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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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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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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谣》连载

第一十九章

“方山,把球踢过来,用点力!”方祖年在正屋门口对着院门扎好马步立着,身子前倾伸开双手。

“好勒!看球!”方山从院门口向前冲过来一脚正中地上的足球,足球应声飞起朝着方祖年飞来,方祖年瞅准时机一把抓住球抱在怀里,朝方山竖起大拇指大声说,“不错,踢得好,够力度,准度也好,再加点旋转就更棒了。”

“爸爸,该我了!”方河站在方山身后等不及要开球,方祖年把球丢给他,又做好防守姿势,向他招了招手,“来。”

方河从门口助跑飞奔过来,照着足球猛踢一脚,那球就像灌了铅一样,慢悠悠地往前滚去,没有两米便停在地上不动了,方河见状低下头嘟着嘴不说话。

“方河,再来,你能踢好的!”方祖年鼓励说。

见方河原地站着不动,方山知道弟弟一定是因为一直以来不会踢球总被人嘲笑,刚才又没踢好,心里难过了。他走上前抱起足球放到院子正当中,把方河拉过来站在门口右手搭在方河肩上,左手指着球和方祖年对方河说,“你快速起步,朝着球跑过去,到了球边左脚支撑站住位置,身子微微向左倾斜,摆开右腿用脚面外侧触球,用最大的力气把球踢出去,你试一试,一定行的!”,说完方山拍了一下方河后背,退到了旁边。

方河在方山的指导下做了充分的准备,按照方山教他的方法起步、支撑、站位、摆腿、触球一气呵成,只听啪一声,足球成弧线从右侧对着方祖年飞过来,方祖年见球来得有些猛,身子往球来的方向飞扑过去,结果在球还没到之前先扑远了,足球飞到堂屋里落到桌子上的茶盘里,“哐啷”一声茶盘掉落到地上,瓜子花生撒了一地。方祖年本是可以抓住球的,他为了给方河信心故意扑了个空。

方祖年瞪大眼睛看着一片狼藉的堂屋,慌张地对兄弟俩说:“这下惨了,你们两个赶紧过来,跟我一起收拾堂屋,不然一会儿妈妈回看见来了我们三个都要倒霉!”

三个人冲进堂屋快速收拾起来,把落在地上的瓜子花生一个个都捡起来放到茶盘里,见茶盘边缘被磕掉一块漆,三人六目相视都不说话,沉默片刻突然都转身往外跑去。

“走去晒场上玩捉迷藏去。”方祖年边跑边说。

“玩捉迷藏去了!”两兄弟兴奋地边走边跳起来。

刘援朝正要出门,迎面遇上了从大门里奔跑出来的方祖年父子三人,便问:“祖年,最近怎么总看你在家带孩子,都不出去做生意啦!”,

方祖年停下来拉着兄弟俩站在刘援朝家门口,跟刘援朝寒暄起来:“援朝大哥,我这生意被姓孙的夺去了一半,剩下的生意伙伴都是关系非常不错的,只要有生意做我们就在一起忙一阵儿,其他时间不用去应酬,所以就很闲了。”

“我看你这样也挺好,剩下的这一半儿生意足够你活得很好了,还有你那个米粉场,一年下来得赶我们二十几年收入了,依我看呀钱够用就行,像你这样用不完的,在家歇歇也挺好。”

“夸张了夸张了,哪有那么些个!不过我现在倒是想明白了,多在家陪陪孩子挺好的,少出去管那些闲事心情会好很多,人嘛,活法有很多,怎么都是一辈子,与其把这唯一的一辈子花在那些糟心的事情上,不如多陪陪家人来得实在。”

“是这个理!走一起出去,我也要往晒场去!”

