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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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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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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谣》连载

第三十章

晒场门口宣传墙上的标语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了“严厉打击违法犯罪活动”,近来各种广告刷得九屯村的墙面花花绿绿的,村民们产生了视觉疲劳都不太关注宣传墙了,相比宣传墙正上方艳丽的广告,宣传墙破破烂烂的版面格外不起眼。

村里新近开了很多台球馆,这几天那些很久没有见过的面孔都陆陆续续出现在村里各个台球馆里。

社会治安整治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展开,和宁这种信息闭塞的小城市反应要慢一些,但也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治安整治活动,在外面游手好闲的年轻人都各自回家躲避风头来了,九屯村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宣传墙上的标语又改成了“知法、守法、护法”,看这样子和宁真的要开始下大力气进行整治了。

这天天气晴朗,早饭过后晒场门口便聚集了二三十人,气氛非常热烈,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队长一路小跑着从队部晒场往这边赶来。

“队长,我家刚吊起来的腊肉一晚上功夫就被人偷光了,得管管啊!”人群里有人看见队长,没等他站稳便大声对他喊道。

“我家养了大半年的鹅,昨天一天丢了十几只,这日子可咋过啊!”

“别说了,我刚买的摩托车,昨晚放在院子里,今天一早去看就没了,真的是太猖獗了。”

这时候罗建国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们有没有看见有人骑个自行车,驮着两个铁框从这里经过!”

“没有啊,怎么啦?”

“你说这缺德的,我到地里摘菜准备明天去卖,把自行车连同铁框一起放在地边的沟里,菜还没摘好呢,自行车和装菜的框子就被人偷走了!能值几个钱嘛!搞得别人活也干不了,真是恶心人!”罗建国喘着气说。

“队长啊,咱得管管了,这样下去日子没发过了!”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是得管管了,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陌生人来过村子里?”队长问。

“没有啊,这离过年还早着呢!再说,这几年都没有见着小偷来过了。”

“仔细想想确实很多年没闹过贼了,村里人过了几年太平日子,这咋还又开始了。”队长说,“行,这事我们得管,我这就去跟周伍齐说一声让他把民兵队伍拉起来,开始巡逻。”

“是谁要找我呀!”周伍齐正巧从这里经过。

“和宁人说不得,说谁谁到!”队长说,“这不村里又开始闹贼了么!我正想着找你说说,把民兵组织起来,晚上换班巡逻呢!”

“还有这事,那是得管管了。”周伍齐说,“这事就交给我啦,我这就去把队伍拉起来,从今天晚上开始巡逻。”

当晚周伍齐把队里的民兵都组织起来,分为三队,夜里轮流值班在村里展开巡逻,刚开始一连好几天都平安无事,到了第五天有了动静。

“你们看,那边有个人在翻墙。”

“还真是,这样,听我的,我们分两头围过去!”

没几分钟功夫,民兵们便将翻墙的人堵在了罗建国家院子里,众人一拥而上抓住了三个人,打起电筒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陆福年、王小力和方山。

“真的是伤天害理啊!这邻里邻居乡里乡亲的你们也下得去手!真的是侮辱了祖宗十八辈了!你们祖上积下的德被你给丢得精光了。”周伍齐气愤地说。

“真是有意思,以前都是外边的人来村里偷,现在外面的人不来偷了,倒变成了自己人偷自己人,真的是世道变了,天变了。”

周伍齐正训斥间,队长匆匆赶了过来,到了现场仔细了解情况,看着被绳子绑得严严实实蹲在地上的三个人队长无奈地直摇头。

“你们起来……起来……来……来,告诉我该怎么处理你们!真的是没了天理了!你们想过没有,今天要是把你们拉去示众了,以后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包括以后你们的孩子还怎么在九屯立足!让他们一辈子顶着‘贼娃子’家属的钢印活着吗?活得下去吗!”队长来回踱着步,想了又想,“念在都是乡亲的份上,把你们偷的东西都如数奉还,我们也就不追究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民兵帮三人解开绳索,三人没话说只好回家拿了些钱给了队长,队长将钱一一还给了之前被偷的人家,虽说不够补偿损失,但是至少挽回了一些。

