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放假两天。
县里的同学们,都打车回家去了,唐晚独自一个人窝在寝室里看《雅珂玛托娃诗集》:
“我宠爱映在窗上的光,
它笔直、纤美、浅淡。
今天,我从清早就缄默,
而心——碎成了两半。”
窗外稀疏的阳光,直如诗人描写的那样纤美、浅淡,从直硬的树枝掉下来。
唐晚心里涌上来一股凄凉。
整个寝室楼都是静的,间或能听到铁床架的“吱吱”声,拥上被子,唐晚便伸手往下去。每当寂寞、凄苦之时,这是让唐晚生动起来的惟一方式。
唐晚很倦,身子软软睡去。
忽然,一个激灵起来时,唐晚睁眼看见褥子上一个泛白的花朵。她赶紧用毛巾蘸着水,打上肥皂搓掉,搭在阳台上晒了。
唐晚回身用生水洗过脸,拿起一本书就往操场上去。
不放假时总想回家看看,真是放了假却又不想回家。她妈妈虽说与李伯伯结了婚,平常日里,还是一脸不高兴,唐晚也不想总听见她妈妈的唉声叹气!——妈好像有啥难言之隐?这样一想,唐晚走进车棚,竟然想回去看看妈妈。
唐晚,正说找你呢,可巧就碰上了,彦平来了!贾君之推着车子,笑迷糊地迎过来,咱们一块儿去文昌阁打台球去?走吧!
你这是又来校了?”
压根就没回去!贾君之满面春风。
唐晚想回绝他,一抬眼,看见车棚那边,胖乎乎的周彦平走过来。
你尽影响人家彦平学习!
放假了,玩的!再说她上警官大学那是早晚的事,指标早就定下了!贾君之一边说着,一边扭过头喊:唐晚在这儿呢!——彦平!
唐晚骑得很慢。
骑车子一快,唐晚就觉得心里发慌,方知自己病体才愈,又悔起刚才的行为来。
唐晚放眼看看前面的贾君之和周彦平,那般亲蜜又浑身朝气的样子,便生出好多妒意,转脸见满天散金的光里,慢慢浸来一点点暗色,身边的风,也似乎渐渐来得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