四月初和宁的洋葱丰收了,都用红色的网袋装成六十斤一袋,堆放晒场上,紫红色的洋葱装在大红色的网袋里显得格外鲜艳,整个晒场上一片喜庆的景象。晒场上分南北两头堆了两堆洋葱,靠近晒场门口的是老孙收购的的,由蒋云山帮代为打理。堆在晒场南面的是方祖年收购的,从堆放的高度和面积来看,方祖年家要比蒋云山收得多很多,洋葱个头也要大不少。方祖年一向舍得出价,大家都愿意卖给他,老孙给不出好的价钱又给蒋云山下了死任务,蒋云山只好取巧去收二等以下的货,就这么搞下来居然还给他收到二十几吨洋葱。

“爸爸,我想去洋葱里玩捉迷藏!”方山指着面前的洋葱堆尝试着征求方祖年的意见。

“洋葱味道太大一会儿回去了还得洗澡洗衣服,会挨骂的!还有啊,洋葱要是被踩坏了就卖不掉了!”,方祖年蹲下身子耐心地跟方山解释。

“可是我们想去!”方山伸手把方河拉过来站在自己旁边说。

“方山,你爸爸不让爬自家的,我们去爬蒋云山家的吧!”陆伟和朱立言起哄道。

“不行,怎么能去祸害别人家呢!”方祖年望着眼前的洋葱堆陷入了沉思,呆在那里有几分钟时间,所有的小孩都满是期待地看着他。时间一点点过去,方祖年突然站起身来脱掉脚上的鞋子胡乱扔向远处,向着自家的洋葱堆飞奔过去,一边跑一遍喊着:“冲啊!冲啊!冲啊!玩捉迷藏啦!”

十几个小孩子看着突然飞奔出去的方祖年,在原地愣了几秒钟,等反应过来了都兴奋地高喊着:“冲啊!冲啊!冲啊!”一起冲向洋葱堆

一群人在洋葱堆里爬上爬下,玩得不亦乐乎,晒场上满是大人小孩儿的喊叫声。

洋葱整整齐齐堆在地上码了十层,有两米多高,有些堆得不紧实的地方会发生歪斜,产生出一些空间来,这些空间大小正适合孩子们藏身,像陆伟那样力气大的孩子,会在缝隙里钻,把本就不十分紧实的洋葱堆钻出一条条地下通道来,像迷宫一样通道四通八达,孩子们身手本就敏捷,在这些地下通道里面畅行无阻,洋葱堆正中间围着一堆玉米秆,玉米杆都是立着放的,有的孩子为了能够赢得游戏,会从洋葱堆里钻出来一头扎进玉米杆堆里,在里面又钻出来一些隧道和空间来。

周三寿和陆福年一向喜欢以出其不意来表现自己的聪明才智,他们自己发掘出一些非常隐蔽的空间来,把空间扩大到可以舒服地躺在里面,每次玩游戏的时候往里面一趟,从来不会被人们发现,如果他们能够耐得住性子便能一局玩到散场,刚开始出现这种情况别的孩子都会不开心地提前散场,后来在朱立言的带领下,一旦发现找不到周三寿和陆福年便会忽略他们重新开始游戏,只是在最后他们出现的时候假装在找他们。

方祖年跟孩子们在洋葱堆上玩着游戏,他钻不进孩子们打通的隧道里,只能在面上来回奔跑,黄昏时分柔和的夕阳里,整个晒场飘散着方祖年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从那以后每年到了这个季节在洋葱堆里玩捉迷藏成了孩子们每天最开心的事情。

方祖年正和孩子们游戏间,蒋云山骑着摩托车从晒场门口经过听到晒场上热闹的声音便进到晒场里查看情况。方祖年作为抓手正在寻找下一个目标,快速往洋葱堆北面奔跑过来恰巧跟蒋云山撞个正着,蒋云山坐在摩托车上高抬着头,恶狠狠地看着方祖年,方祖年低头看了两眼蒋云山没有理会他,转过身去继续跟孩子们玩去了。

蒋云山怒气冲冲地从晒场出来没有回家而是直奔老张家去了,石匠老张家的洋葱还没有收割,在老张的精心打理下他家地里的洋葱成了当下地里仅剩的品相上乘的洋葱,蒋云山必须要拿下老张家的洋葱才能跟老孙交差,不然全拿些中下等货色去糊弄老孙总是说不过去的,虽说老孙不懂农业,但是洋葱品质好坏就体现在个头上,很容易看得出来。

“老张,你家地里的洋葱什么时候开挖!”,蒋云山边说边递给老张一根烟。

“谢谢你!烟就不抽了,最近有点咳嗽,得忍一忍!洋葱嘛后天就要开始挖。”老张说着伸手推开蒋云山手里的香烟。

“准备卖多少?”