之后的几个月里,村里又陆陆续续发生了几次失窃事件,队长实在没办法,只好带着周伍齐去找了陆福年、王小力和方山,警告再三,终于平静了。

整个村子里还在吸毒的只有陆福年、王小力和方家两兄弟了,其他吸过毒的死的死,抓的抓,还在九屯的人里面,在队长这样的警告下能够出来偷东西的也只有这四位了,队长心里清楚,管住了他们也就管住了偷盗。

可是陆福年毒瘾太大买粉需要大量资金,他自己又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陆木匠是指望不上的他只能靠偷盗来维持,眼看着连偷盗这条路都被队长堵死了,一时想不到办法的陆福年陷入了绝境,那段时间他看到任何东西都会想想有没有利用空间,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周二康自从不当民兵连长之后,便承包了生产队的鱼塘,在鱼塘边上盖了个棚子养起鱼来,夏天的时候养鱼最需要小心,每当暴雨到来之前天气会变得闷热,这时候水里的氧气不足鱼儿们便会把头露出水面来呼吸空气,正因如此九屯人有一种口耳相传了几百年的说法:鱼群冒口口,雨往东边走。

每当这个时候,朱立言和陆伟这两个村里出了名的摸鱼王就会到水田深处去抓鱼,当然偶尔也会去鱼塘里看看。他们熟练地站在鱼塘边上齐膝深处,静静等待憋坏了的鱼向岸边游来,然后迅速抓住鱼头把鱼拿起来放在篓子里。

这天中午开始,天气又变得闷热起来,两人吃过午饭便拿着篓子匆忙往周二康家鱼塘边上去了,两人正抓得上瘾的时候周二康到鱼塘视察,周二康看见了他们俩老远朝着他们扔了一个石头,两人拿着篓子迅速爬上岸,往反方向钻进芦苇丛跑了。

“这两兔崽子,天天来偷鱼,等哪天让我抓住了我不打死你们!”周二康骂骂咧咧道。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天气愈发闷热起来,鱼塘里“啵啵啵”冒泡的声音越来越大,鱼儿们成群结队地游到岸边来。为了避免鱼儿缺水死亡,周二康只好打开池塘里的三个增氧机,增氧机卷起水花向空中抛洒出一个圆盘状的水幕,哗哗的水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鱼儿们迅速向增氧机周围游去,瞬间又有了活力。

等到夜里九点多,周二康见鱼塘里没有什么异样,便到鱼棚里睡觉了,听着屋外增氧机卷起水花发出的哗哗声,想着到了秋天,把塘里的鱼清出来便能赚上一大笔,他心情大好很快进入了梦乡睡得无比香甜。

“二康,二康!你快起来!”

周二康被从美梦中拉回到现实,睁眼一看是马永梅打着电筒站在棚子床前,他看看放在床头的手表,睡醒惺忪地看着马永梅。

“你干嘛呀,这才五点多钟!”周二康不高兴地说。

“才五点多钟!你出来看看鱼塘里都翻白了!怎么回事,增氧机你也不开!”马永梅怒斥道。

“我开了呀!”,听到鱼塘里翻白周二康急忙起身拉了一下电灯泡开关,灯没有亮,“怎么还停电了!要了命了!”

周二康衣服也顾不上穿抢过马永梅手上的电筒,用手推开马永梅光脚跑到池塘边上,看着池塘里一片一片白色的鱼肚,估计今年放下去的鱼苗死了大半,再照照增氧机没有一个在运转的。

周二康跪在地上嚎起来。

“还不赶快去开柴油发电机,等啥呢!”马永梅大声喝到。

周二康连忙起身边哭边跑去启动了柴油发电机,三个增氧机才又重新动起来。

天亮之后,村子里都沸腾了,几乎所有的鱼塘都损失过半,养殖户们聚在晒场门口互相诉说着,一个个眼角通红。整个村里都停了电,村民们都没办法正常生活,很多人集中到晒场来看热闹了。

“入村的电线昨天被人偷了,偷了好几跨电杆的电线!”

