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隑帮（长篇小说）
（贵州）李利维
六、盐帮有话说
天气开始转热，肖二拐坐在盐帮总舵，摇着蒲扇，没精打采。
刘火拿着账簿，一一述说从茅村转运过来的盐巴数量，支付盐巴老二（盐夫）的工钱，二手转交马帮的羁押费用，三手交给隑帮的过山盐币，本月盈利多少等等。刘火是盐帮的大总管，天地会将领的弃婴，肖二拐帮主的义子，盐帮的上上下下都由他打理。当刘火说到交给隑帮的保护费用时，肖帮主打了一个寒噤，捋着三羊胡双眼圆瞪，都是老娘养的，凭什么给隑帮的保护费用，这叫“吃二拐”（中间费用），掐了盐巴老二的“巅子”（剩余价值）不算，还要啃帮派的利润，明明是欺负人。老帮主给我取这个名字，不是要我被人吃二拐，而是要引以为戒，卧薪尝胆，改变盐帮的地位。
肖帮主愤愤不平。“老子搞他……”还没脱口，刘火指了指皮纸糊的格窗外，一个人影晃动，好像在探听盐帮要说什么话的真相。
茅村就是今贵州茅台镇，从清朝中叶享誉黔北的四大名镇之一，一打鼓、二永兴、三茅台、四鸭溪。远古时期，这里居住的是僰僚民族，僰、犍为蛮夷，也称古濮人。当时的赤水河两岸到处都是马桑树，山民就把他们居住的这块土地叫做马桑湾。后来，当地僰僚人在河东发现一处甘醇的清泉，山民便用毛石砌成一口方形水井，取名四方井。这井水除供山民日常饮用外，有的还用井水酿酒，而酿出的酒酒味奇特，回味悠长，山民便把这水称为神水。发现神水是九月九日，每年的这一天，山民便取水酿酒，形成了多年的惯例，这神水就是酒的魂。僰僚人先民都崇拜图腾，进行“招龙”“安龙”等祭祀。祭祀时，要选一个台地，设祭祀台，为表达对祖先的虔诚，使祖先魂灵能安享天国之乐，便在祭台上载满茅草以护先灵。古代先民对茅草怀有特殊敬畏心理，认为茅草有灵气，是吉祥之物，茅草祭台便成了不可亵渎的神圣地方。时间长了，山民便把这地方叫茅苔，也称茅台。曾一度名“半边街”“云鼓镇”，至清，又名“益商镇”，简称“益镇”。清乾隆元年(公元1736年)，开通了赤水河，茅台镇始通舟楫，成了川盐入黔的四大口岸之一仁岸码头。“蜀盐走贵州，秦商聚茅台”；“家唯储酒卖，船只载盐多”。随着盐运的繁荣，人口的稠密，酒业得以兴盛，木材、竹材、药业、茶叶众多产业兴起，水陆畅通，商贾云集，市场繁荣。据史籍记载，早在道光年间，仅贵州茅台一地，就有客店、马店、饭店、酒店一百多家。
肖红樱翻着跟斗，双镖在手中舞得风雨不漏。他是肖二拐的独生女，人称长公主，在娘胎里怀了十三个月才分娩，俗话说儿犇生来娘犇死，女儿是保住了，娘亲却因生产而死。肖帮主从小宠着她，盐帮上下都知道肖大小姐的厉害，不招惹她。这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虽说韶华，看上去似出水芙蓉，娇嫩欲滴。
“红樱、红樱，便练了，爹有话给你说。”肖帮主声似洪钟，其实是说给窗外的人听的。
刘火猜中一二，帮中有奸细，他早怀疑是账房鬼手章，可是没有确切证据，不敢敞扬。鬼手章是肖二拐早年的兄弟，眉清目秀，举止文雅，穿着十分考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家伙，使得一手判官笔，横、撇、竖、捺、勾、提……游刃有余，阅人无数，在江湖上号称文武双魁。肖二拐早逝的夫人魏媚儿，是鬼手章的暗恋，两人曾经是师兄妹，因为鬼手章干了些欺师灭祖的事儿被逐出师门，便与师妹分道扬镳，他们有过一段神秘的青梅竹马历史，只是被迫拒之门外，肖二拐当上帮主后，便把魏媚儿抢到了手，草率成婚，逍遥于石榴裙下。肖红樱是鬼手章的血脉，帮中有些猜疑，肖红樱长得太象鬼手章了。盐帮的江山，有一半是鬼手章打下的，在名义上肖二拐是帮主，实际上，肖帮主主外，鬼手章主内。