“我那葱品相好得很,怎么也得卖到七角一斤吧!”

“六角一斤卖不卖?”

“六角一斤我们就不谈了,我去地里还有事,辛苦你让一下。”

“六角五分!”

“不卖!给七角是因为我不想讲价,嫌麻烦……想着简单干脆点直接成交了得了!”老张说着转身就要走。

蒋云山见状,对着老张的背影大喊道:“依你!依你!七角一斤!”

“不行,这回得九角了!”老张停住脚步没有转身只是回过头来。

“老张,你这不是耍我呢吗!怎么有你这样的人呢!”

“是你先耍我的,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像你这样做生意,早晚得玩完!一天只想着赚黑心钱,都不考虑下乡亲父老们种地多不容易!”

“你这人,谈价格就谈价格,怎么还咒上了!你回去再考虑考虑,我后天来找你说!”

第三天一早蒋云山志在必得地来到老张家地里,面前是空空的一片地,洋葱不知道什么时候挖完了,他恼羞成怒,骑着摩托车往晒场跑去,到了晒场看见老张他们正把洋葱往方祖年家洋葱堆里放,蒋云山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前去揪住老张的领口嚷道:“老张,说好的卖给我的,怎么就往方祖年家场地里放了!”

“把手拿开!”老张怒斥蒋云山用力推开了他的手,蒋云山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老张上前用手指着蒋云山的鼻子,说:“谁答应卖给你了!你给我说清楚!”

蒋云山心里有些害怕,老张虽然年纪比自己大很多,但是身体却要比自己强壮不少,他又往后退了两步吞吞吐吐地说:“前……前天下午……我找你的时候……你……你……你答应七角钱一斤卖……卖给我的!”

“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来,张口尽瞎说!我一开始要七角钱一斤,你非得说六角!后来我不卖了你才说七角,谁答应卖给你的你找谁说去,反正我没答应!”,老张说完把手一甩转身继续码洋葱去了。

蒋云山赶忙凑上前来,又问:“你卖给方祖年多少钱一斤?”

“凭什么告诉你!你谁呀你!”

“我……我……”

周伍齐看不下去了,站在洋葱堆上对蒋云山说:“云山呀,你就别在这闹了,老张种点葱他不容易!十几天前方祖年就答应以一块钱一斤的价格收了,老张肯定是担心方祖年给他高价才说七角钱一斤卖给你的,可是你呢……就老张这葱,均价都能买到九角了,你给人六角,你不是开玩笑吗!”

不提方祖年还好,周伍齐这一提蒋云山又开始暴躁起来,把手叉在腰上大声骂道:“好你个方祖年,真是没完了竟敢跟我抢货,我跟你没完了我!”

蒋云山怒气冲冲地往家里走去,一边担心着没办法向老孙交待,一边又恨做不过方祖年,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暗自说道:“干脆我彻底毁了他,让他以后都不能出现在我的地盘上。”

蒋云山回到家里,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跺步思索着怎么对付方祖年!

“云山,你干嘛呢!”姚春丽拉着乐瑶从房间里出来站在他身后。

“有了!”蒋云山右手一拍后脑勺,不怀好意地看着姚春丽,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有什么了?”

“乐瑶,你先出去玩,我跟妈妈说点事情。”

见乐瑶出了门,蒋云山关上院子门,把姚春丽拉到屋里关好门窗,叽里咕噜跟姚春丽说了半天,姚春丽站起身来照着蒋云山面门上就是一巴掌。

“你好狠的心啊!云山!人家方祖年对你那么好,你却要这样害人家!你想想哪次你出事他方祖年不是千方百计地帮你救你,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而你呢!……求你做个人吧!”

“你还好意思说!他帮我都是为了你!我不需要他的帮助!”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给我滚!”姚春丽流着眼泪拿起台桌上的镜子用力扔向蒋云山,蒋云山眼疾手快躲了过去,镜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蒋云山上前抓住姚春丽的手把她扭过来按倒在床上,神情慌张地对她说:“春丽啊!你听我说,你觉得我的命贱不要我的命,没关系!我不在乎!……但是你要想想乐瑶啊!她是你的亲闺女,你能眼睁睁看着她没有爹,又能眼睁睁看着她遭歹人欺负吗!”

“你说什么!”

