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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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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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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石记》连载

第一十五章

朱本章偷偷摸摸地想和李玉乐好,却又怕陈石匠什么时候逮着。他知道真给陈石匠逮着了,那一顿打是免不了的。所以他欲罢不能地和李玉乐好着,却又非常地害怕着陈石匠。陈石匠其实也是喜欢李玉乐的,但他做人有原则——朋友妻不可欺!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断然是不会去打李玉乐的主意的;他对自已说,李玉乐就是个好妹妹!

可话又说回来,李玉乐毕竟不是他的妹妹!所以朱本章要是占了李玉乐的便宜,他就会有他的不好想:一方面是为了他的表妹妹,一方面是为了张成木,一方面是为了李玉乐,一方面他心里其实也是有醋意的。所以朱本章真把李玉乐怎么了,他是会收拾朱本章的!

李玉乐生下九强有了九强之后,这种关系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张成木当了爹,李玉乐当了娘,陈石匠从内心深处为张成木和李玉乐高兴。陈石匠时常到张成木家里玩,一如既往地蹭吃蹭喝,也一如既往地帮张成木做这忙那,两厢感情越来越好。陈石匠还十分喜欢九强,闲着的时候,就把九强抱着,四下里去玩耍,给九强买好吃的好穿的,而九强又特喜欢和陈石匠疯。后来李玉乐做主,认陈石匠作了九强的干爹。

陈石匠虽然是个石匠,却也是以种庄稼为生。但他的庄稼种得不地道,往往是苗子没有杂草高!在打石头方面,他的手艺就不错了,粗活细活都做得好。粗糙的如打条猪槽打条马槽什么的,只要是坨大砂石料,他就可以把它们打出来;精细的如磨豆腐磨和渣之类的小石磨,他也能找块上好的青砂石料,精细巧致地打出来!

陈石匠打这种磨豆腐磨和渣的小石磨,在转转河村一带最有名,好多家里都有他打的那么一副小石磨,甚至有人从别的地方,专门到他这里来买这种小石磨。打这种小石油磨的时候,陈石匠往往会选一块好石料,把小石磨的下半部分连在小石磨的底盘上,在底盘上开出一个带弧形的流豆腐和渣的嘴子。磨豆腐和渣的时候,一个人可以同时完成推磨和喂豆子的工作。磨出细细的豆浆,在铁锅里煮出绸绸的和渣,里面放些切碎了的嫩菜叶子。吃饭的时候,拌在米饭里,把米饭都洇得香香软软的。

这种小石磨讲究个小巧精致,以一个人就能搬动为宜。小石磨对石料很有讲究,得选材质较硬的细砂石,最好是那种带绿豆色的细砂石。对小石磨的齿,得用米钻用了心轻轻地打,不可以深,深了粗糙;也不可以浅,浅了磨不烂豆子;齿的深浅与小石磨的重量,又是有一定关系的,小石磨轻、齿就要深一点,小石磨重、齿就要浅一点。

陈石匠打造大石磨就选那种很硬的青龙古石,最好是一钻子打下去只起一个白印子的那种青龙古石头。这种石磨安装在一个用大木架子支起的木箱子里,推时得架上大磨杆,两个人一起推,动起来那响声就如雷了,轰轰隆隆,隔几个屋场、几道山湾,都是能听得到推动大石磨的声音。用这种大石磨来碾玉米,把玉米糠筛出来喂猪,面粉用来蒸饭吃,玉米粒和大米拌了,一道煮来吃,比纯粹的白米饭还香。

所以这石匠的手艺,按陈石匠的说法,也是有很多道道和讲究的。

陈石匠农忙的时候,照样忙农活儿;农闲的时候,就打造些石头方面的东西,卖几个钱,做平时油盐柴米的开销;当然也是他一笔不错的收入!

陈石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事儿的时候,就爱耗在九强家里玩儿,混吃混喝,还能和九强的爹张成林摆摆家常,和九强的娘说说笑话逗个乐子。陈石匠心闲时间也闲,九强能跑能跳了,就爱缠着陈石匠玩。而且只要九强一缠,陈石匠一准带九强出去疯。

如果九强想钓鱼的话,陈石匠就会去找人讨颗大头针,给九强弯个鱼钩,还用剪刀在鱼钩上剪出颗倒剌来;又会带了九强满山湾里去转,去给九强选钓鱼的竹杆儿。陈石匠对选钓鱼竹杆儿有讲究,说要选竹蔸子部位竹节子密、竹梢长又有韧性的老斑竹!

陈石匠说那种鱼杆儿才耐用,才有有弹性。为讨九强的高兴,陈石匠还会自已掏腰包,专门跑到元宝镇街去给九强买“化学线”,也就是胶线做的鱼线。别的孩子在那个年代,还只能用麻绳做鱼线,九强就用上了专门钓鱼的“化学线”了,让别的娃娃羡慕不已!

九强想吃山上的野葡萄野樱桃了,陈石匠会放了手里的活儿,去帮九强爬树!

九强想去掏鸟蛋了,陈石匠也会放下手里的活儿,带了九强,进山里去掏鸟蛋!

陈石匠真的很喜欢九强的,当然也不排除陈石匠以这种方式,让九强的娘李玉乐高兴;实际的情形也是这样的,陈石匠这么做了,真的就能讨九强的娘高兴呢。既然有此等的好事儿,陈石匠当然更愿意事事顺着九强,让九强高兴呢!