盐帮世居在赤水河中游的茅村码头，肖二拐是茅台土生土长的本地娃儿，值守在盐帮总舵。人民群众的生活用盐要从四川的盐都自贡通过人背马驮，涉水过桥，辗转数百里，经过很多人迹罕见的地方，才达到仁岸起运，由贵州北面绕道去西面，再到云南的东北面。这条盐道，不是运官盐的，而是以运私盐掠夺高额利润的一条黄金通道。肖帮主在这条道上混，自有树敌。
肖红樱去闺中洗刷，换上淑女装，凌波微步，前来给父亲请安。
只见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容色秀丽清冷，双眼如墨玉深潭，莹白细腻的肌肤，宛如牙雕玉琢，像春日里的和风，飘渺的柔波，是一道令人永不厌倦的风景，月白色与淡粉红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繁细有着淡黄色花纹，浅粉色纱衣披风披在肩上，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煞是好看；腰间扎着一根粉白色的腰带，突触匀称的身段，奇异的花纹在带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足登一双绣着百合的娟鞋，周边缝有柔软的狐皮绒毛，两边个挂着玉物装饰，小巧精致；玉般的皓腕戴着两个银制手镯，抬手间银镯碰撞发出悦耳之声；左手小指上戴了一枚并不昂贵的尾戒，虽不是碧玉水晶所制但也耀眼夺目；微抬俏颜，淡紫色的眼眸摄人魂魄，灵动的眼波里透出灵慧而又妩媚的光泽，樱桃小嘴上抹上了蜜一样的淡粉，双耳佩戴着流苏耳环；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紫鸯花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额前的刘海处微别了一个银纹蝴蝶发卡，娇嫩洁白的小手里紧攥着一方丝绢，淡黄色的素绢上绣着点点零星梅花，衬得此绢素雅，踏着莲花碎步缓缓而入，袖口繁细有着淡黄色花纹，及到眼前才觉亦是误入红尘的仙子，更加另人目眩神迷，对其仰慕倾心。
她的后面跟着四个少女。一个身着一身蓝色纱衣，给人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双肩批着一条浅紫色的纱带，一阵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逸的感觉，犹如仙女下凡一般，无风日，纱衣丝带，紧贴在身上，精巧细致的身形，体现得淋漓尽致，细致乌黑的长发，常常披于双肩之上，略显娇媚妖娆，有时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突然由成熟变得可爱，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上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仿若透明般洁净，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让人不得不喜爱，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另一个上身一件玫瑰紫缎子水红锦袄，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外罩金边琵琶襟外袄，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迎春髻上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闪耀夺目，另点缀珠翠无数，一团珠光宝气，秀麗的黑发披散下来，映着如雪的皮肤，一双凤目静静的凝视上弦，美目之中流光溢彩。