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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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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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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峥嵘岁月》连载

第一十八章 一身清贫怎敢误佳人

转眼,学期过去一大半。

岳州与山城重庆接壤,地势较高,四季分明,季节温差较大,冬天平均气温在五六度左右,相对北方来说不是特别冷,即使偶遇艳阳高照,也不会超过十度,但最低温度一般在零下二三度左右,有雪,却不会厚积。这样的气候适合农作物生长,主产稻谷、小麦、玉米、大豆,所以岳州一直是全国粮油生产大县。

这天课间,宁致远双手插在裤兜,腋窝夹着课本,穿过深冬寒风劲吹的四合院堂口,不由冷得缩了缩脖子。意外看到副校长孟云周正朝自己招手,便拐个弯走过去。

走近身边,宁致远见领导神色凝重,不由心头惶然,满脸疑惑问道:“孟校长,出啥事了?”孟云周没有接话,压低声音直接问道:“你当初为何不去兴隆学校?”

宁致远心头猛地一震,脸色瞬时黯淡,眼露忧色。孟云周点燃香烟,徐徐吐出烟圈,待烟雾散尽才缓声说道:“薛梅爷爷是我小学老师,昨天我去看望老人家时,他家人打听过你,薛梅还单独关心了你在乾罐工作情况。”

宁致远低头看着脚尖,不言不语。

孟云周叹息一声,小声说道:“你傻啊,薛梅是个好姑娘,不仅人漂亮,性格也柔,而且家境好,娶她就少奋斗十年,听说追她的小伙子一大把呢!”

宁致远闻言露出苦涩微笑,声若蚊叫般问道:“她还好吧?”孟云周点点头回道:“梅梅在兴隆小学教书,你有空去看看她吧!”宁致远重重呼出一口气,脸色平淡望着兴隆镇方向,沉默半晌才回道:“谢谢孟校长,没其他事我就先离开了。”

看着年轻人落寞身影,孟云周轻轻摇了摇头,再次叹口气,喃喃自语:“又是一个被乾罐耽误的好后生啊!”

回到寝室,宁致远坐在床上,拿出那件折叠得工工整整的黑色毛衣轻轻抚摸,脑海里浮现起心上人的音容笑貌,心如刀绞。

…………

晚上,学校六位单身汉相约聚餐。

大伙约定轮流做东,今天由宁致远负责。岳州人待客热情,即使家境贫寒,也会倾其所有以礼相待。中午,宁致远用去身上仅有的二十元钱,去乾罐街上买来两斤半肥半瘦的猪前腿肉,还有几样时令蔬菜,分门别类备好,以免到时手忙脚乱,待一切妥当,才拿着书本去了教室。

散了晚学,宁致远将书桌搬到院坝花坛边,摆好碗筷,然后围着煤油炉炒菜。待一番忙活后,一盘回锅肉、一盘鱼香肉丝,外加三个素菜,热气腾腾端上桌。

女教师范丽娟、李沁端来一大盆排骨藕汤,香气四溢。二位女老师较宁致远师范毕业早一年,前者齐耳短发,长得还算漂亮,嘴角一颗美人痣尤为生动;后者一副娃娃脸,虽不及范丽娟五官好看,但皮肤白皙腰细胸大,尤其吸引异性目光。“文似看山不喜平”,看女人也理当如此。

随后,更早些时间分配来乾罐学校的三位男教师晃悠而到,嘴里直嚷“菜好香”。周小强瘦高个,长得黝黑,不会做饭,买来花生米、茴香豆等下酒菜。戴着黑框眼镜的李涛个子相对较矮但身子更壮实,听说还是当年师范学校的马拉松比赛冠军,提一壶红茅烧嚷着酒更值钱。杨云峰长得白白净净的,书生气十足,将手中红茅烧酒壶放在桌上,就来宁致远身边帮忙打下手。

