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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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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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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过后总会晴》连载

第一十二章 第二次分手

魏斯奇第二天天一亮就悄悄离开了唐慧家,神不知鬼不觉,但这么早跑回家,肯定挨骂,他慢悠悠地在街上逛,看清洁工弯腰拿着扫把扫地,看运粪便,运垃圾的拖拉机机器突突地奔跑,看清早起来锻炼的人慢步奔跑,看早餐店卖油条,卖豆腐,卖汤圆,炸饼的取门板,生火炉的繁忙景象。清晨的城市已经生活开启了。他逛到估计家里父母已经起床,准备做早饭吃了,才磨磨蹭蹭走回家。家里门已经开了,他一踏进屋就挨了父亲一顿训斥。

“跑哪去了,两个晚上不回家,隔壁的吴大婶昨天听说你回来了,就跑来跟你说媳妇,处对象,鬼都没见着,害的人家白跑一趟。”魏忠全扯着嗓门说。

“谈对象,哪儿的?”魏斯奇好奇地问。

“哪儿的,水泥厂的,那姑娘长得壮实,往后肯定能生娃。”魏忠全说。

“我不要,我自己找。”魏斯奇不感兴趣地说,“是女人都能生娃。”

“自己找,什么时候带个女人回来让你妈老汉看几眼,别找个歪瓜裂枣,风骚女人回来,气你老爸。”

“我找的女人肯定不敢回来,爸,你说我们家像个家吗,空酒瓶子都可以装一麻袋了,到处都脏,带回来不气跑人家才怪。”魏斯奇烦躁地说。

“斯奇,你今天就别跑了,吴大婶帮你谈对象,隔壁邻居的,好歹见一面,应付一下。”母亲姜桂花边做饭边说。

“妈,我肯定不见,水泥厂,工人,我肯定不找,也不见。”魏斯奇很不高兴地说,“得罪就得罪,我自个的媳妇自个谈。他吴大婶啥德性,自个的娃儿都还是光棍,就跟我找对象,不见。”

魏斯奇和唐慧的偶然相遇和温馨的美妙的体验还在他脑海中久久地回荡之际,突然被父母的话搅散了,使他烦恼极了。他吃过饭,正疲倦了,兴奋两个夜晚一天,累了,就什么都不顾,关了门睡起大觉,才不管父母的唠叨。饿了就爬起来吃饭,吃完饭又关门睡觉,他只等到晚上,估计好时间,钻到唐慧那儿去,又尽情从她身上去体验人生的美好快乐。

果然唐慧门没锁,一推就开了。他轻手轻脚溜了进去,随手把门关严,就被唐慧伸手抱住了。

“回去挨骂了吗?”唐慧抱住他时问他。

“没挨骂,隔壁的吴婶还给我介绍对象呢。”魏斯奇说。

“长得好看吗?你见了吗?”

“没见,水泥厂工人,肯定是丑八怪,我爸还说她身体壮实,能生娃呢。”

听他一说,唐慧心中略微生出一丝不快,很快平复了情绪,她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又亲手为他脱掉衣裤,钻进被窝,继续享受彼此冲动带来的肉体和精神的欢乐和享受,彼此完全沉浸在相互触摸和碰撞的愉悦。魏斯奇什么都没想,他沉迷于她那令人销魂的身体,他喜欢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那么精巧,匀称而又美妙,奇妙无比。他完全忘乎所以,沉醉在这无以言表,有种刻骨铭心的感觉。而唐慧还是默默地狂热地甚至放纵自己,她也说不清为了什么,只是觉得应该如此而已。

“你会怀孕吗?”一天,魏斯奇激情过后问她说。

“你怕我怀孕吗?”唐慧反问他说。

“不是,我是想说,你我都没结婚,怀上了怎么办?”魏斯奇脸露难色地说。

“奉子成婚,简单啊。”唐慧笑了说。

魏斯奇一听,顿时像傻了一样,哑口无言,如霜降的茄子样,耸搭着头,无精打采,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傻瓜,吓唬你的,起才不会怀孕,开玩笑的。斯奇,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更不会让你丢人,难堪。”唐慧笑着又抱住他说,“我经期刚过,安全得很,这点常识你都不知道吗,看你吓成这样子,哄你的。”

魏斯奇听唐慧这么一说,还是心有余悸,惴惴不安。

“反正过几天你也不能再来了。”唐慧轻声说。

“为什么?”魏斯奇问她。

“我接下来是中班和晚班,中班下班很晚,厂子离市区还有一段路,晚上骑自行车不安全,住厂子集体宿舍。夜班就更不说了,白天你更不能来,院子里人多,嘴杂,说是生非,反正你也要回校了。”

“唐慧,我也想跟你一起,开学我要忙实习,忙工作,忙毕业论文,可能这年吧都没时间来看你了。”魏斯奇说,“还不知道工作分到什么单位。”