还有一个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那少女十七、八岁年纪，圆圆的脸蛋，一双大眼黑溜溜的。最后一个在她的身旁站着，身穿淡绛纱衫的女郎，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这女郎是鹅蛋脸，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只见她身穿藕色纱衫的，脸朝着花树，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只觉这女郎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绝非尘世中人。五多艳丽的花，开在盐帮的古朴风雅中。这就是肖红樱的婢女“安然无恙”，从小在一起长大，看上去是百媚千娇，却个个身怀绝技，叱咤江湖。
肖帮主一阵耳语，肖红樱面色苍白，怒火中烧，抬腿欲走。刘火拦住她，说大小姐莫冲动，待我把手下人马召唤过来，听肖帮主的调遣。隑帮帮凶众多，单是那风四娘就够伤头，把马帮打得落花流水，一蹶不振。这女魔头麾下的“女儿帮”手段个个了得，你听说过“牛鬼蛇神”的名号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江湖上听到“牛鬼蛇神”的帮中切口，礼让三分。
“刘大总管说的对，隑帮确是厉害，长期以来霸占盐运古道的所有生意，原来马帮可以与他抗衡，现在大不一样喽。马帮与隑帮一战，马帮主下落不明，其余人马躲进南山大本营，天地人三鹰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现在也很少走动，双戒禅魔听说打禅闭关，他的两把戒刀在江湖上足以摄魂，也落得不明不白的下场。”肖二拐帮主还想说点啥。
肖红樱不分青红皂白，抢过话头说：“爹呀，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都是老娘养的，不少鼻子不少耳，谁怕谁呀，我要去探过究竟。”
“不要胡来，你个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肖帮主不悦。
刘火从中劝和道：“大小姐，不要再任性了，帮主这都是为你好，江湖险恶，好事多磨，小心为上。”
肖红樱噘着嘴，这小丫头很腻歪，不以为然，抬腿欲走。
安、然、无、恙是小姐肚中的蛔虫，一颦一笑，也跟着起哄。
肖帮主沉思片刻，与刘火耳语一番，密受机宜，一个纵步拦住肖红樱的去路。两父女来到盐帮敬畏的盐路堂，是盐帮的圣地，肖帮主打看一个黄杨木匣子，拿出一本发黄朽坏的手抄本，上面记录了盐帮的历史。那个时代的一代人就十八年左右的代差，传到肖二拐这一代，也不过三百多年的历史。
肖红缨大吃一惊。在盐帮开山老祖就定下了规矩，谁见了这个黄杨木匣子，要么成为帮主继承人，要么带着帮主的特别使命去完成特殊的任务，那一般情况下是有去无回的活儿，否则，就是大祸临头，轻者挖去双目，重者当场毙命。肖帮主不会这样做，一定是有任重道远的事情安排。