待酒菜备齐,大家围坐一起,边喝酒边聊天。

身在异乡为异客,年轻人打堆有共同话题,话匣子一打开,彼此摆不完道不尽“农门阵”。

因为下午孟云周的话还在心头盘旋,宁致远毫无酒兴,但并不影响主人家热情待客,不时起身替大伙倒酒倒开水,一副照顾周到的家庭暖男样子。

范丽娟用胳膊撞撞李沁,朝正走向寝室的帅气背影努努嘴。李沁侧脸看去一眼,眼眸倏然明亮,脸上浮起两个深深的酒窝,心照不宣地回撞一下闺蜜胳膊。眼尖的周小强捕捉到了两位女士的小动作,撇了撇嘴,不知心中是否有醋意升起。

宁致远端来一盘酸辣泡菜,笑着说:“大家尝尝,我妈妈亲手做的。”大伙纷纷举筷夹小块放进嘴里,立即嚷道:“呀,真棒!致远,下周多带点来。”

宁致远脸上漾满自豪,连连点头答应。

饭桌上,周小强、李涛和杨云峰对李沁甚是殷勤,从一上桌开始,便争相替女神夹菜,追求的意思很明显。范丽娟看在眼里,心中也很坦然。因为自己已名花有主,男朋友是师范同班同学,偶尔来乾罐学校一趟。

宁致远也不傻,早就看出了三位年轻男教师的心思,面对李沁投来的热切目光,心中毫无波澜,只是侧脸避开,没话找话说道:“听说乾罐街上有了改装的三轮摩托车搞客运,现在去县城就不用凌晨赶班车了哈。”

李涛接过话题说道:“就是呀,现在方便多了,上周末散了晚学我坐三轮回的老家。”杨云峰笑着说:“就是坐着不舒服,太颠簸了,上车前才吃了饭,一下车便饿了。”

范丽娟掩嘴偷笑,瞟一眼胸脯颤巍的李沁。宁致远这厮天生具有察言观色的本事,当即领会范丽娟小动作意思,脑补起李沁坐三轮旖旎画面,不由露出会心的微笑。李沁则满脸通红,做作地咬咬嘴唇,媚眼流光,让四位男士顿时傻立当场。

年岁最长的周小强率先表现,刮得青光反射的络腮脸庞浮起笑容,端起酒盅碰杯敬酒,见宁致远浅尝辄止,随即嚷道:“远娃,喝干哦!”宁致远不知周小强为何突然针对自己,也不便找理由推脱,只得再次饮尽剩下的大半盅红茅烧白酒。

杨云峰接过话:“小强,你闹啥?致远喝酒不行,你不能欺负人家。”周小强顿时来气,斜眼挑衅道:“你行?我俩干个大盅的!”

也不知书生秀气的杨云峰哪里来的脾气,看一眼李沁,将桌子一拍,大声嚷道:“喝就喝!”说完,找来两个大酒盅倒满酒,率先端起一盅一口就干了,重重放下酒盅,吐着浓浓酒气盯着李涛。

周小强毫不示弱,也仰脖饮尽一大盅酒。

宁致远明白,这二位哪是因为自己斗酒,李沁才是主角,为缓和乍起的席间气氛,随即拍起巴掌,略显夸张地赞道:“两位哥,厉害啊!”

范丽娟、李沁和李涛也随之拍掌叫好,周小强和杨云峰相视一笑,连连招呼对方吃菜,掩饰彼此尴尬。

斗酒,伤身体。酒桌上前一秒还豪言壮语、下一秒就醉倒桌下的,大有人在;酒后失德、清醒后悔的,大有人在;年轻纵横酒局、年老一身毛病的,大有人在。斗酒更伤和气,脱口而出的酒话终究没经过大脑思考,像把锋利的圆月弯刀,尤其至交好友彼此了解最能一挥见血,出口之后更失落,也更难过。

宁致远意识到今晚饭局得很快结束,否则一旦其中一人喝醉就不好收场,伤身体也好,伤和气也好,都不重要,要是传出教师酗酒闹事名声,可就真臭了。

待两壶红茅烧喝完,宁致远赶紧制止周小强再拿酒的提议,劝道:“明天还上课呢,今晚散了吧,可好?”李涛嚷道:“我还没和云峰喝大盅呢!”杨云峰眼睛被酒催得通红,拍着桌子不甘示弱地回道:“来呀,谁怕谁!”

