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上班已经三年了。
唐晚已从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坐上了主任科员的位子。张苇若不是因为家里穷,不是因为开除让他爹妈失去供应他读书的信心而辍学一年的话,今年已该大学毕业了。
岁寒他俩一前一后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海宁大学。
岁寒美梦成真,上的是新闻系,才分到《莲城日报》当见习记者。
张苇上的则是中文系,明年就要毕业了。
唐晚急切地想见张苇一面。
说实话,唐晚是想再给他送去点钱。
张苇在大学里生活,是不太宽裕的。
唐晚将高世安丢下的4万元钱,分叠装进两个信封里,又绑在小腿的袜子洞里之后,提起包带上门,走了。
雪,正下得紧。
片片的雪花,将世界装点得模模糊糊。
高速公路业已封闭,所有去海宁的大小车辆,都又拐上了107国道。
唐晚坐上一辆依维柯。
唐晚想快点见到张苇。
心里越急切,越觉得车行得缓慢,唐晚就燥燥地想发脾气。
忽然手机响了。
是张苇的!唐晚一阵惊喜。
唐晚赶紧打开听了——原来是张苇在寝室里坐着坐着就想起来唐晚,觉得唐晚在外面受冷,就打个电话问问。
听着听着,唐晚泪水四溢。
唐晚告诉他马上就要到了。
唐晚抬眼看车窗外那雪,就恍然生疑自己是其中一瓣,天地之间,随一群熟悉又陌生的同类,寻找爱人的心窝,钻进去哭成一汪水。
唐晚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在车里,而是飘在风中云中,外面晶莹剔透,内心却布满尘儿苦儿,别人看起来优婉柔雅,从天堂里来,其实是寻死的。
张苇还不知道唐晚遭遇到的那此事。
他还认为唐晚是白雪公主。
其实已不是那回事。
不是那回事了。
唐晚要报答张苇对她的爱,唐晚发誓要让张苇成为世上幸福的人,唐晚心里想着,抬眼看时,只见车窗外的夜色,从雪逢里漫过来,淹没了飞雪、树和寂静。
车厢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多旅客都埋进衣领里,闭起眼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