那时从四川合江到茅村的赤水河段滩多浪急，逆流而上行程艰难，行速缓慢，盐运成本很高。此时，赤水河早已成为川盐入黔的大通道，各地商贾往来不绝，行商坐贾腰缠万贯。为此，晚清名臣丁宝桢采取“商办商捐”的办法筹集款项，施工则采取“官督民办”的办法，改革盐政、整饬吏治。陕西盐帮与华家永隆裕盐号各负责一半工程款项。工程历时3年，永隆裕盐号奠定了茅村盐业的发展。有一首歌谣说这里有四多：“山小马屎多，街短马肉多（驮盐马帮），河小盐船多，路窄轿子多。”光绪三年（1877年），丁宝桢改革盐政后，规定并推行了“以盐运盐”的办法。所谓“以盐运盐”，即由四川合江发运盐时，每包重180斤，运到赤水，给运费20斤，只交160斤，运到贵阳，则只交96斤。所以，对赤水河沿岸很多以运盐为生的人来说，盐就是工钱，然后用盐换取其他生活资料。
依山傍水的马桑坪，是著名的盐运古镇。它的得名，是多年前这里系马桑树聚居之所。整修赤水河道结束后，马桑坪成为仁岸盐运的中转站。这个灌木丛生野草肥的小渔村便日益兴旺发达起来。川盐入黔的四大通道之首的赤水河，因吴公岩舟楫不通而梗阻，人们只好将盐巴从二郎滩起岸后，用人背运到马桑坪上船运往茅台，再转运到黔西北各地。这些地区的铅、铜、土特产品，也由这里上岸背到二郎滩船运到长江沿岸城市。一时之间，客商云集，背“过山盐”的脚夫川流不息，这里一度成为长街如龙，人口上千，商贾云集的繁华集镇。盐号从沙滩迁至马桑坪后，拥有盐船 134 只。吴公岩通航后，盐船可直达茅台，遵义盐业公司的转运站撤销，马桑坪便日趋萧条了。“天兵留胜迹，赤臶耀马桑”。马桑坪虽然街市冷落人迹稀了，古盐镇的遗迹却比比皆是。盐巴老二们当年背盐巴时，用以歇脚的背杵在石板道上磨出的凹坑，依旧默默地向来客倾诉着历史的艰辛。当年用来称盐巴的类似天平砝码的石称砣，虽再无用武之地，但风貌依然，有的还把它当作修建房屋的基石；昔日储存、收发盐巴的公私盐号，招徕商旅、背脚的客栈，销售豆腐、干粑、面条、麻花等本地特产的店铺，也不难找到它们特有的踪影。被当地人称为月亮台、望乡台的装卸盐巴及其它物资的码头，历经雨打水冲而安然无恙。此码头全用青条石砌成，牢固而美观。临水成半月形，便于停靠船舟和抵抗洪水的冲刷。码头平台长 7 公尺，其宽 4 公尺处有二级石阶将其一分为二，上台过秤，下台装船，各不相扰。平台上端，有三角形 25 级石梯与左右两条石板大路相接，背盐的脚夫们便依次将盐背篓停放在石阶上等候过称上船。尽管每年有 4 万多吨盐巴从这里装船起运，但这里却从来各司其事，忙而不乱。可见，其设计是比较科学的。“二郎滩至新龙滩三十里，盐船于此滩起岸，贷人力运行至新龙滩上船”的记载，指的就是这个码头。马桑坪的山水，同它的历史一样令人着迷。东西两岸，各有一座颇肖狮子的山头，西南面四川境内的那座，像头大、脸阔、髭长、体魄壮的雄狮；东北面贵州境内的这座，像体形较小而又无髭的雌狮。这一公一母，眉目传神身欲跃地俯视着西角上的石宝山。石宝山上长满四季皆绿的草木，有人说它像一个绿色的高桩馒头，更像一颗碧玉琢成的宝珠。这三座山峰组成一幅被当地人命名为“双狮抢宝”的绝妙画图。略显舒缓的碧浪轻波，突然从左岸边的乱石丛中一泻而下，水石相搏，激起层层雪浪，活像一条欲游入河中的小白龙，管它叫新龙滩。滩中的龙骨石姿态怪 异而光泽照人，左岸上新龙村的房舍宛似龙宫，过去曾经作为集市赶的石桥叫龙桥，滩前的渡口名曰龙洞渡，村边较高石台上，从前还建有一座龙王庙，这里可以说是龙家族的世袭领地。当地人传说，当年东海的小白龙随唐僧西天取经归来后，云游过此，留恋这里的秀山、丽水、奇峰、幽峡，便长住不走，因为它是新来落户的龙王，人们便名之曰“新龙滩”，并为它修了一座当地人唤做王爷庙的供奉处所，表示对它的欢迎。“新龙滩，一名兴隆滩，相接为吴公岩”。新龙和兴隆同音，故常为人们所混用，久而久之，便 成了别名。沿此顺流而下，不远便是癞子石（又名癞子巴石）滩。这里的石头凹凸不平，怪诞恐怖，黑、白、黄、褐等色相杂，与滩名确也相称。因滩水的冲刷，成了一个长长的沙洲，故也有人叫它长滩。 此滩正好与马桑坪下场口相对，故有“马桑是天险，怀抱两座滩”的民谚。