见气氛越发不友好,宁致远心知解铃尚需系铃人,便拿眼看向范丽娟和李沁,示意二位女士得出面劝劝了。范丽娟心领神会,悠悠道:“沁,你说一句嘛!”李沁扭扭身子,胸前波涛更加澎湃,语气淡然说道:“改天再喝吧,好不好?”

见心中女神发话,三人异口同声应道:“好!下次喝!我请客!”宁致远强忍心中笑意,看一眼浮起尴尬之色的两位女士年轻脸庞,起身端来电饭煲,替每人盛饭。

范丽娟接过饭碗,朝这位男主人眨眨眼,露出满含深意的笑容。宁致远心中一怔,明白这女子有意撮合自己和李沁,但不明白为何选择相对较为冷淡的自己,而不看好热情有加的其他三个单身汉中的任何一位。

待大伙离去,宁致远清洗完碗筷,然后找来废旧报纸卷成一团,使劲擦拭书桌上的油滞。这些年,自己养成了爱干净的习惯,容不得半点不整洁。

收拾好半天才结束,他烧了热水,提着水桶去厕所洗了澡,躺在床上,虽觉疲倦,但毫无睡意。

今天副校长孟云周说的话,究竟是啥意思呢?为什么建议自己去兴隆镇找薛梅?是他的意思还是薛梅的意思?如果自己去了,后果又将怎样?

其实,孟云周并没说那天去兴隆镇作客的细节。

当薛梅爸薛伯墨问起宁致远的情况,孟云周长实事求是地说:“小伙子才来乾罐不久,我不是很了解,但总体感到是个好后生,脑子灵光,心中有货!”

薛梅妈杨霜磕着南瓜子,撇撇嘴,轻蔑道:“不行,我不同意!一个偏远学校的教书匠有啥出息?梅梅以后得找个县城工作的,家境条件好的!”

见薛伯墨不敢作声,孟云周讪讪劝道:“门当户对固然好,但年轻人看未来嘛!”杨霜扭过头去,狠狠吐出一粒瓜壳,态度坚决,不容半点商量,也不管对方是客人,总得以礼相待。孟云周赶紧管住嘴,脸上尽显尴尬之色。

午后,孟云周告辞离开兴隆镇学校,站在街角等车。薛梅疾步跑来,柔声问道:“孟叔叔,宁致远还好吗?”孟云周微叹一声应道:“不怎么好,校长不大待见他。”

薛梅顿时心生难过,黑瀑长发遮去半边脸庞,低头看着脚尖。孟云周柔声安慰:“侄女也别太担心,乾罐教办主任是他师兄,致远不仅担任初二班主任,还兼任学校团委书记呢!”

薛梅闻言心中稍安,理理头发,抬头幽幽问道:“孟叔叔知道他为什么要去乾罐学校吗?”孟云周正色道:“我没问过致远,但据他哥说,因为要照顾妈妈,他才没选择兴隆学校的。”

薛梅眼眶迅速蓄满泪水,转头朝东,望着乾罐乡方向,目光坚定,嘴唇微微颤抖,轻声道:“我猜就是这原因,烦请孟叔叔转告,我等他!”

孟云周脸露欣喜,遂又犹豫道:“可是,你妈……”薛梅回过头来,神情坚毅说道:“我的婚姻我做主!”

