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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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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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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谣》连载

第二十八章

和宁的夏天雨水很多,经常一下就是好几天,空气也跟着变得湿润起来。这天一早,和宁又下起了大雨,雨水唰唰洗涮和宁的每一条街道,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子被打落一地,叶子随着积水往下水道淌去。

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几个赶路人,伴着哗哗的雨声缩着身子匆匆前行,雨天的和宁是冰冷的,所有人都穿着外套,一阵风吹过人们都打起哆嗦来。

方山和方河两兄弟正蜷缩着蹲在市里主干道旁边的巷子边,见着有行人往巷子里走他们便会打量一番。

到了下午,大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兄弟两人的外衣都已经被打湿了,寒气直逼体内,两人不住颤抖着。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女人打着一把蕾丝镶边的白色雨伞,挎着一个粉色挎包,踩着一双带有防水台的高跟鞋从远处走来,方河注意到她,伸出颤抖的手拍了拍方山的腿,方山抬起头来也看见了她。女人越走越近转身往巷子里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巷子口的屋檐下蹲着两个人。

“哥!就是她了!”方河伸手又拍了一下方山的大腿。

方山颤抖着说:“好,上!”

等女人走进巷子里,方山和方河起身跟了上去,方河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快步追上去逼住她,方山从袖子里漏出一根钢管来握在手里,从后面堵住了女人的去路。

女人被吓了一激灵,惊恐地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脸,两条腿不停抖动。

“把你身上的钱都拿出来!”方河说。

“你们别伤害我!”女人惊惶地大哭起来。

“快把钱都给我!”

“我怕!”女人还是只顾得哭。

方河上前一把抢走了女人的包,两人沿着主干道一口气跑到城郊,找了个破屋子蹲下来打开包翻看,里面全是女性化妆品,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方河愤怒地把包砸在地上。

“大意了,应该让她自己把钱拿出来的,这算是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方山说。

“是啊!我看下次就该让她们自己把钱拿出来!”方河想了想说,“要不我们现在趁着天还早再去抢一把!”

方山点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走吧,这次换个地方!”

兄弟两从城郊绕道一路往南走到玉湖边上,在一个岔路口蹲着等待目标,一个多小时后从西面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打着一把格子雨伞,脚下蹬着一双带防水台的黑色高跟凉鞋,穿着一身连衣裙,身上挎着一个大号的皮质手提包。

方河跑上去拿刀逼住她,方山从后面堵住她的去路,女人见被前后包抄倒也不慌,只是把手竖起来表示自己放弃抵抗。

“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们,不要耍花样,不然我用刀扎你!”方河说。

“好,你们等一下,我这就给你们拿!”女人说完在手提包里翻找起来,只十几秒钟功夫,便拿出一千块钱来递给方河,“给,我所有的钱都在这里。”

方河接过钱看了一眼把钱揣进兜里,方山示意女人离开,女人举着手倒退着往后走,整个过程始终面对着方河,直到走出去五六米远才转身跑了。女人沿着城南的大路往东跑去,向左转入主干道朝着公安局的方向奔跑。

“这回还不错!”方河抖着手里的钱开心地对方山说,“走去吃顿好的!”

“走去吃米粉,去那家最好吃的清真牛羊肉馆!”

两人又沿着城郊一路往北跑去,到了城北两人都已经湿透了,见牛羊肉馆还开着,进到馆子坐下点了四碗清汤羊肉米粉,又加了两份牛肉。一人两碗,先喝了一口原汤,然后放了些腌菜沫子、豆瓣儿、盐、小米辣,两人大口吃起来,就像是三天没吃饭一样,不一会儿便吃得只剩下空盘子了。

“爽!太爽了!”方河心满意足地说。

“走啦!吃完饭我们该回家啦!”方山说。

“老板结下账!”方河喊道。

“来啦!”老板大声回应着从后厨走出来,“怎么样,觉得我们家的米粉如何?”

兄弟俩边擦嘴边说:“好吃,口感好,味道也好!”

“我们用的是九屯的米粉,口感当然好了!只可惜呀,之前米粉厂的老板走了,英年早逝,现在都是他老婆在管理场子,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老板摇摇头说,“你看我这嘴,跟你们说这个干啥!”