沙滩马桑坪是下游一个重要的盐运中转码头，也是盐帮的阜外基地，曾设分舵，繁华一时。目前在这里只剩下半条老街模糊的痕迹，盐仓也彻底颓败在了荒草里，但一河之隔的四川古蔺县对岸还有保存完好的盐仓。暮色昏沉中，呼唤对岸渡口的船夫，这一带群山耸峙水流平缓，一根钢丝连接河两岸，拉着钢丝就过去了，船走到河中心的时候总会有一次巧妙的转向。远看盐仓是一座灰泥与大青石浇筑的堡垒，的确也有防御的考虑，盐在当时就是命根子，类似于硬通货。房屋四周的木雕有的脱落，蜘蛛网结满窗棂，还是能捕捉到它昔日的神采。四方的天井下晾晒着朝天椒，青苔已经爬上了墙角，称盐用的石头秤砣也散落匍匐在墙角。
而肖帮主是运私盐的，打着运官盐的幌子，干些营生的勾当。肖二拐来到鬼手章的账房，老远的就开口叫“兄弟，在不？”鬼手章掀开被窝，睡眼惺忪的样子，肖二拐看不出端倪。江湖人善变，找了一个理由，把盐帮目前的境况与鬼手章商议，说是商议，其实是安排部署，就像研究，就是把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向大家公布一下那样。鬼手章心知肚明。临行时，肖二拐拖长了话音说，“我把刘火派到老七那里去看看情况”。鬼手章说，“我也正好要去商号盘点，差不多是一个方向”。
刘火来到马桑坪，一身青衣，火狐马站在船中央，“噗嗤噗嗤”地喘气。他见到了盐帮分舵小月旗旗主肖七郎，是一个书香门第公子哥的打扮，还有两个书童为他抱着琵琶和文房四宝，乍一看就是学富五车的高人，只是年龄与相貌不相称，顶多就是一个奶油小生而已。
肖七郎面对天空寒星，口中念念有词，“小月这厢有礼了”。小月为肖，这是道上的黑话。
“七舵主，文刀拜会。文刀为刘，也是黑话。我带了肖帮主的密令，进屋说话。”
书童只一闪，便骑在了火狐马背上，弹起了琵琶，径直去了马棚。在呜咽的赤水河边，风高月长，流觞曲水亦几何。在明白人眼里，这是帮派暗探的作派，书童自然放哨去了。
内堂早摆好了盐帮菜，这是招待贵重客人的席口，两个侍女立于左右。盐帮菜以味厚、味重、味丰为其鲜明的特色，最为注重和讲究调味，除具备川菜“百菜百味、烹调技法多样”的传统之外，更具有“味厚香浓、辣鲜刺激”的特点，盐帮菜善用椒姜，料广量重，选材精道，煎、煸、烧、炒，自成一格；煮、炖、炸、熘，各有章法，尤擅水煮与活渡，形成了区别于其他菜系的鲜明风味和品位。昔时盐帮菜，于川菜系独树一帜，倍受显贵称奇、贤达称道；食者倾心、闻者倾慕，寻找那份逝去的盐帮文化，就需要品味盐帮美食。肖七郎端起酒碗说，“刘兄，小弟先干为敬。”刘火说，“受宠若惊，我有要务在身。”肖七郎说，“知也，知也，我早给刘兄备好了澡汤，两个侍女伺候你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刘火欲言又止，肖七郎离席而去。
对岸有鬼火晃动的样子，这个影子一路跟踪刘火，刘火佯装不知，虚虚实实，各怀鬼胎，把他引到了这里。这人正是鬼手章，他是去秘密参见云南烟王。刘火除了有运盐的正常业务要与七舵主交换，干掉隐藏在盐帮中的奸细，是他酝酿已久的计谋。而这次，只是调虎离山之计。肖红樱早已经从盐帮总部出发，甩开奸细，去秘密执行任务去了。一向精明干练的鬼手章，也有失算的时候。
历史的痕迹斑斑驳驳，穿越浩淼烟云，如一部史诗，一幅丹青画卷，推动这里的发展。
盐帮在这幅画卷中适者生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