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唐晚去江北工商局上班,多多少少了解到范伟的一些情况。
原来,他与高世安同是江北的,又是同窗好友——都是从该县一高毕业的。不过,高是学习好的那种学生,而范则是不仅学习差尤其爱打架!说起范伟来,至今在江北一高门口卖小吃的商贩们还都记忆犹新!——多年前,这学校里一个男生叫范伟的,你认识不?这天,收费闲暇,唐晚不知觉地与校门口一个卖茶鸡蛋的大嫂聊起了范伟。
认识呀,——不就是范三吗?那小子模样长得好,就是爱打架,还是个“恋爱冠军”呢!
咋?你还会认识他?那大嫂张着困惑的大眼,问到唐晚。
我们原是一个单位的,唐晚撒了个谎。
那你也认得高世安——高市长——?
唐晚的心“格登”一下,忙道,不认识,又惊觉地看那大嫂了一眼。
说起来呀,这人的命,也不知该哪会儿呢?——就说范三吧,上学时,那可是个出了名的赖皮!校篮球队的,好打架,好找小妮儿的事——那高市长文弱弱的,老受赖孩儿们欺负——范三就为他上拳!呃——就这!如今那范三硬是帮上了高世安的光!就是他们的老师也没有他在高市长跟前儿过!那大嫂一副看透人生的模样,现在的人呐!——不知那会儿呢!说翻身就翻过来啦!——磨街乡那乡长,年前听说还是个挖煤矿的主儿,说当官就当官了,家里有钱呀!
这件事,唐晚也早听说了。
——如今,在江北已流传开这样的俗谚:
“谁想转乡干,送上两三万;
副科升正科,花个五万多;
正科到副县,送上十来万。”
还说什么“不跑不送、原地不动——政治敏感不中!
光跑不送、降级使用——工作思路不清!
又跑又送、提拔重用——开创意识出众!”等等。
一联想起这些,唐晚亦禁不住笑了笑。
你甭笑?!唐组长,这世道没人就得有钱———要不了,日子难过啊!
那大嫂还想说啥,旁边一直沉默的她老头子瞪了她一眼,她就改口说道:哎!唐组长,那个王珊现在弄啥哩?与范三结婚了没?
这个大嫂张口一个“唐组长”,闭口一个“唐组长”,怪烦人的,唐晚心内暗道,因为其时唐晚刚上班,只是被安排到北城工商所与一位叫朱润青的同事搭班儿,收个工商管理费。也许是由于唐晚管票,这些商户眼尖,就管唐晚叫“组长”!——是看唐晚手中有开票收钱的权利吧!
谁?唐晚一时没听清,又紧问了一句。
王珊呀!人家爹是咱县里数一数二的大老板!开煤窖发啦,前几年,范三没少帮人家的光;王珊那闺女长得可俊哩!‘好汉无好妻,赖皮找个娇滴滴’,——那闺女咋就一门心思要跟范三呢!
你咋一门心思跟了俺老哥呢?!朱润青在一边出那位大嫂的洋相。
俺?----俺没她齐整!哈哈!那大嫂自个笑了起来。
唐晚正要想去问个究竟,朱润青在一旁催道,走吧——,4点半,局里还要政治学习呢!
范伟心还怪花哩!怎么又出来一个王珊?!唐晚一边跟着朱润青往所里赶,一边低下头暗自寻思,今晚,我就写信告诉深圳的白薇姐,让她提防一下范,管他严一些,省得他到南方花花世界再去花心!
谁知,正是唐晚这封信引动了莲城政坛一大片要人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