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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利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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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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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隑帮(长篇小说)》连载

第一十八章 十八、隑帮失火

隑帮(长篇小说)


(贵州)李利维


十八、隑帮失火

 

从半边街到吴马口,来回有六天的路程,风四娘、牛橄在盐帮盘桓,喜乐忘忧,竟耽搁了数日。时近中秋,大队人马行到柏杨屯,一片火海自冲霄汉,“噼啵”作响,看方位是隑帮赌坊的位置。侍从大头揪来一过路人询问,果真不假,隑帮失火已经三天三夜,尚未燃尽,其失火原因不详。

牛橄冲出队伍,一群人心急火燎,绝尘而去。

风四娘捋捋发丝叹道:“报应迟早要来。”

山中几时,世上数天。云翳蔽日的打荞板山峰,别致的茅屋,仙居着一男两女,他们正是牛一欢和新好上的红颜双馨,江湖人称红衣女和绿衣女,在小屋里撒欢,牛一欢左拥右抱,写满青春。

人谓红颜,千娇百媚,绚烂多姿。浓烈的繁华,绚烂而多彩,仿佛珠玉般光彩鲜明,相依二人,便比漫天遍野的繁花还要绚丽多彩。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人淡如菊,娇艳如花,纤细蛮腰,婀娜玲再回首,细雨断桥,红颜老成枫林秋;几度东风似旧,问桃花,可把伊人记?如今人去花认谁,君且住,留君一步非得已前窗月,偎夜杯,樽中酒入歌喉内,湿了青衫、风满袖。我自酿内白发,镜中青丝谁入秀,恰似你的温柔。

“嗖嗖”几箭,牛一欢射中了两只野兔,红衣女晃动身躯,裙摆天下,露出肌腱的小腿,短剑射出,便囊括一只白兔;绿衣女不甘示弱,软鞭从胸围抛出,另一只野兔落在了牛一欢跟前。牛一欢亲了一下绿衣女。红衣女扑了过来,伸出粉嘴,啧啧几声,牛一欢又亲了她一下。

红衣女搬来柴草,绿衣女燧石取火,牛一欢活生生撕下兔皮,便架在火上烤……

红衣女的剑一旦出鞘,又会增加多少亡灵……牛一欢依然直视她的眼睛,仿佛有几分悲伤。那样的眼神,几乎令她这样一个心早已冰冷如铁的剑客为之一震。然,不自量力的还是缓缓拔剑,月光泠泠澈澈的洒下,似乎和那带有青光的剑容为一体。两人相隔两丈,那女子只是默默看着他,竟微微笑了起来。她的笑容中没有一丝悲哀,仿佛一朵开在冷雨中的蔷薇,寂寞,孤独,美丽,而又充满了戒备。那样的笑容,让他看呆了。没想到这样的女子竟然也会笑

只是在牛一欢怔住的一刹,绯红的软鞭从那女子的胸围流出。还不及他反击,那一抹绯红色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牛一欢足尖点地,急退然,即使是他,她也毫不留情,也许是着几年杀戮了太多的缘故,他对于她,也只是普通人了。

青色的剑光终于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她的眉心。但只是这一招,几乎达到了他毕生武术的颠峰。而她,只是轻轻点地,竟凭空消失了收剑,后退,她便出现在十丈之外。但只是千分之一秒,绯色的软鞭在他胸口处一闪,又迅速消失。连他也什么都没有看到,便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痛。低头,一行殷红的血流下,是又一只野兔死在了剑下。这样快的剑光……不愧是教教主的高徒。

牛一欢凝神静气,微微耷拉的双眼猛然睁开,精光爆射,刺眼如穹天皓月,不可逼视。嗡嗡嗡嗡——一阵筋肉颤动,拳脚破空之声骤然响起。瞬息之间,打出了数十拳,漫天拳影,犹如乱箭穿孔,暴雨倾泻,无孔不入,无坚不摧。“咄!”一声断喝如天际闷雷,飞扬跳动的人影倏然一顿,原地折身,如游龙飞鱼,脚步连踩,一拳猛然捣出,气劲震荡,似晴空排浪,有排山倒海之能一拳之威,凛冽如斯。红衣女鼓掌赞许。