见姚春丽开始惊觉,蒋云山知道自己的话戳中了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于是继续撒谎说:“你以为我真的想对方祖年那样啊!我还不是没办法……老孙可说了……他要方祖年的全部粮食生意……如果全部拿过来了他能分一成给我,如果不能全部拿回来……他会要我的命,还说要把乐瑶也抓走!”

姚春丽瘫倒在床上,双手捂着嘴大声哭起来,声音嘶哑地大喊道:“我这都作的什么孽啊!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烂人,你自己在外面乱搞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孩子也一起搭进去!”

“你骂吧,我的命就这样了!你骂完之后好好想想我们的孩子!”

“你……你……你滚!”姚春丽嘶吼着,抓起枕头扔向蒋云山。

“我就在院子里,你先冷静一下,想好了找我!”蒋云山不紧不慢地走到台桌前,从烟盒里拿了一根烟,又拿起一个打火机往门外走去。

过了有一个小时,姚春丽才无精打采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巧遇见乐瑶回来了,乐瑶看着两眼通红头发蓬乱的姚春丽,扑上去抱住她问了一句:“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没事!妈妈没事!乐瑶别害怕!”

本来姚春丽是要拒绝蒋云山的,结果一听见乐瑶的声音,她改变了主意,答应了蒋云山的要求,这是作为母亲的人最难作出的抉择。

转眼时间来到七月份,刚下过几天雨田地被雨水浸透湿滑又陷脚,地里的玉米绿油油地随风摇摆着身子,红色的玉米须上几点水珠晶莹透亮,一人多高的玉米杆子一片一片地把所有的田地都遮蔽起来,风刮过去,深一层浅一层的玉米浪顺着风的方向从南往北打过去,绵延数十公里。

这天方祖年正在自留地里清理杂草,远远看见姚春丽背着一个背篓朝自己走来,怕兰英知道自己在地里遇见姚春丽会不高兴,方祖年赶紧甩了甩手上的泥躲进玉米地里去。姚春丽背着一背篓青草吃力地在田埂上走着,走到方祖年家自留地旁边时脚下一滑,人一屁股坐到田埂上,脚也陷在沟里起不来了,沉重的背篓压在她肩上,任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方祖年见状只得从玉米地里出来帮姚春丽解下背篓,背篓上的铁丝挂住姚春丽的衣服在后背撕下一块布来,粉红色的蕾丝背带暴露出来十分惹眼,方祖年本想着让姚春丽自己站起来,结果姚春丽坐在田埂上一动不动,方祖年只好伸手去拉她,刚把姚春丽陷在沟里的脚拽出来,两人脚下一滑倒进了玉米地里,方祖年正压在姚春丽身上,他赶紧挣扎着爬起来,忙乱间在姚春丽衣服上留下了几个手印。这一切被远处扛着锄头路过的马永梅看得真真切切。

回到家里,方祖年洗完澡换好衣服,跟方山方河在院子里打篮球,方山最近迷上了篮球,方祖年便买了一个篮球回来,又弄了一个竹筐放在墙角当篮筐,只要有空就跟兄弟两一起打。

方祖年累得满身大汗坐到正屋台阶上喘气,从包里掏出来一块钱交给方山说,“去,带着弟弟去买几根冰棍回来吃!”

“买哪种?”方山问。

“买米汤冰糕,那种好吃!”方祖年说。

“好!”

方山拉着方河开心地往外跑去,到西边晒场旁的小卖部买了六个米汤冰糕,拿个塑料袋提着往家跑,刚跑到巷子口就看见一辆警车从北面疾驰而来,警车在晒场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四个拿着手枪穿着警服的人,四个人像是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径直往巷子里跑去,方山和方河紧跟在他们后面去看热闹,四个公安进到方祖年家院子二话没说就把方祖年按在地上。

方山连忙丢掉冰糕,跟方河一起冲上前去撕打着公安,结果被公安一把推开坐到地上哭起来,听到兄弟两的哭声,周围邻居都围了过来,公安见状有些害怕,把枪都上了堂拿在手里,带队的大声喊道:“方祖年是犯罪嫌疑人,我们抓人回去讯问,你们不要生事。”

刘援朝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拉起方山方河,跟兄弟俩说:“方山、方河,这不是小孩子该看的,跟着罗婶去晒场那边玩。”

罗抗美拉着兄弟俩匆匆来到米粉厂跟兰英讲了家里发生的事情,兰英惊慌失措地飞奔回家去。

刘援朝上前对公安说:“方祖年是犯了哪条法了,需要这么把人抓回去!”