“谁这么缺德,偷电线!现在谁家离得开电啊!”

“可不是么,啥啥都是电!”

“他们也真是要钱不要命,入村的电都是三百八十伏的三相电,只要一个不注意就见阎王去了。”

“这帮砍脑壳的肯定不会那么笨撒!他们从来电的方向先把线剪断再偷这头的线就没有危险了。”

“剪的时候不也挺危险的!”

“这就不用你替他们操心了,他们用的都是有绝缘胶套的夹钳!”

“你怎么知道!”

“你什么意思?”

没有受灾的村民们在晒场门口聊着聊着便吵了起来,养殖户们只想着解决问题无心看他们争吵都跑到队长家里要求队长给个说法,队长也很无奈,只得报告了电力公司,电力公司又报了警,等警察勘探完现场后电力公司当天修复了电缆。

没过几天电缆又被盗了,这次被盗的长度比上次多了一倍,村子里起了轰动,电力公司依旧在当天修复了电缆。

同样的事情之后又陆陆续续重复了五六次,村民们也都习以为常了,反正夜里被偷的电线当天下午便能恢复,除了白天没法用电之外,晚上也不耽误看电视,如此一来便没有人太在意电缆被盗的事情。

可是养殖户们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他们自己组织了一支巡逻队把民兵也一起叫上,每天沿着电线桩子巡逻。有一天夜里巡逻队遇见陆福年、王小力和方山方河拉着架子车从大路上经过,周二康上前打了个招呼,用电筒照了照架子车上的麻袋,隐隐约约看到一根带胶套的管子从麻袋口里露出来。

“四位,上哪发财去!”周二康问。

“没……没发财,准备回家睡觉去!”陆福年陪着笑脸说。

“最近闹贼,偷电线,你们知道吧!”周二康试探着问。

“当然知道了,搞得天天停电,电视也没得看,恨死他们了!”方山说。

周二康从腰里拿出来一把长刀,在空气里用力砍了一下,说:“我们也恨啊,偷这些个电线发点小财,却害得我们好惨,如果让我逮着他们了,我就用这把刀把他们的手脚砍下来剁碎了拿去喂狗!”

“嘿……嘿……嘿……”四人见周二康那认真的神情,只得陪了个笑。

“对了,这么晚了你们不睡觉,在这干嘛呢!”周二康又问。

“没……没干啥,我们在家闲得无聊出来转转,马上就回家去了!”

陆福年说完,看看周二康身后守夜的十几个人,拉着架子车匆匆跑回家去了。

自那以后,村口的电缆没再丢过,陆福年和王小力又开始从家里扛东西出去卖,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让他们这一整搞得家徒四壁。终于没啥可以卖的了,绝望之余,陆福年又把主义打到了陆木匠身上。

“老头子,给我钱!”陆福年恳求陆木匠说。

“我哪来的钱给你!”陆木匠说。

“你有,快给我钱!”陆福年有些着急。

“我真没有钱!”陆木匠说。

“你再不给我,我杀了你!”陆福年狗急跳墙,从家里拿了一把尖刀把陆木匠逼到墙角。无奈之下,陆木匠只好把自己的养老钱都给了陆福年,陆福年拿了钱便往外跑。

国营钢铁厂院墙后面河边有一个小棚子,远远地看去像是一个破旧的厕所,每次陆福年虚弱地冲进去,出来的时候又有了些精神。

陆木匠一把年纪的人了,眼看着这唯一的儿子不能给自己养老送终,自己悄悄攒了些钱,可是谁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钱,都让这个畜生给抢去买了白面,陆木匠没有办法只好加紧做些器具出去卖。

