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联系了,吴唯一估计唐慧也忙,怕为了辛丽琼的一点小事打搅她。所以答应了后就一直没有打电话联系。他又怕唐慧猜忌和多心,帮过些小忙,现在要安排个人来当探子。所以他迟疑不决,没打电话联系。但辛丽琼一天跑来催几次,上班催,下班也催,催得他都厌烦了,后悔不该给辛丽琼出这背时的主意。本来他是想让辛丽琼去试试,知难而退,放弃不切实际,不着边际,个人能力办不到幻想。现在催得他心烦意乱。
“吴总,你这电话就这么难打吗,当初她找你帮忙,就自己跑上门来找了,直接了当。你怕什么,顾虑什么,怕她不接你电话,贵人多忘事,你面子上过不去,是吗。”辛丽琼一进门就说了一通,有逼迫的口气。
“我有什么面子不面子,面子值几个钱。我马上打,如果人家不同意,你马上死了心。”吴唯一又是苦笑说。
“肯定,她不同意,我去干啥,我又不是厚脸皮。”
吴唯一只好无可奈何地把电话拨了出去,通了,是唐慧在接电话。
“吴总,许久不见你打电话,有事吗?”唐慧说。
“是有点小事找你,晚上约个地方喝茶或喝咖啡谈。”吴唯一说。
“外边就不去了,来我家吧,反正是许久没见面聊天了。你早就该跟我联系了,晚上是我开车接你,还是老地方见吧。”唐慧电话中说。她说的老地方就是指吴唯一的办公地点。
“你开车就不必劳驾了,你发个定位给我就行了。平时怕你忙不敢打搅。”吴唯一说。
“再忙,你的电话也要接,晚上见。”唐慧说完就挂了电话。
“满意了吧。”吴唯一把手中的电话朝着辛丽琼说。
辛丽琼这才喜笑颜开地关门出去了,心中还在想吴唯一这人就是贱皮子,不敲打不理事。
吴唯一收到唐慧发来的定位,一看惊了。南边的高档社区,一套房起价就是百万几百万元。连接城市的南北大道。开车也需要跑四五十分钟。那个社区的房子,刚开盘时他带了设计师去考察过它们的户型,作为设计的参考。所以他很熟悉,知道那一带居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他下班,锁了办公室就开车去了。
过去来的时候,这地方尚未形成规模和环境,开车到了虽然是夜晚,一看环境幽雅,绿化和园林十分别致,更是衬托出建筑的美感。唐慧的住所是上下两层,装修简洁,现代,家具很有特色与室内空间协调。客厅的空透落地玻璃,透出外边的灯光点缀的园林,错落有致,就像一幅巨大的风景画一般。
吴唯一按了门铃,门一开,就看见唐慧只穿了浅色的睡衣,把她身材线条突显出来了。飘逸而又亭亭玉立,风姿卓越。她朝他微微一笑,请他进门后就去把客厅的浅色窗帘关了,问他:
“喝茶还是喝红酒?”
“喝茶吧,你学会了喝酒?”吴唯一简直不敢直视她,穿那么少,而妩媚极了,幌眼看,像仙女一样。他说。
“应酬多了,自然就学会了。喝茶好,我这是西湖龙井。”唐慧一边为她斟茶一边说。
“是香。”吴唯一端了茶杯闻了闻说。
“好喝只管喝,走时我送你几盒。我这茶也是客户送的,不花钱。”唐慧笑吟吟地看他说。
“你送我,喝上瘾了,你管我茶叶?”吴唯一说。
“管就管。吴唯一,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还是那副小家子脾气。”唐慧说,“你看着,看不敢看我,你什么意思。”
“我可不敢跟你比,你都大富大贵了,都住这种地方了,我当然不敢正视你了。”吴唯一故意说。
“你小心说话。”唐慧眼睛直逼他说,“当初同桌时你嫌弃我笨,还没报复你呢。”
“你要怎么报复我?”吴唯一这才抬头问。
“降服你,弄你来睡了,出口恶气。”
“唐慧,你咋还耿耿于怀,不放过。我那时是年少无知得罪你,也不至于我们都风烛残年了还怀恨在心。”吴唯一惭愧地笑了说。
“开个玩笑,你就怕啦,你就这点出息。”唐慧也是哈哈大笑说,“就是我想睡你,我还怕你那位辛小姐找上门来吵闹,闹个鸡飞狗跳。”
“说实话,唐慧,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害怕吗?”吴唯一红了脸说。
“怕什么怕,有安保,有监控。平时请了个阿姨,今天你要来,我把她支走了。”唐慧说,“你要担心我害怕,你就多过来陪陪我。读书的时候,你连正眼都没看我几次,欺侮人。你现在可以天天过来看我,我让你看个够,反正都半老徐娘了,我才不怕你那小女人吃醋嫉妒,气死她。”
唐慧故意说些话刺激他,报复他同桌时对她冷漠。
“不开玩笑了,唐慧,说正事,我找你帮我办件事。”吴唯一说。
“你吴唯一有求人办事吗?”唐慧数落起他来了说,“读书时你装侠士,偷看你作业遮遮掩掩,我手肘拐碰到你,像躲瘟神缩得比什么都快,还在桌子上,板凳上划楚河汉界,我都忍了,没报告老师惩治你。”
“唐慧,咋又把陈年老账翻了出来,我给姑奶奶赔礼,年少不懂事。你穿灯蕊绒,我穿破衣裳,还长虱子呢,怕跑你身上去了。”吴唯一强词夺理说。
“哄鬼,你那时就是嫌我笨,瞧不起我。”
“咋办,我礼也赔了,错也认了,你还要我怎么办。”
“算了,不计较了,看在我来省城你帮我的份上,暂时放过你,往后就说不清楚了怎么收拾你。”唐慧说。
“举手之劳,不必计较。”
“吴唯一,我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帮我出了很多点子,使我从外行变成了内行。读书的时候,我就暗暗喜欢过你。可是你不领情,反而讨厌我。今天各算各的帐,总有一天我旧恨新仇一块解决了。”唐慧故意咬牙切齿说。
“哪来的新仇?”吴唯一惊问。
“你那个辛丽琼小女人,她讨厌死我了,不是新仇吗?”