在众多的玩耍中,九强觉着随干爹陈石匠,到河坝里去打石头最好玩;干爹去河道里找石头,他就可以在河坝里尽兴地玩了。

为了打石磨猪槽什么的,陈石匠老要到河里去找石料的。找石料是件辛苦活儿,得把河里的石头翻开了看,得把看着比较钟意的石头,从河水里哼哧哼哧地弄上岸来。弄上岸来之后,才又前后左右地端详这块石头,看这块石头到底是能打副石磨呢还是能打条猪槽?有时费一老鼻子力气弄上来一坨石头,一端详,却是什么都不能打,白费半日工夫!

九强从小就最喜欢玩水,还没跟陈石匠一块野玩的时候,就喜欢跟他娘和小黄老师,到河坝里去洗衣服。他娘和小黄老师洗衣服,他就在河边的浅水处,筑小水塘玩儿。大些了能跟陈石匠野了,就不爱跟他娘和小黄老师玩了,喜欢跟陈石匠到河里去野!

太阳温暖明媚地照耀着转转河的山山水水,干净整洁的河滩上,铺满了好看的鹅卵石。九强最喜欢河滩上的这份坦阔和洁净,最喜欢河滩的这份阳光和温暖!

陈石匠一到河里,经常是脱得一丝不挂的。陈石匠第一次带九强到河坝里去,他根本就没在意还有个小不点的九强跟着的。所以陈石匠一到河坝里,就像往常一样,把身上的衣裤一撸到底,精赤白条地站在那里,就准备往水里跳!

九强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陈干爹的光身子,免不了好奇,免不了要看,还免不了要多看细看。九强那时还小,对人身上的一些东西,还不是十分知晓。这一看之下,他就看着了他陈干爹腿裆里那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忍不住就好奇地隙了自己的裤子,看自已腿裆里是个什么情形?九强看时,自己的腿裆里却是光溜溜的一片白肉?这才觉着自己与他的陈干爹,似乎有一些不一样?小小年纪的九强,就觉着好奇,觉着好笑,还觉着害羞!所以九强就笑他陈干爹,笑他陈干爹不害羞臊,还用一根手指头刮自己的脸,做出羞臊人的神情!

陈石匠猛一愣,才回过神来,才明白还跟着个小屁孩九强呢,并明白了九强羞臊他的意思!陈石匠这一明白过来,就笑笑地骂九强:笑你娘的个腿儿!

终于骂了九强的娘以及九强的娘的腿儿了,陈石匠高兴得一翻身就扑河水里去了,一闷子钻下去,到岩嵌里给九强抓了条白漂子鱼,冒出头来,兴奋地把鱼往河岸上甩,叫九强:儿子,接住了,晚上叫你娘给你煮鱼汤喝!一条大白漂子鱼,就落在了九强的面前!

九强可高兴了,把大白漂子鱼捉住了,到河坎边找一支柳条儿,在柳条儿的一端打个圈儿,再把鱼从腮处串进去,提在手里,扬给水里的陈石匠看,说:干爹,我还要鱼!

陈石匠笑了,说:莫叫干爹了,叫爹!

九强不干,说:只给你叫干爹!

陈石匠说:不叫爹就不给你捉鱼了!

九强还是不给陈石匠叫爹,还是说:只叫干爹!

又耍起赖来了,说:干爹,我还要鱼!

陈石匠见拗不过九强,骂一句:小东西,叫声爹都不干!

翻身又扑进水里,又去给九强抓鱼了,说:我的儿,等着啰!

一会儿功夫,又是一条大白漂子鱼,落到了九强的脚边!

九强就高兴得直笑,陈石匠也站在水里面,爽爽落落地笑!

当然九强的兴趣有时会不在鱼上,而是看中了河对岸岩上的山果子。九强可不会对陈石匠客气的,九强说:干爹,我想要吃山果子!陈石匠会放下手里的活儿,说一声:我的儿子呢,等着吧!陈石匠会从河里游过去,攀上河对岸的岩崖上,去给九强采摘山果子!

有的时候九强并没提要求,陈石匠看到栽秧泡或者薅草泡什么的开得鲜艳,他会主动放下手里的活儿,说一声我的儿,我去给你摘泡儿吃!于是就攀岩崖过水沟钻刺笼笼,去给九强采摘来,让九强吃个新鲜,吃个高兴!

陈石匠不仅给九强吃的玩儿的,还教九强在河里游泳,学狗刨和仰游,学钻闷子,练在水下闭气的功夫;对九强说,在水里钻闷子,眼睛不能闭,闭上眼睛了,会看不清前面的状况的,就有可能碰在大石头或别的东西上,就有可能弄伤自己;又说,要想在水里钻闷子游得快,就要扒到水底去,最好是扒着水底的石头往前爬,这样游得最快!

九强最佩服陈石匠的仰泳了,肚皮露在水面,虽然不怎么动弹,身子却不往下沉!

九强能和他干爹陈石匠野玩之后,就成天与他干爹陈石匠混在河坝里,晒得油汗长流,晒得黑不溜溜,身子骨却长得越来越结实了,这让他的爹娘好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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