好不容易攒了两千块钱,陆福年便又跟他要钱,这回倒是挺直接,也不绕弯子,不给钱就砍死他。

就这么一来二去,又有四五次了,陆木匠想起来很久以前也是同样的场景,于是每次估摸着陆福年要回来了便锁上门去外面转悠,回家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地,如果发现陆福年在家便不敢直接进门,而是去公安局报警。

经过陆木匠这么一闹,陆福年觉得回家不安全便不怎么回了,走投无路的陆福年只好铤而走险带着王小力出去自力更生。陆福年和王小力这一走,九屯人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陆福年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口诛笔伐的对象。

两个月后,陆福年和王小力回到村里,他们都穿了一身名牌衣服,手里大包小包提了很多东西,脸上挂满了笑容显得很是神气,两人从晒场门口过来边走边跟村里人打招呼,看那样子是发了财了。

陆福年身边跟着一个女人,瓜子脸,五官端正,微胖,个子很高,穿一身白色连衣裙,蹬一双乳白色高跟凉鞋,走起路来长发随风飘摆,端的是风姿绰约,陆福年跟她走在一起,众人的目光只会集中在她的身上,两人手牵手往陆福年家走去,看样子那是陆福年的对象无疑了。

陆福年风头无两的归来让村里很多人羡慕不已,刚还在讲陆福年不是的人们,这会儿都高看了他一眼,有钱便是人物的思想已经让村里很多人变得麻木了,他们的价值观简单而直接。方山方河兄弟俩也在人群中,看着陆福年衣锦还乡,他们跟着陆福年去了他家里。

“福年,你这是发了大财了!”方山试探地问。

陆福年说:“发大财不敢说,反正现在挺能挣钱的,又稳定,比以前强多了。”

方河接着问:“在外面干的什么呢?”

陆福年故作神秘说:“商业机密,不能随便透露!”

“不是还干抢劫的营生吧!”方山再次试探。

陆福年斜了他一眼,说:“当然不是,那是小混混干的事情,像我这种干大事的人不能老干那种不上台面的事吧!这么说吧,我现在的生意收入非常稳定而且赚得不少。”

方河又问:“能赚多少?”

“怎么着?有兴趣?”陆福年点着烟抽了一口,翘着二郎腿看着兄弟两。

方山忙说:“当然有啊!只要不是抢劫这类的事情我们就有兴趣!”

陆福年把手一挥说:“那行,正好现在我业务扩张需要人手,你们要是有兴趣,过几天跟我一起走,我带你们一起发财。”

方山问:“业务扩张?你这是规模化经营了?”

陆福年有些不耐烦了,大声说:“废话!要去就点头,不去便拉到,我这难得回来一趟还得带着我女朋友出去转转呢!”

方山忙陪笑说:“想是想去,但是真不想再去抢劫了!”

“放心吧,正经生意,想发财就跟我走就是了,我们这层关系亏待不了你们。”说完陆福年给了方山方河一人半包白面儿。

过了几天,陆福年准备要走了,方山方河收拾了行李跟在后面准备跟陆福年一起去外面发财,王小力也在同行的队伍中。

五人一路来到兰河市,陆福年给方山方河兄弟俩安排了任务,他们这才知道陆福年所说的赚钱的生意是卖白面儿,兄弟俩起先还有些犹豫,可是听陆福年说完分给自己的提成比例之后,两人完全打消了顾虑,在他们看来陆福年还是很够意思的,照这样下去,不出一年时间,两人都能发大财,金钱的诱惑加上自己也需要白面儿,一举两得的事情,兄弟俩便没有再犹豫。

于是兄弟两跟着陆福年铤而走险做起了白面儿生意,他们私下里网罗了很多吸食白面儿的年轻人,生意越做越大,挣了不少钱。

“福年,再给点货,我这边卖断货了!”方山在本不是接头的日子找到陆福年。

“我这也没货了,明天晚上我们去拿货,你们准备准备,我们一起开车去!”

