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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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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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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石记》连载

第三十一章

连续几天的大雪,把转转河下成个粉雕玉砌的世界了,大青岩子以及周围的山岗子,都弥漫在了朦胧的雪雾里。九强闲在家里无聊,就想去约他的陈干爹,带他去逮野鸡子。陈石匠是转转河逮野鸡的高手,九强想向他讨教几招!这天陈石匠也有闲了,看看天,又是个逮野鸡子的好天气,陈石匠就来喊九强,说我带你逮野鸡子去!

陈石匠带着九强,就往杨家湾那架坡走,那里山大林密,是逮野鸡的最好的场所!

逮野鸡是转转河的消遣。以前有枪,人就背了枪带了狗,揣只电力足足的电筒,在春夏的夜晚,进山去逮野鸡。野鸡们“落架”在树篷上,人用手电筒对了野鸡子照,野鸡们就傻眼了,在树上动弹不得。举起枪,扣动板机,子弹成扇面射出去,一只野鸡应声而落,是必然的,一下打中几只,也完全可能。狗就迅速扑过去,把打着的野鸡叼回来!

现在不行了,狗被镇上的打狗队灭得差不多了,火枪也早被派出所收走了。所以逮野鸡子,就只能是在大冬天里、还得是落过大雪的日子里!

落大雪的日子里,那种个头大食量大的竹鸡,只得到树篷底下去找食吃,这是给野鸡下套的最好时机。而有长长尾巴的锦鸡,在地下觅食的时候,一不小心,尾巴就被冰雪冻住了;到它知晓的时候,已经跑不动也飞不起来了,就等着人捉现成的!所以在没有了狗也没有了枪的现在,逮野鸡子就只能是下大雪的冬天了!

陈石匠晓得逮野鸡的道口,他带着九强,往杨家坡梁上爬,在沿途的树篷下下套,对九强说,下套的地方要安静,要避免惊动找食吃的竹鸡。又对九强说,捉锦鸡要弄大动作!陈石匠说,锦鸡精灵得很,知道尾巴冻住后,就会藏在草窝子里,有时还装死,轻易不弄出响来的,你一弄出响动,锦鸡一着慌,就把自己暴露了,就捉现成的!

陈石匠把九强带到一篷树下,看一阵,说这里没有;又把九强带到另一篷树下,看一阵,又说没有。如此四五回,才在一篷树下,下出一个套来!

当看到有一篷树下,陈石匠就看到,锦鸡因尾巴上结了冰团,一路拖出的拖痕!陈石匠就对九强说,这里有一只锦鸡,尾巴冻住了!陈石匠把拖痕指给九强看,九强就兴奋,循了拖痕找,故意弄出一些响来。在接近一处草窝子的时候,草窝子里真的就传出锦鸡的惊叫声!九强扒开草窝子一看,真就有一只惊慌的锦鸡,躲藏在草窝子里!

九强兴奋地扑拢去捉,以为手到擒拿,却不料,那只锦鸡奋力地贴着地面,往坡下飞了去,落到另一片草窝子里!九强不甘心,见拖着冰坨的锦鸡飞得吃力,就以为凭己之力,可以将其捉住!所以他又跟着锦鸡,往那一片草窝里扑!可刚扑到草窝子边,那只锦鸡又奔命地飞起来,往更下面的坡里飞了去,落进又一处草窝子里!

陈石匠见九强在草窝子里仓皇地扑腾,忍不住笑,对九强喊,算了,你莫看它没劲了,你莫指望捉住它,它要奔命呢!九强不服气,喘着大气儿说,看它没劲的呢,我就不信捉它不住?九强又向锦鸡扑腾过去!可还没等九强扑腾拢,那只先惊慌了的锦鸡,倒镇静些,先九强又往斜刺里飞了去,藏进另一片草窝子里,居然是离九强越来越远了!

如此几回,这才让九强信了陈石匠的话,放弃了追扑,喘吁吁地往半山腰爬,一边爬一边望陈石匠笑,说,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劲儿!