兄弟两互相对视了一眼,扔了五十块钱在桌子上,匆匆跑了出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九屯,好长时间以来兄弟两第一次眼睛变得红红的。

这次兄弟两在家呆了很一段时间,似乎对外面的世界失去了兴趣,只是隔三差五去吴天量的台球馆打打台球。

暴雨又将来临,空气里水分急剧上升,天气闷热得让人抓狂,整个村子都在一片死寂当中。

陆福年和吴发高一早便来到台球馆打球,因为天气太热,两人衣服都湿透了,汗水黏在身上两人难受得脱掉了衣服,把台球馆里的电风扇开到最大。吃过早饭方山方河实在无聊又来到台球馆消磨时间。

“来啦!”陆福年把台球杆竖起来一屁股坐在台球桌上,嘴里叼着根烟。吴发高并不说话,自从陆福年他们跟着吴天量出去混了以后,一个个玩得就比吴发高大了,自那以后没有人会再把吴发高当成指路人。

方山从球桌上拿起个台球在手里掂着,对陆福年说:“你怎么也有空过来玩,不在外面发大财了?”

“这段时间外面风声紧,回来躲躲,说起来真的是让人生气!”陆福年把烟用大拇指和无名指捏着,用食指在上面一弹,烟灰掉落下来,“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小混混,不知天高地厚把局长的老婆给抢了,抢了人家一千多块钱,这回好了,原本爱管不管的事情,现在要大力整治了!”

听着陆福年的话,方山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他试探性地问陆福年:“你怎么知道的?”

“都下发治安整治通知了,道上混的人都回家消停了,我也是没办法不得不回来躲一阵……真的是气死个人,亏他们想得出来,抢谁不好非得抢局长的老婆,出来混也不先认认人,搞得我们都没法混了,要是让我遇见那两个小混混我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可!”

方山说:“也许他们是第一次作案呢?”

“方山,你什么意思!”陆福年打量了方山一会儿,没好气地说:“哦!不会就是你们两个干的吧!”

“不……不是,怎么会呢!”方山忙说。

“不是最好!”陆福年把手里的烟掐灭了,沉思了一会儿,把台球杆放到墙角,“方山,方河,要不去我家玩一会儿吧,我搞了些白面儿,一起试试。”

“白面儿就不试了!你留着自己享用吧!”方山忙拒绝说。

陆福年想了想说:“不吸白面儿,过去抽几根烟总可以吧!今天有足球,中国队打阿联酋,应该很有看头。”

方山问:“这是哪一阶段的赛事?”

陆福年答:“十强争夺!”

听说有足球赛,方山方河立马来了精神跟着陆福年往他家走去。进屋坐下打开彩色电视,找到上一场足球的转播,三个人看得饶有兴致,到了射门的时候都会站起来呐喊助威,要是球进了还会相互击掌,拿起啤酒互相庆祝。

看到兴奋处,陆福年递给方山方河一人一支烟,兄弟俩没想那么多接过烟大口抽起来,抽完之后都开始头晕去厕所呕吐去了。

方河说:“不对呀!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难受!”

陆福年说:“是太兴奋了吧!以往太兴奋了我也会这样,过些时候就好了!”

从下午到半夜,十个小时时间,陆福年给方山和方河散了四轮烟,方山和方河除了头晕恶心之外,竟没有一点困意,到了第二天早上两人感觉脑袋沉甸甸地,倒头在陆福年家沙发上睡了一天一夜。

第三天醒来之后,两人无精打采,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毫无生气,两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每当看见陆福年拿出白面儿他们就会来精神,眼巴巴地看着也想来上两口。

“福年,给我点试试!”方山方河主动要求说。

“不行,我这剩得不多了我得自己留着,之前给你们你们不要,而且我也想明白了,要是我好心给你们分了,你们吸上瘾了,到时候又来说是我害的你们,我可不要背那个黑锅!”

“不给算了!”方山起身拉着方河说,“方河走回家!”

回到家里,兄弟俩越发难受起来,手不住地颤抖,眼神发直,浑身无力,冒着虚汗,觉也睡不着,头也疼得厉害。

正好家里还有几包头痛粉,两人一人一包吃完过后感觉好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头痛粉那么管用,自那之后兄弟俩每次出现症状的时候便会吃上两包头痛粉,随着时间推移头痛粉的食用剂量越来越大。

陆福年在家等了方家兄弟俩很长时间,按理说两人必定是已经中招了,为什么迟迟不来找自己要白面儿,偶然间发现兄弟两是通过吸食头痛粉来缓解症状后,陆福年气得把打火机摔在桌子上,两手捂着脑袋用力挠头发,心里暗自琢磨着怎样让他们到自己这里买白面儿,突然他坐直身子,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陆福年匆匆换好衣服来到台球馆守株待兔,漫不经心地打着台球,眼睛不时望向晒场。下午三点多方山方河兄弟俩从晒场路过,陆福年赶忙上前搭话把二人拉进台球馆,说话间陆福年身子开始颤抖,于是拿出一张锡箔纸把白面儿倒在上面,用打火机在锡箔纸下面烤,还故意把锡箔纸靠近兄弟俩。兄弟两闻到烤白面儿冒出的烟味顿感精神百倍,那感觉有点像吃头痛粉,但是比头痛粉来得猛烈。

“福年,给我点试试!”,方河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陆福年手里的锡箔纸。

“我就这么点,给你了我就没有了!”

