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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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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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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白杨树》连载

第二十八章 手足情深

尽管我们对严大宝与佳如的恋爱来往一直心存芥蒂,但表面上再也没有反对。而佳如最终也没能和严大宝继续谈下去,似乎彻底地断了线。那是分家后的一个月,严大宝以家里有急事为由,一去不回,直到第二年开春许久,才现身生产队。佳如曾经回省城去找她几次,她都避而不见。此后的佳如,彻底心如死灰,再也没去找过她。至于曾经那么热恋中的这对男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外人是不得而知的。对此,我和俊生却暗暗高兴。殊不知,这是一种毫无道理、不懂事的高兴。

倒是俊生和申思平依旧奏着姐弟恋曲。恰逢农闲,他俩隔三差五地一起出去,剩下我一人。懒得烧饭时,就跑到后陈大姐们那里去蹭饭,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了,大姐们也不同在一个锅里吃饭,都是你先烧罢我登场,弄得我很不是滋味。虽然大姐们都很热情,但究竟吃谁的饭好呢?于是,我也不大再去后陈,而是跑到东黄生产队章本午、于红岭甚至唐秀花她们三位女生那里混饭吃;更远处的西黄,偶尔也去去,顺便看看黎宏梅、庞慧敏等几位大姐。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老小,我也就“以小卖小”了。

在李黄,最大的乐趣是跟在章、于二位后面学琴,《江河水》和《赛马》,就是那时学会的。二胡的弓弦在我的手里不再那么僵硬,我可以随意地变调,拉出自己欣赏的乐曲。我们经常晚饭后坐在水渠的堤坝上,望着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拉起了欢快的曲调,当然也有悲伤的颤音。深秋初冬,白杨树尚未落叶,青青的白杨树,像是最忠实的观众,静静地观赏着我们的演奏,聆听我们用二胡述说着农村插队的苦与乐。

当然,我也不能完全白吃人家,所以时常带点菜或者其他好东西过来,大家共享。特别是我带来的黑芝麻,在锅里炒熟后,还没冷透,便被一只只脏手抓起,捂进嘴里,弄得满嘴乌黑,大家相视而哈哈大笑。

此时的鲁志明,已经搬到公社电灌站住。管理电灌站的小鲁师傅,跟鲁志明是本家,性情又很投缘,所以让他干脆搬过去,平常教教他,顺便在小鲁回家或出差时,还能让他代代班。小鲁的电灌站屋里,有收音机,有电炉,用电不花钱,因此,电灌站便成了我新的落脚点。有时小鲁不在时,我就干脆也住那里。

听说,电灌站附近是日伪时期的杀人场。白天,可以看见周边有几片坟地,想必这里的夜晚很恐怖。果真,到了夜晚,电灌站周围黑洞洞,因水渠在冬季停止抽水,坝子上很冷清,甚至很阴森。尤其是夜里风大时,出水的涵洞口在风的吹奏下,发出“蒙——蒙——”的响声,听起来让人毛发直竖。倒是远处的狗叫,打破了黑夜的沉寂,算是给这死一般的黑夜带来些许生气,可终究因为这里环境偏僻而夜晚毫无人踪。

有时,我们大着胆子跑到电灌站的涵洞前,对着涵洞大喊,仿佛要把里面的“鬼怪”喊出来,比比看谁有勇气,一直等到黑暗中的涵洞毫无动静后,才像得胜的唐.吉可德,凯旋而归。

一次鲁志明出去了,正巧我和俊生来电灌站,因为我常来,有钥匙,便直接开了门。抬头看见窗户边挂着一大块雪白的我们称之为“板油”的生猪油,顿时眼前一亮。这是鲁志明帮他姐姐从农村买的,准备过几天回家时带给姐姐。多日不曾开荤的我俩,馋劲大发,管不了那么多,用小刀将板油割成小条,把水壶里的水在电炉上烧开。板油扔进滚水,立刻化作软软的半透明状,我们趁热把这种“肥肉”送进嘴里,感到美味无比,一时贪馋,每人接连吃了好几条。

 那块板油明显少了一个大角,等鲁志明回来发现,跺脚骂人时,我们早已板油下肚,吐也吐不出来。鲁志明只好认栽,而我俩却因长期肚里缺油而肠胃难以消化,拉了几天的肚子。这件事一时成为知青里的笑料,很久以后大家都还拿这事开俩“老小”的玩笑。

我们也去后朱,找被公认为“最团结的铁板插队小组”同学玩,队里给他们在原住地的河边也盖起了新房。西国安一向是我们同学中的老大哥,他弟弟国光还是我小学同学,有了这重关系,对我更像位哥哥。柴席文很活跃,而且极勤快,平常多半是他烧锅做饭,家里也收拾得清清爽爽。汪冀中性格内向,不声不响地,无论做什么,总跟在我们后面。大块头蔡清和被公认是大懒虫,起床后,连被子都不叠,床下脏袜子臭鞋,横七竖八。蔡清和父亲与我父亲曾经同是新四军战友,五七年又同时期同单位落难,可以说是莫逆之交。之后的十多年里他父亲一直不得志,幸好文革后期有人举荐出任濉阜铁路建设的总指挥,算比我父亲幸运得多。至少,他履历表中填写的“革命干部”栏目,此时更货真价实吧。

后朱的几位同学都爱唱前苏联民歌,于是我也跟着一道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三套车》 、《山楂树》 、《红莓花儿开》等等,都是那时候的最爱。我们就这样对着天空,不同的嗓音产生的不同音阶,一起干嚎着,嘶喊着:

“我们的生活无限美好——有时也会遇上风暴——不久乌云消——散——春风微微吹——来——天空一片蔚蓝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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