“年吧,好长时间啊。”唐慧脱口说,“你想我怎么办,该不是交了女朋友又忘记我了。”

“怎么可能忘记你,我可以写信寄给你。”

“写信可以,只要不写肉麻的信。还有不要耽误了你的时间,争取分个好单位。”

写肉麻的信,魏斯奇还不会。他写给张加慧的信,一封都不肉麻,只是问情况,告诉自己的情况,写些祝福的话,好听的话。假期一结束,他就返回了学校,但唐慧留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印入脑海,刻入骨子里,他虽然也想过同唐慧在一块合不合适的问题,但唐慧漂亮啊,身材那么好,带出去挽了手,令众多人羡慕不已,但就是没白天带出去。他也不知道他和唐慧算不算恋爱,都睡到一块好多天了,一丝不挂,相互搂抱,发泄。如果这都还不是恋情,岂不成了淫乱,他打胡乱想了好些日子,才收了心。他按照口头说的,写出了第一封信,不肉麻,不煽情,只在信中问她好,谈自己目前的状况。久等不见回信,莫非地址错了,不会,他记得最后离开的时候还专门看了下院门上方的门牌号码,错了投递不出去,邮局也会退回来。他迷惘了,唐慧那边是什么状况。但他还是坚持写,至少一月一封,寄出去十多封信,一直到毕业分配了工作,他才兴冲冲地想跑去找唐慧。

魏斯奇分配到了邻县一家机械厂,尚志海分到了市里的一家央级国企,他羡慕他,有女朋友的背景,果然分配不错。自己到那家单位也不差,省属企业,只是离家稍远一点,一百多里的路程,离市里不远。他从学校回家,放下行李,想在单位报到前跑去看看唐慧,问她什么情况。他还是磨蹭到晚上,估计那大院子夜静人稀了,才跑了去,摸黑走到唐慧家门口,他吃了一惊,屋内还亮着灯,门上贴了个喜字,褪色了。他还是胆怯地敲了下门,就赶紧走出院子,走了几步,刚停下,唐慧就追了出来,叫住了他。

“你到公园那亭子等我,耽误一会我来找你。”唐慧说完又神色慌张地走了回去。

公园很黑,也没门可关。他感到惆怅地走到亭子去,周围很静,早就没有了人迹。他坐了下来,闷闷不乐地望着唐慧家的方向,等候。他猜不透是什么情况,是她妈结婚?那么大的岁数,还有病,不大可能。是唐慧,怎么不告诉一声,万一敲门进去撞见,不闯祸惹事吗。他到现在还没放下她,莫非她早就忘记了,忘记了那几个夜晚的缠绵,柔情似水,莫非真是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他才看见唐慧的身影朝亭子这边匆匆走来。

月光下,他看清了走近的唐慧,依然是那副婀娜,优雅的神态,依然是一身短发素衣。她站到他的面前,垂了头,既没说话,也没看他,而是伸手优雅地理了理她的头发。

“你结婚了?”魏斯奇疑惑不解地问。

“嗯。”唐慧声音很小。

“他是谁?”

“跟我一样,工人,维修工,一个厂子的。”唐慧仍然声音很低很小地说。

“你就不等一等我吗,我都毕业了,分配工作了。”

“等什么?我听你说过,你们邻居吴婶给你介绍对象,工人,你嫌弃。我也是工人,我怕你以后嫌弃。”唐慧还是小声说,说完抬头看了他。

“他在家里,你一个人跑出来。”魏斯奇又问她说,“你不怕他说你,骂你,怀疑你?”

“他没在家,上夜班。我是哄儿子睡了才出来见你的。”

“你为什么不早点写信告诉我?”

“写信告诉你什么。我怕你分心,影响你分配。”

“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你走了不久就结婚了。”

“那孩子是谁的,是我的还是他的?”魏斯奇有些担心地问。

“当然是他的,我们结婚两个月才怀孕。”

“我写给你的信都收到了吗?”

“收到了,一封不落下。”

“收到了你还慌慌忙忙地结婚,你把我都忘干净了?”

“没有,只是在记忆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们做同学,做朋友,永远都是。做夫妻,做爱人,我怕以后吵架,你和我不一样了。”

“他对你好吗?”

“很好,他是家里的老幺,对我特别好,他爸他妈都想要个孙子,恰好我生了个儿子。”

“就这些?”