“不至于吧,你家里应该有存货!”方山看着陆福年手里的锡箔纸不停地咽着口水。

“对了,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家里有。”陆福年熄灭了火机,把锡箔纸包好收起来,“家里确实有,你们确定要尝?”

“嗯!”

“走,免费给你们尝尝,不过是你们要求要尝的,可不是我逼你们的!”陆福年看着兄弟俩。

“是我们要尝的!”兄弟俩齐声说。

陆福年带着兄弟两往家里走去,吴天量自始至终都坐在角落里抽烟,不上前搭话,见陆福年带两兄弟回家了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方山方河向后倒去靠在沙发里,仰着头长舒了一口气。

陆福年问:“怎么样!爽吧!”

兄弟俩闭着眼睛用慵懒的声音说:“爽啊!真爽!”

陆福年趁势说:“以后有需要就来我这里拿货,我们这关系,给你们便宜点!”

晚上起了南风,大风呼啸着在九屯上空盘旋,白杨树来回摇摆着,一阵龙卷风把柳树枝条拽着向上竖起来,又掉下来,再向上拔起旋转几圈拧在一起。

第二天上午兰英回家进了房间,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阵子,皱着眉头走出来。

“老常,家里的钱怎么少了几千块?”,兰英站在堂屋门口对着正在瓦棚里修理打谷机的老常说,“你拿去用了吗?”

老常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兰英:“我没有拿过,是不是放哪里放忘记了,你再找找。”

兰英说:“都找遍了,没有啊!那是准备给米粉厂工人发工资的钱!”

老常起身到拉着兰英到房间里又翻找了一遍,几乎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始终不见钱的踪影,老常思考了一番对兰英说:“今天是发工资的时间了,不能耽误了大伙领钱!这样我先去信用社取些钱来把工资发了,你再找找看,几千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兰英点点头说:“那行,你先去取钱!我在家里等你,你回来了我再去工厂。”

老常转身出来骑着摩托车直奔信用社去了,兰英把家里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找着钱,无奈之下坐到瓦棚里发起呆来。

“咣当”,院子大门打开了,方山方河有说有笑地走进来,走到瓦棚旁边才看见了兰英,兄弟两惊慌失措地把手里的东西握紧放进了衣服兜里,收起了笑容低着头往屋里走去。平常时候兰英和老常这个点都不会在家的,两人毫无防备地被兰英吓了一跳。

兰英看着兄弟两一前一后进了屋,并没有心思理会他们,只是焦急地等待着老常。过了有一个多小时,老常回来了,停好摩托车,匆匆走到瓦棚里把钱递给兰英,方河听到老常的声音,便凑到窗子前张望。

“我多取了一些留着家里备用,你先去把工人的工资发了,剩下的得换个地方放,不要再丢了。”

兰英想了想问:“放哪里呢?”

老常说:“要不就放床头大柜子底下吧!”

兰英点点头说:“对,我怎么没有想到,那里最难找,如果不把房子拆了我估计都找不到!”

后来老常和兰英只要有空就会在家里翻一翻,试图找回丢失的钱,十多天过去了两人一无所获,便放弃了寻找,这事在两人心里留下了一个结,倒不是心疼这几千块钱,而是对这么些钱从自己枕头底下不翼而飞感到莫名其妙。

下午时分天又下起了雨,雨不大,小雨点子打在水里“嘤嘤嘤”响个不停,兰英提前下工回家做饭老常在厂子里收尾,兰英饭菜差不多做好了老常也回来了。

“方山、方河,吃饭啦!”老常喊道。

兄弟俩不慌不忙地从屋里走出来,拿起筷子有气无力地吃起饭来,老常看不下去了把碗和筷子往桌上一砸,用力叹了口气,把头转向旁边,兰英也把碗筷放到桌上无精打采地看着桌面。

方河正夹起一筷子白菜往嘴里送,手突然抖动起来,眼睛一阵阵发直,整个人变得虚弱不堪,白菜先掉在了桌子上,筷子也紧跟着掉落下来,老常急忙上前用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感到一阵冰凉。

“快,送去医院检查一下!”老常说着准备去骑摩托车,兰英从身后抱住方河,正要拉他起来,坐在旁边的方山也开始出现同样的症状。

“老常,你快来,方山也不正常了!”兰英大喊道。

兄弟俩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也顾不了那么多挣脱兰英踉踉跄跄向着正屋跑去,来到自己的房间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速封袋,方河先倒出来一些,方山也倒出来一些,两人拿起打火机开始烤起来。

老常和兰英冲到房间门口,目睹了眼前的一切,老常冲进房间去,双手抓住方山的衣领把他拧起来,绝望地说:“谁叫你们吸毒的!谁叫你们吸毒的!干点啥不好,非要吸毒!”

