时被称为“官仓第一硕鼠”的周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