带头的公安回答:“这是我们公安机关的事情,案情重大,我们无可奉告,请你们让开!”

这时候有人凑到刘援朝耳边轻声对他说:“咱们和宁这地方太黑了,如果就这样让他们把人带走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得要让村里的干部过手才行!”

刘援朝听完点了点头,对公安说:“我看这样,要从村里拿人走,先跟队长和村长通通气,让他们知道知道更妥当,方祖年是村里出了名的好人、善人,如果村长和队长不出面的话,我怕你们走不出去,你们觉着呢!”

带队的公安想了想说:“那也好,叫你们的村长和队长过来吧!”

“行,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去叫!”刘援朝转身打量了一番,指着朱明说,“朱明,快去叫一下队长和村长来。”

“好,我这就去。”

朱明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有十来分钟时间,村长和队长都来了。

队长看着被公安押着的方祖年,走到跟前说:“他这是怎么了,让我们的公安同志如此兴师动众!”

带队的公安放缓了语气,用安慰的语气说:“方祖年犯了事,我们来拿人回去审问!你们放心,如果调查的结果是他没有犯事我们会尽快放他回来,但是如果调查出来他有罪,那就只能接受法律制裁了!”

村长问:“公安同志,能不能讲一下他犯了什么事?”

带队的公安问:“确定要在这里讲么?”

村长说:“啊!”

公安说:“强奸!”

“不可能……不可能……”,围观的人群里起了一阵不小的躁动,兰英冲上前来拉住方祖年,嘴里大声喊着:“不可能,祖年不是那样的人。”

公安见状慌忙集中到一起,带队的公安挡在方祖年正前方说:“乡亲们呐,没有充足的证据我们是不会来抓人的,你们要对我们有信心……”

队长又问:“他强奸谁啦!”

“我老婆!”,人群背后突然传来了蒋云山的声音,他大吼着拉着姚春丽走到人群中间,“他想强奸我老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差点就被他强奸了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强奸她!”,方祖年这才挣扎了几下,努力把头抬起来说,“春丽啊,你告诉大家,我没有强奸你啊!”

姚春丽表情呆滞地站在人群中不说话,身上还穿着刚才在自留地里被背篓刮破衣服。

蒋云山显得有些狂躁,他指着姚春丽说:“你们看,都把她的衣服扯成这样了,身上还有那么多手掌印,简直就是禽兽……我呸……方祖年年轻的时候就对我们家春丽图谋不轨,后来春丽嫁给了我,他更是对我怀恨在心,一直想着法和春丽接近。我原本以为不论他方祖年再怎么混蛋,只要春丽不同意他就没辙可想,可是谁知道他竟然要霸王硬上弓!”

人群里又起了一阵骚动,有人指着蒋云山说:“你说他对你怀恨在心?谁信呐!他方祖年救过你蒋云山多少次啊,说话要讲良心!”

“是啊,是啊!”其他人忙附和说。

“不信,不信,你们问问马永梅,今天她可都看见了!”蒋云山转身走到人群边上,拉着马永梅往里面走。

“是啊,我今天去地里锄草,走到自留地那边老远就看见姚春丽背着一背篓青草往方祖年家地边走去,她刚走到方祖年家地边我就看到方祖年从玉米地里冲出来,从后面推了她一把,姚春丽脚下一滑坐到了田埂上,方祖年猴急地去扒她的衣服,你看背上这一块布就是方祖年撕下来的。之后方祖年一把把姚春丽推倒在玉米地里,整个人就扑了上去,没有一分钟时间他就从玉米地里出来,匆匆忙忙跑回家去了。”

“你胡说!马永梅,你胡说!”方祖年开始挣扎,“春丽!春丽啊!你告诉他们我没有强奸你,我是看你摔倒了去帮你的,倒进玉米地是因为没站稳我们两一起摔倒进去的!啊!春丽,你说呀!”

姚春丽还是一言不发呆呆站在原地两眼看着地面。

“姚春丽,你说他有没有强奸你!”队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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