方山只是闭着眼,仰着头,张着嘴,全身瘫软着,脸上一副享受的表情,老常实在看不下去,把他扔到地上狠狠踹了一脚,他依然没有反应。再看看旁边的方河也是一样的状况,老常绝望的眼泪喷涌而出,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蹲在地上张开嘴想要哭却没有了声音。

门外兰英已经瘫倒在地,没多久便晕倒过去,老常见状冲出来把兰英抱到床上,打了热水给她洗脸,等了好一会儿她才清醒过来,刚睁开眼睛便大声喊:“祖年,我对不起你!祖年,我对不起你啊!你看,好好的两个孩子都被我管成啥样了!小时候多可爱的两个孩子啊,现在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由于伤心过度,兰英开始剧烈呕吐起来。

老常用绳子把兄弟两捆起来绑在床上,等他们神志清醒了才去问话。

“什么时候开始的?”老常问。

“有……有两个月了!”方山吞吐着说。

“跟谁学的?”

“没有跟谁,我们也不想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就吸上了!”方山无奈地说。

“一准是跟吴天量和陆福年学的吧!”,老常愤怒地说。

方山仔细想了想,感觉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看着老常说:“我想起来了,是那次到陆福年家里看足球,回来之后就头晕呕吐,第二天头疼得不行,我们吃了头痛粉感觉很好,后来去吴天量的台球馆,陆福年当着我们的面吸毒,我们就跟上了瘾一样,然后就去了他家,就这么就吸上了。”

老常问:“你们看球的时候有吸吗?”

方山毫不迟疑地说:“没有,我们从来不敢碰那东西,之前吴天量让我们吸我们都一直没有吸过!”

“我想起来了,我们在他那抽了四枝烟!”方河突然插进话来。

方山恍然大悟地说:“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们看了十几个小时的电视,中间抽了四根烟!”

老常一拍大腿,无奈地说:“你们呀你们!早就跟你们说不要跟吴发高陆福年他们扯上关系,你们非不听!这回好玩啦,粘上这玩意儿,你们这辈子算是完了!”

父子三人在屋子里大声哭起来,兰英也躺在床上默默流着眼泪。

老常抹抹眼泪,声音沙哑地说:“你们得把毒瘾给我戒掉,听到没!”

兄弟两满脸悔恨,挣扎着把脸望向老常,连连点头,恳切地说:“我们戒,我们要戒,爸,你帮帮我们!”

老常点点头,用手指着兄弟俩说:“你们听着,戒毒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们得有恒心才行,不管多难受,你们都得给我坚持住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们一定一定坚持下来,我们不想吸毒!”

老常把堆放杂物的房间腾干净,在地上铺上了稻草和棉絮,两兄弟被绑得紧紧的关在房间里,老常会定时给他们喂饭喂水。

“啊!啊!呜~呼!”房间里传来痛苦的叫喊声和喘气声,兰英跑到门口心疼得手足无措,这喊声,一声声都捅在这位母亲的心里,那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兰英实在听不下去了,准备开门去看,老常一把拉住她。

“兰英,两个孩子能不能戒掉毒瘾就看这次的了,我知道你心疼,但是再心疼你也得忍着,你要是现在进去了,两个孩子这辈子就没有希望了!”

兰英瘫坐在地上,泪水和鼻涕把散乱的头发都粘在了脸上。

“快来人啊!有蚂蚁在啃我的骨头,来人啊!受不了了!快!快!呜~呜~!”房间里面持续发出尖叫声,尖叫声参杂着用头撞墙的声音。

老常内心也恨不得冲进去让两个孩子吸上几口缓解一下痛苦,但是他知道,这时候只有他撑住了整个家里才能继续下去,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所有的泪水都只能往心里淌,所有的温柔都只能藏在冰冷的外表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才平静下来,老常立马开门进去,兰英也跟着冲了进去,眼前的一切让他们心如刀绞,兄弟两虚弱地躺在墙角,地上的棉絮已经全部被撕破,稻草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墙面的石灰水泥脱落了一大片,兄弟两满身都是棉花团,脸上全是石灰,手上、身上全是被绳子勒出的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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