两人歇一阵了,又往坡梁爬。爬过坡梁,又翻过两座小山,就是中午了。陈石匠说,往回走吧,迟了要走黑路的。两个人就往回走。陈石匠说,今天应该有收获?九强就和陈石匠,慢慢往回走,一边去检查安放套子的地方,看有野鸡就范没有?看今天可有收获?

功无枉费,一路下的十来处套,真就套到了一只大块头的竹鸡!

陈石匠说,今天运气好,逮到一只大竹鸡,没有放空,真的很不错了!

两个人下到坡底,顺杨家湾往回走。九强仍在兴奋,说可惜那只锦鸡,好漂亮呀,可惜没有抓到!陈石匠就评点九强,说,哪个叫你性子急呢,你性子急了一点,下手早了一点,要是再逼近一点了,再下手,它就跑不了了!

九强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觉得陈石匠说的有道理,于是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陈石匠见九强笑,他也笑,然后总结性地说:么子事都有门道的,不把门道摸准,方法搞对,很难把事情搞成!其实就是逮野鸡子,也是有学问的!

九强知道逮野鸡有学问,九强就向陈石匠讨教野鸡的习性,哪些地方野鸡最喜欢去,下套的学问,哪些地方最容易逮到野鸡?又问野鸡的种类,哪种野鸡子的肉最好吃?九强有一歇没一歇地问,陈石匠也有一歇没一歇地答,让九强受益非浅!

关于“门道”和“野鸡”的话题,聊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又开始聊比如打石磨子的话题,又聊比如做生意、搞买卖的一些话题,然后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怎么的?就聊到了九强寻树的话题上了?扯上了九强目前正在做的事情上?!

陈石匠先是感慨,说九强寻树的事情,说,日怪,有意思,以前也见过这些树,可没想过把这些树挖回来,栽起来,更没想过拿这些树去赚钱!走一截路了,陈石匠又说上何处寻这些树了。陈石匠说,这些树呀,还是河边崖壁上多,陈石匠说,哪怕你上去找过了,那上面长的,还是比别的地方多,也比别的地方容易找!

陈石匠话锋一转,说,但真正好的树,真正值钱的树,还得到村民家里去找,比如桂花呀,紫薇呀,还有那些黄羊木呀,这些树山上不容易长,就是长了,被人看见,也早被挖回家栽起来了,仅凭运气在山里找,是难找到的!

由一个逮野鸡,然后就说到寻树。又由寻树,说到了生意。陈石匠又说,任何生意,都要一边做,一边摸行道,人莫指望一辈子,就做一样生意!又说,你现在依靠罗老板,却也要有自己单干的准备,如果他把你甩了呢,如果你不愿和他做了呢,你怎么办?

陈石匠把话撂到这儿,却让九强琢磨出一些味儿来。联想到寻树,九强就检讨自已了,觉得自已只关心如何寻树,如何卖?他真没去想!更没想合作不下去,如何面对的问题?可这危机是存在的,他和女老板的分手,不就是生动的例子么?弄得现在很狼狈!九强就感觉到,自己的危机意识还是少了些,危机处理能力也还欠缺了些!

由此,他想到了应当去联系一下表哥,表哥的石料场、农家乐,不都要绿化么,要一大批树呀,这是一笔大生意!表哥那里的机会,他得去争取一下,让表哥买他的树!

想到这一层意思,九强心里头就很高兴。和陈干爹、也说是陈石匠,一起逮一次野鸡子,一起聊一次大天,却让九强没有想到,除了一只肥大的竹鸡的回报,还有诸如“门道”和“生意”上的收获!如果把表哥处的生意谈下,那就是更直接的收获了!

九强决定,就在最近两天里,在雪雾茫茫的大雪天里,到表哥那里去一下,去给表哥拜个年,联络一下感情,并把这树子的生意谈一谈,争取做成这桩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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