刹时,两人同时出,都快如电光。在剑还未相交时,两股气发生了冲撞,发出的一声响,牛一欢铜豌豆竟被震脱出手。他满眼震惊。那时他第一次败给别人况且对方个女子

祁狼站在远处,心知肚明,牛帮主乐不思蜀。

却说牛榄情窦初开,在隑帮这种龙蛇混杂环境中生存,对下人十分歹毒,祁狼早生厌恶,又无从下手。趁风四娘、牛橄出门走亲之际,祁狼计上心来,巧妙安排了牛榄逛赌坊、酒肆、烟馆、客栈,还去了醉春楼。

醉春楼的雅间,几个半推半就的女子,相互示爱。牛榄看到了这一幕,心跳加快,血液膨胀,横身燥热。她们把玩着一个红木匣子,十分精巧,里面装满了紫水晶,盈香暗透,春心荡漾,爱不释手。牛榄暗自运气,单手一招,木匣子飞到了手中。

自古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风清月明,秋夜牵引。祁狼心事重重,独自漫步吴江。两岸翠竹黛黑,禾苗熟透,杨柳岸晓风残月,不禁黯然神伤。祁狼卖命为牛一欢打下这片江山,没有功劳有苦劳,应该是立命功臣,位倾隑帮。就一次失误,兵败官庄嘴,溜走老丐婆,那前来搭救的老和尚太厉害了,一阵佛号,用内力震慑了群雄,这败北是有原因的。偏巧隑帮上上下下不理解,冷落了昔日的功臣,祁狼心生疑惑,看来在隑帮无用武之地矣,还是早作打算,另谋出路。

一个人影在水中泛起涟漪,祁狼急忙躲在竹丛中,探个究竟。

祁狼屏住呼吸,魂飞魄散。忍不住手指甲陷入泥土,正巧碰到一鹅卵石,情不自禁,抛块石头试水深。

“有种的来,本小姐正享受人间仙浴。”是一个嗲嘻嘻的声音。

祁狼投石问路成功,一个鲤鱼钻草,猛子过河,扑闪着撞倒了仙女,一轮水月丝丝缕缕,缠缠绵绵。

“妈呀,是大小……”

祁狼嘴被嘴蒙住,贴在胸前,一双小手探了过来。两个人影重合,逐步走出水潋滟,清水沙上,柔软极了,幕天席地,无限风光尽被月光赏识。

“就这一回,不许泄密,小心你的狗头。”这声音不嗲,是平日里溅血的刀。

翌日,牛榄若无其事,点名要祁狼陪伴。逛赌坊、酒肆、烟馆、客栈,照旧去了醉春楼,顺理成章。

隑帮酒楼临街而建,紧挨着隑帮赌坊,是青砖青瓦的半木制结构,四檐八柱,屋宇华丽,装饰考究,富丽堂皇。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

牛榄穿过正厅,酒保前来哈腰,祁狼说大小姐要接待贵重宾客,安排上房包间,不得打扰。

包间在二楼的中堂,门楣上挂着驱邪用的陈艾,正门上镶嵌着镜子,风铃摇曵,红木泛香,前可观吴江水鸟打斗,后可瞰月亮湾流水潺潺,左有名家字画镶嵌,右有玉女红花衬托,顶上是金碧辉煌的饰物,灯光偷偷地从错层间熠出。

送来的菜谱是:花山狗肉、混江活鱼、前塘游鳝、后沟刺猬、净土地龙、南山火凤、大理燕窝……“药补不如食补”,这样的催情食谱,虎狼之食,是有钱人家享用的,饱暖思淫欲,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壶陈年佳酿。

一杯曼陀罗花茶。

牛榄、祁狼推杯把盏,喜笑颜开。



一阵呛人的烟雾,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祁狼睡眼惺忪,看到他与牛榄置身火海,手握着手,方知犯了弥天大罪,胡乱理了一下衣襟,拉起牛榄从后窗跳下,仓皇逃遁。这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直奔黑风崖方向而去。

隑帮酒楼的下人们胆小如鼠,恐怕惹祸上身,作鸟兽散。

火就这样燃了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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