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筱曼莉,我得多些笔墨介绍她,虽说,在爷爷的人生中,她所占的比重不大,但是,她是改变爷爷命运的关键人物。
其实,筱曼莉也是个苦命女人,十五岁时母亲生怪病去世,父亲把她带到上海,她父亲在上海做生意,整天跑东跑西,压根就没时间管她,不过,父亲会给她钱用,她吃穿倒也无忧。
筱曼莉二十岁那年,父亲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债主逼迫,无力偿还,无奈跳入外白渡桥。筱曼莉便成了孤儿,无依无靠,还背负父亲的债务,无奈,筱曼莉只好凭着一付好嗓子进入北京东路上的“祥龙舞厅”当舞女挣钱还债。
在“祥龙舞厅”,筱曼莉认识了“祥龙舞厅”老板——龙头帮老大龙头烤,龙头烤得知筱曼莉的情况,就对筱曼莉说,这些债你就不用管了,由我老龙头给你解决。从龙头烤说话以后,就再没有债主逼迫筱曼莉还债了。
筱曼莉不知道龙头烤是用什么手段让这些债主不再来纠缠她的,但她在结束提心吊胆的日子的同时也就顺理成章做龙头烤的情妇,尽管龙头烤的岁数比她大差不多两轮。
龙头烤承诺要讨他做小老婆,给她名分,她才退出风月场所,死心塌地跟上龙头烤。
然而,龙头烤的承诺迟迟无法兑现,后来,有个知情人偷偷告诉筱曼莉,龙头烤给她名分的承诺,是一张空头支票,因为,龙头烤曾是上海滩东游西荡的小瘪三,有今天,全靠他老婆,他怕他老婆,他老婆有个在上海警备司令部带兵的亲叔。他老婆是绝对不允许龙头烤纳妾的。
为名分落空的事,筱曼莉伤心好长一段时间,她想过离开龙头烤,她想趁年轻,还有点姿色,嫁个有钱人,给自己后半世找个保障。要是到了人老珠黄,被龙头烤一脚踹掉,谁还要她,后半世只能沿街乞讨捱日。
转念想,龙头烤能放手吗?假设龙头烤真肯放手,做过龙头烤姘头的女人,谁会要,谁敢接。
没有别的办法,筱曼莉只好从下半世多攒钱方面想,她就翻着各种花样问龙头烤要钱。
然而,危机再次降临,筱曼莉感觉龙头烤在冷落她,之前,一星期龙头烤起码有三夜在她这里过,白天也常到她这里休息。现在一个月也难得来过一次夜,更不用说白天了。
龙头烤不来陪她睡,筱曼莉心里发慌,倒不是筱曼莉离开龙头烤就活不成,而是在她身上烧钱的次数在减少。通常,龙头烤过来,筱曼莉都会接他到奢侈品店买奢侈品,然而,她会把龙头烤买给她的奢侈品转手卖掉,再存进银行。
筱曼莉估摸着他有了新欢,拐着弯打听,证实了她的猜测,而且,龙头烤的新欢比她年轻的多,水灵的多,说龙头烤喜欢的不得了。
筱曼莉不敢闹,她知道,龙头烤心狠手辣,她怕一闹,揭穿龙头烤的秘密,激怒龙头烤,受皮肉之痛是小事,丢进黄浦江喂鱼可是送命的大事。
有一天,龙头烤到她这里过夜,看到龙头烤心情好,就试探着说:“龙哥,是不是玩腻了,不想要我了,让我夜夜独守空房。”
龙头烤抱着筱曼莉又是亲又是摸,色眯眯盯着筱曼莉说:“你我之间怎能用‘玩’字,这不玷污了你我之间那个‘情’字。唉,没法子呀,家里那个母老虎看的紧,脱不了身。你呀,把心放进肚里,龙哥踹谁也舍不得踹你。”
其它的甜言蜜语筱曼莉早听麻木了,但筱曼莉想要听的话听到了,她的心也就安下来。
然而,整天守着空房,四面板壁另加一个天花板,无聊空虚,实在难熬,筱曼莉为排解内心的空虚和寂寞,就整天整夜泡在戏院里,她不光是老闸大戏院的常客,还有北京路福建路口的永乐戏院、贵州路上的长乐戏院、天香戏院也都是常客。她从小常跟母亲去绍兴的“万年台”看戏文,对帝王将相的戏特别钟爱,慢慢就喜欢上绍兴大班。
但是,自从爷爷出现在老闸大戏院的戏台上后,筱曼莉就很少去其它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