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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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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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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和他的世纪》连载

第二十五章 满堂彩

老闸大戏院总共近五百只坐位,或许老闸大戏院推出新人的缘故,或许是《斩经堂》唱本故事情节本身就吸引戏迷,反正这夜,座无虚席。

这夜,太爷爷把文雅一家也请来了,戏院老板也请了不少老艺人、名角来观摩。

戏台开锣,《斩经堂》即将开演。

《斩经堂》说的是西汉末年,王莽篡位,建立新朝,下令通缉刘秀。刘秀逃至阴家庄被阴丽华一家所救。是日,刘秀过潼关,被守将王莽之婿吴汉抓拿。吴母得知,告之王莽弑君杀父之事,责令吴汉放刘秀,散潼关,并授剑命吴汉斩杀妻子——王莽之女王玉英,以报父仇。吴汉奉母命经堂斩妻,面对仇人之女,却难舍夫妻之情,进退两难,但终因母命难违的愚孝情结,逼妻自刎经堂。吴母得知媳妇已死,为免吴汉牵挂,亦自缢而死。吴汉纵火毁家,反出潼关,追随刘秀而去。

爷爷扮演吴汉,他虽属老生行当,但不是白脸堂,嘴上挂个髭就了事,他是红脸,额上还得勾勒太极图,爷爷坐在厢房里认真娴熟化妆。化完妆,穿上服装、高靴网巾,爷爷胸有成竹走到场口,第一场戏是“坐帐”,这时,锣鼓敲起,爷爷走出场口,高大威武,威风凛凛地以“九龙口”姿势亮相,博得台下一阵猛烈的掌声,在掌声的刺激下,爷爷更来劲了,张嘴念白,像一股清泉从嘴里流出,流进戏场,流进每个戏迷的心田,躁动的戏场立即安静下来:

豪气冲霄汉,

文光射斗年,

英雄我不惧,

谈笑觅封候。

……

剧情在推进,在吴汉奉母命斩爱妻(王莽之女)王玉英时,爷爷融入到角色之中,他把当时吴汉复杂的心情用肢体动作、面部表情,以及跌宕起伏、声情并茂,高亢激越的唱腔表现的淋漓尽致,戏迷的心弦时时被拨动,戏迷的情绪已经身不由己地被爷爷的唱腔调动。

我奉娘命斩玉英,

她在经堂行孝心,

我在门外喀嚓一声响,

无风吹动佛前灯,

王氏无罪不该死,

何来这天降横祸落灾星,

娘啊!王氏在经堂多行孝,

难为她日烧香夜点灯答报娘恩。

收场时,戏场上的戏迷站立在座位前,拍着巴掌,久久不愿离开,谢幕谢了三次,巴掌响声还是不停,有人在戏台下喊:“明晚,还要十三少唱!明晚,还要十三少唱!”

老板只好走到戏台上,向观众保证明晚安排爷爷唱《朱砂球》,戏迷才慢慢散去。

文雅一家第一时间到厢房给卸妆的爷爷贺喜,艺人们也进入厢房给爷爷道喜,一时间,厢房让道喜的人挤得满眼满的,老板也笑眯眯走进厢房,他走到爷爷身边,拍拍爷爷的肩,连声说:“满堂彩!满堂彩!”然而,转身离开,顺手拉着太爷爷走出厢房。

等厢房只有爷爷和太爷爷俩人时,太爷爷告诉爷爷,老板说了,包银拿最高档,住宿还得自己解决,但房租戏院分摊一半,明天同爷爷签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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