吴唯一怕她越说越离谱,赶紧把辛丽琼想去材料公司,他不同意,弄她到唐慧公司来待一段时间,使她知难而退,打消走火入魔的念想,免得缠他一天到晚不开心的事对唐慧说了。
还没说完,唐慧就“卟嗞”一声笑了,笑得把喝进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溅到地毯上。
“你吴唯一也有今天,找小女人活该受罪。你也有今天的下场,交给我帮你收拾她,她告状,你不准来算账。”唐慧说。
唐慧还告诉他,辛丽琼只要来,她不会嫉妒她,当普通员工,基本工资加业务提成,学得会学不会,看她自个的造化了。
“吴唯一,我告诉你,这个女人靠不住,一旦有比你好的,优秀的人,她肯定把你蹬了,一脚踢开,我看人没错。”唐慧说,“不过没关系,她跑了,你来投奔我,我的大门永远朝你打开。”
见吴唯一要起身走了,唐慧从柜里拿出两盒西湖龙井茶,交到手里,望着他,突然生出眷恋之情,感觉他沧桑经历多,头发都有花白了,而且找来个受气的小女人,还跑来求人。
“就这么走了,不抱抱我?”她向他伸出双手说。
吴唯一只得也伸手抱了她,贴着她单薄的睡衣,感受到了她的体温,心跳加速了,脸红了。而且贴到她脸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她的眼里含着泪花,他赶紧松开手说:
“多保重,谢谢你的茶叶,我从来舍不得钱买这么贵的茶喝。”
“再见,有空过来坐,陪我聊天。”唐慧为他开门后掩饰着不舍之情说。
吴唯一感觉是狼狈而逃,读书时,唐慧是那么矜持、冷漠,有多少男同学暗地追她,她没正眼瞧过谁,今天才知道,从她的口中说出暗自喜欢过自己。而今她说话变得那么大套,也许是她交往的圈子都是那样。越有钱,越有权的富豪们从来说话都是很大套,放肆,从不把别人放在眼中。他理解她,又处在那种圈子,又是孤身漂亮的妇人,居然今晚说话敢把睡觉挂在嘴上当成玩笑。唐慧的前半生经历了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唐慧变了,和他过去认识的唐慧完全变成两个人了,仿佛要不认识了。
吴唯一停好车,回到住处,开锁进门,辛丽琼居然还没睡,都过了十二点了。他刚关上门,她就扑上来抱住他的脖子,激动地问:
“谈过了,谈得怎么样,你老同学还好吗?”
“谈过了,她当然还好,还会差吗。你咋突然关心起她好不好呢?”吴唯一摇了头,叹气说。
“她答应我去了吗?”辛丽琼又问。
“答应了,去了还付你基本工资,有提成。”
“太好了,还有工资,我这边的工资呢,还发不发?”
“照样领,你可以两边领工资。”吴唯一知道她去了也干不长所以才这么说。
“太好了,去了这么久,你们谈了些什么,该不是尽在说我的坏话?”辛丽琼说。
“来回路上就跑了两个小时,说你的坏话,你把人都想来跟你一样,乌鸦嘴。”
“你们没有叙点旧情?”
“又来了,老毛病不改。去了,好好干,多学习,多请教,谦虚点,别在外边丢人现眼。唐慧公司的员工都是学历高的人员,别让人家低看你。”吴唯一边脱外套边说。
“不可能,我好歹在设计公司混过,不至于差到让别人笑我。”
“差不多,你是在混,这句才是你的真心话。”
“你们在哪儿吃的晚饭,是在她家里,还是在外边饭店,她肯定舍得花钱请你,是吧?”
“你又来了,刨根问底,又要吃醋。”
吴唯一这才苦不堪言,下班就开车去,早过了晚上的饭点。到唐慧处又不好问有没有什么吃的,只喝了杯茶,开车回来途中,饿的饥里咕噜,才找了抄手店,吃了碗抄手,填了肚子。他不想跟她缠,继续下去辛丽琼就会啰嗦地说过没完没了。他赶紧进浴室冲澡,然后就是蒙头大睡。
辛丽琼一个晚上都在规划,设计自己个人的未来,反正唐慧公司要给自己开工资,可能是看在吴唯一的面子上,没让她当实习生已经很不错了。她在想,如何尽快地熟悉那些众多的材料,如何熟悉谈业务的流程,如何去认识更多的老板,建立更多的关系,掌握更多的人脉资源,几年后,也能成为唐慧那样的老板,美滋滋地在被窝中笑了。她就不会再受吴唯一时不时的冷嘲热讽了。设计这东西太深奥了,始终看了也搞不懂,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是个白痴一样,只觉得那效果图好看不好看,为什么,她就不懂了。
她又在想,去唐慧那儿跑业务,要不要带个车去。现在只有一台车,而且是二手车,开车也丢人。唐慧肯定不会为业务员配车,见客户只能打车去。不过没关系,一旦搞懂了,接触客户多了,如果需要,自己可以买台漂亮的车呀,反正往后自个干也要用车呀。她知道吴唯一才不在乎她往后跳出去单干,他早就厌烦了她,可能还巴不得她自个去干呢。她就在这胡思乱想了很久,才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