“就这些,斯奇,忘记我吧。是我不好,犯贱,不跟你多说了,我走了,怕儿子醒了要哭闹。”

唐慧说完转身走了,就在唐慧转身的那一刻,他看见她眼里噙着泪花,一闪一闪地。

唐慧走远了,身影消逝在夜幕之中。他突然后悔拥抱她一下都没有。忘记了,是怨恨使他昏了头,多好的姑娘,就这么跑了,嫁人了,还生了个娃。他怨自己,早该向她诉说衷肠,说声爱她,连这句话都没听到怎么不心生疑惑,而草草嫁人。他现在一筹莫展,错失良机,唐慧这么优秀而又美丽的女人,本该属于自己,就是自己故作高深莫测而酿下的苦果。可惜了,恐怕今生再也见不到她那样善解人意而端庄的姑娘了。他有些忘不掉,而又无可奈何。本以为毕业了,有工作了,而且是不错的工作,应该是唐慧先说爱他,喜欢他,没想到突如其来地嫁了人。张加慧是因为成了电视台的当家花旦才抛弃了他,唐慧呢,一个缫丝女工,也离他而去,他想不明白,百思不得其解,苦闷极了,如丧家之犬,消沉了。

第二天,他又是蒙头睡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又是听到父亲暴跳如雷的吼叫才起床。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床,还在睡懒觉。书读多了,读成了个呆子,懒人!”父亲魏忠全又是一阵脾气大发后,拧开瓶盖,往碗里灌酒。

“他爸,小声些,吃饭堵不住你的嘴。什么时候改一改你那火爆脾气,破口大骂,斯奇都成人了,有工作了。你这副德性他受得了吗?”母亲姜桂花颤颤兢兢地说。

“他受不了就马上跟老子找个媳妇回来,生个孙子。受不了就用工资给老子买几瓶酒孝敬老子。”魏忠全边喝酒边说。

“凭什么?”姜桂花问。

“传宗接代,老魏家的香火呀,老子供他一辈子,他不该进点孝心吗。”

“爸,我跟你说清楚。”魏斯奇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去洗漱说,“有媳妇也不进这个门,一天到晚烂酒,好意思当公公吗?再喝几年,不喝成肝腹水暴死才怪。”

“反天了!”

魏忠全放下酒碗,顺手操起根棍子,举起要朝儿子打去,被妻子姜桂花拦住了。

“他爸,你还要打儿子吗,他是大人了,打了他不恨死你才怪,你不怕他从此不回家,我们没儿子了。”姜桂花含泪劝说。

“爸,我跟你说,你要敢打我,我就当没爸,不认你了,我只有妈。”魏斯奇也是愤愤不平地把毛巾往面盆一扔,溅出水落到地上,怒视着父亲说,“小时候,你经常打我就算了,长大了,你还要打,还要骂,我就不认你这个爸。反正我有工作,有工资了,我不要你负担了,不怕你了。”

魏忠全听了,泄气了,摇晃着头,用他那粗壮的手端起碗喝起闷酒来了。

姜桂花过去拉儿子坐下来吃饭,把碗筷都递到儿子手上,又往他碗里夹了菜,才说:

“斯奇,别跟你爸计较,他一辈子就那脾气,喜欢骂人,喜欢说脏话。现在都好多了,你读书走了,还经常叨念你,一个人发神经,妈都习惯了。他就想你早点有工作,早点找个媳妇回家,早点给他生个孙子,他就高兴,满足了。”

“妈,你说我们家,爸这种脾气,带个女的回来,不嫌弃吗,我哪去找受得了这种乌烟瘴气的媳妇回来?”魏斯奇委屈地说。

“隔壁吴婶说的那女的,来过我们家,不嫌弃呀。”母亲说。

“她不嫌弃,我嫌她呀。”魏斯奇说。

“嫌弃她什么?人长得不端正吗,人家有工作,有工资。”母亲姜桂花说,“你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人家姑娘不好,还嫌弃。”

“我不找工人。”魏斯奇说了句。

“斯奇,不找工人找啥,找干部,更不容易,人家眼光高,更看不上我们家。”母亲苦口婆心说。

“妈,你们别管了,我现在反正不找,等有了工作后再说。找什么样的人,我自个知道,你和爸就别操我的心了。”

父亲魏忠全听他这么一说,也不说话了,只有生闷气,喝酒,他还真怕儿子翅膀硬了,翻脸不认他。

魏斯奇可能是受了点唐慧结婚的刺激,抑郁透了。张加慧走了,唐慧也走了,离他而去,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不讨人喜欢是什么原因。他曾多次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的面容,不算英俊,但不丑啊,虽然一双眼睛单眼皮,像母亲姜桂花的眼皮子,父亲是双眼皮,但鼻梁高啊,挺直。一米七的个子,称得上是个标准的男子,还有专业技术的大学文化,未来的高级工程师,党员这样的招牌。他碗一丢就朝新华书店跑去。这次他不是去看什么专业技术、文学类的书籍,而是去找什么爱情、婚姻类的秘籍书看。翻了许多,还是感到茫然,一无所获,但当成消遣、排忧,最终他还是无奈地按时到单位,在工作繁忙中去忘记这些令人心烦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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