“又开那破车!”王小力一脸不情愿地说。

“嫌破啊!嫌破你不要去啊!”陆福年鄙夷地看着王小力。

“没没!”王小力见吃了闭门羹陪了个笑脸,嘴里嘀咕道,“又不是你开车,每次让我开那破车,难受的又不是你。”

陆福年看了王小力一眼点燃一个烟捏在手里,说:“得,等干完这一票,我们换一辆车!”

“好啊!”王小力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晚上,四个人开一辆破旧不堪的桑塔纳往国道驶去,一路上四个人非常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状况,汽车驶出去三十多公里路便进了山区,国道上没有车,四下里静悄悄地空无一人,四人观察了好一阵才放松了警惕,车子从国道下来经过一段砂石路面进到一个山坳里,这里有几间破旧的铁皮房子是以前采石工人的临时住所,已经废弃多年。

双方接上头,陆福年递过去一个书包,对方点过钱之后给了陆福年一个手提袋,陆福年打开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正准备转身上车,一队警车拉着警笛从路口驶来迅速包围了现场,明亮的照明灯照得几个人睁不开眼睛只好放弃反抗蹲在了地上。

很快宣判结果下来了,方山被判处十三年监禁,方河八年,兄弟两被分别关押在两个不同的监狱中,相隔很远,陆福年和王小力因为劣迹斑斑都被判了死刑。

消息传到九屯的时候老常正在院门口压水井边孤独地洗着菜,得知兄弟两被抓的消息后老常并不觉得奇怪,在他看来这是迟早的事情,他心里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兰英,老常放下手里的活,六神无主地向兰英的坟头走去,他坐在坟前的台阶上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兰英啊,你知道吗,两个孩子犯罪了,被抓走坐牢了……我知道你恨,但是你可别怨我,我实在是管不住他们……你也清楚,你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这样了,要不然你也不会走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对不住你,那毕竟是你的两个孩子……”

“想来想去又想到了我自己……我从小没有了爹娘,长大了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对于亲情我渴望而又陌生,之前也遇到过几个女人看着对我有些意思,可是我不敢跟她们好,我很敏感,我害怕,我不知道怎么跟别人开始一段感情……直到后来遇见了你,你让我感到亲切,你知道吗你都不用说话我就能感到温暖,我这才毫无顾忌放下所有跟你组成了家庭……我感谢罗姐……我也不图能有个自己亲生的孩子,我把方山方河当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我就想啊,有个完整的家庭对我来说就足够了,至于是不是亲生的,真的没有关系……”

“可是谁能想到,后来你先走了我的梦想就破碎了,我原想着帮你把两个孩子带大,让他们娶妻生子,也算是对你的交待了……可是啊,这人要学好咋就那么不容易呢!”

老常说着眼泪已经流到嘴角,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看着袖子上的泪水,带着哭腔“嗨……”笑了一声。

“又要说到吴天量和吴发高父子两了,他们一来九屯我就说他两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没人相信……乡土社会,人情世故……可惜九屯的人太善良了,说得不好听点也可说是太愚昧了。你看原本好好的一个村子,被这两颗老鼠屎给搅和的都成啥样了,差不多一般大的孩子也就乐瑶还在念书,其他的都到社会上当了二流子了,死的死,关的关,就没有成器的,要是那时候大人们多个心眼,又何至于此呢!”

“你说吴语琴那么好个人怎么就偏偏有这样一个万恶的弟弟!还有李富成,也是那么好个人,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小舅子!”

“要说这吴天量也真是,明明知道毒品这玩意害人,他不给自家孩子吸,反倒去祸害别人家孩子,你看那个陆福年和王小力,被吴天量给害得……村里一大半的孩子都被他们带坏了……要换我是村长,当时吴天量来投奔他姐的时候我就不干,坚决不能让这样的人在村里住着……”

“哦!说到那个吴发高啊!这人也不知道去哪了,听说是没了,我也没见着,也不知道,但愿是没了吧,这样子清静……可别说我没有良心,我始终认为良心是用来给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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