然而,此时躺在床上双臂抱头正冥思苦想的宁致远脑子里毫无头绪,乱七八糟想这想那的。

自己来乾罐学校工作快三个月了,偏远的乡镇、破败的学校、微薄的工资、养妈的责任、未来的迷茫……如块块冰垒堆积心底,又如鲠在喉无法言说,也不知向谁说。携手心上人享受平淡日子画面不止一次梦见过,醒来时唯有两滴清泪轻轻滑落。薛梅跟着自己只有遭罪,除了爱还能给予她什么呢?一身清贫怎敢误佳人?

年轻人心中隐隐作痛,酒劲上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农历冬月十九这天,是妈妈生日。

宁三娃请假回到老家,热情招呼亲戚,放下东西后,赶紧钻进厨房帮着母亲张罗饭菜。

没多久,哥哥宁秋水也回来了,还带着三位同事,两男一女。女教师池小夏中等个儿,齐耳短发,左一声阿姨、右一声阿姨不停喊着致远妈,勤快地帮忙做家务活。宁三娃喜不自胜,心中直觉,这怕是今后的嫂子呢!

饭后,亲戚相继离去,宁秋水和同事们也回学校了。

见幺儿子独自坐在院坝中摇摇椅上,致远妈甚觉奇怪,上前问道:“三儿,你不回学校啊?”宁三娃闭着眼,手指敲着扶手,悠然回道:“妈,我请过假的,明早回去。”

致远妈知道儿子孝顺,是想多陪着自己,就搬张凳子,坐在旁边织毛衣。宁三娃起身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抬头笑吟吟地问道:“妈,您觉得那池老师怎么样?”

致远妈脸上露出慈祥笑容,手指翻飞不停,半晌才回道:“是个好闺女!”宁三娃呵呵笑了两声,抹抹中分式发型,又躺倒在椅子中,得意洋洋道:“祝贺老人家,您马上有大儿媳妇了!”

致远妈抿抿嘴,笑意越发荡漾,抬头望一眼对面山坡,灿然道:“要是真成才好,只怕迟老师看不上咱家的。”宁三娃撇嘴应道:“妈,您这是自矮三分呀,咱家差哪儿了?我觉得啊,哥这么帅,心仪的姑娘多着呢!”

致远妈吃吃笑出声来,爱怜看一眼幺儿子,脸色复又转阴,幽幽道:“现在世道不一样了,卧龙农村娶媳妇讲究彩礼呢,没三五几万是不行的。”

宁三娃仰头哈哈大笑,估计不小心笑岔气了,不停打嗝,朗声回道:“我的亲妈呢,哥是老师,吃国家粮的,哪里需要您操心彩礼?收不定女方还倒贴呢,哈哈!”致远妈想想也是,随之露出欣慰笑容。

娘俩絮絮叨叨,在和煦的冬日暖阳下,坐了一下午。

岳州四季分明,一到冬天,不到下午五点太阳就西沉落地,山湾沉浸在黯淡天光中,更加静谧清幽。

房顶飘起袅袅炊烟,房前屋后槐树枯桠上有鸟雀扑棱飞掠转瞬即逝。宁家灶房里,老娘烧柴火,儿子忙碌做饭,不时唠嗑几句,偶尔发出欢快笑声。

吃过晚饭,宁三娃独坐院坝中,默默望着对面山坡发愣,猛然间想起今天阴历冬月十九,薛梅生日冬月十七,比妈妈生日早两天。

该死,自己竟然忘记了!

去年今日此刻,同样夜色深深,岳州县城紫竹公园草坪上放着一盒巴掌大的蛋糕,微小烛火在风中摇曳,一对璧人相互依偎,闭眼沉醉。

少年怀拥佳人,鼻尖蹭着那张一吹即破的嫩脸,柔声呢喃:“梅梅,你是上苍馈赠我最好礼物!”少女一脸娇羞,打开那双不老实的双手,娇嗔道:“你晓得便好。”

至今记得,那晚星星特别亮,夜风特别温柔,而今人去万事空,年轻人不由深深叹气。

“薛梅会不会给我写过信呢?”坐了一会儿,宁三娃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很有可能的想法,顿时坐不住了,对着里屋大声喊道:“妈,我现在回学校去!”

致远妈嗔怪道:“下午喊你走你不走,现在这么晚了回去干嘛?明天一早回去不行吗?”宁三娃也不解释,打着手电筒出了门。

漆黑的山路上,年轻人走得两耳带风。

深夜十一点,宁致远回到乾罐学校,见门卫室已关灯,上前急促敲门,大声喊:“王大爷,请开门,我是致远!”

门卫室电灯随即亮起,王大爷打开门,惊异问道:“宁老师,啥事啊?”宁致远歉意问道:“我有信吗?”王大爷自言自语应道:“好像有,今天下午送来的。”宁致远疾步走进门卫室,帮着翻找。

终于,在一大叠信件中找到自己的信,他拿着就往寝室跑,远远飘来一句:“谢谢王大爷,打扰了!”王大爷边关门边吐出一句:“这小伙子!”

回到寝室,宁致远忙不迭拆开信,久违的秀美钢笔字迹印入眼帘。

致远:

一别多日,近来可好!天冷了,你穿上那件毛衣了吗?还合身吧?这是我织的第一件毛衣,样式老套了些,以后再给你重新织!

这天听孟叔叔说起你的情况,我很担心也很高兴!对不起,我错怪你了。那天我脾气不好,应该听你解释的。还记得信里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吗?这就是我的态度!

我让孟叔叔转告你,我等你!

可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很难过……也许,你不是最优秀的,但是我主动选择的,我喜欢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阿姨需要你。可是,我也需要你啊!如果你同意,明年我调乾罐乡学校来,再苦再累我也愿意!

致远,再过几天是我生日,你能来陪我吗?同时,我们一起正式向爸妈提出来。

望安!

你的梅梅

即日

宁致远赶紧翻看信封邮戳时间,算来应该是“冬月十一”,可王大爷说今天才收到信函。

两个乡镇相距不足三十公里,一封信竟走了八天!

年轻人心情分外糟糕,枕着双臂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如果早些收到信,自己定会赶去兴隆学校,哪怕受尽白眼,也要陪薛梅过生日。

那天孟云周欲言又止,应该是薛梅父母坚决反对,可以想象薛梅独自一个人抗争的苦楚!自己除了爱,还能给予她什么?在这偏远贫瘠小镇过一辈子?这样对得起心爱的人?自己能如此自私吗?

一连串的扪心自问,年轻人心中动摇了,暗下决心,不能让薛梅来乾罐乡,否则,自己将愧疚一生!

年轻人翻身起床,默默站在窗前,对着西南方向,像尊雕塑一动不动,仿佛正透过漆黑夜色看着几十公里外的心爱人儿。

突然,这尊雕塑眼里冒出水珠儿,顺着脸颊往下滴落,胸前衣服很快湿了一大块。

凌晨三四点,这尊雕塑只是换了个位置,坐在书桌前,铺开信纸,右手提笔,又一动不动了,唯有泪珠儿流淌不歇。

巨大悲怅中,宁致远喃喃自语:“对不起,梅梅,对不起!”他左手捂住心口,右手提笔回信,反复提醒自己,回信言语要冷淡,不能流露自己感情,让她彻底死心。

微弱白炽灯下,年轻人奋笔疾书。

虽然,这样选择只能证明自己自私懦弱,但是,让深爱的女人过上幸福生活,才是一个男人不悔抉择!同时他也知道,这封信,必将对薛梅造成巨大伤害,但长痛不如短痛,时间会抚平一切,相信爱人终会理解。

晚上,一身白色长裙的薛梅来到梦中,时而露出欢快幸福的笑容,时憔悴忧伤的样子,时而捂着耳朵跑远。少年跌跌撞撞地奔跑着、呼喊着,伸手想抓住,却总也够不着……

凌晨醒来,枕上泪湿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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